第一百六十章 激战（中）

    接到李铮命令登上西面城墙的先登死士们，训练有素，很快就在城墙上整队完成，而后对着敌军井阑顶部的城垛射出月牙箭，这种特制的，箭头犹如月牙形状的弩矢，是床子弩所用的破城重箭的缩小版，往往一箭就能将城垛削去一大块，不仅是对汉人传统的夯土墙有效，对石质或是砖石墙体也能产生很大破坏力。

    汉军先登死士手中大黄具弩的威力比不上床子弩，但现在敌军井阑离得如此的近，而且还是射木制城垛的情况下，已经与用床子弩远距离射击差不多了。

    汉军两千先登死士，为保持稳定，不使得发射时因为剧烈摇晃而失去准头，两人合作四手抓着大黄具弩的底部瞄准着目标，而后在指挥官的发射吼声中，弓如霹雳弦惊般将月牙箭射出。

    月牙箭威力惊人，在嗤嗤犹如重斧劈开木材的嚓嚓声中，敌军井阑顶部的城垛立即就是被削去一大块，几十个刚好探头要举弓射击汉军的特拉比松弓箭手，也是被殃及池鱼，被正好铲掉一块木制城垛后，依然速度不减向天斜飞出去的月牙箭给射中或是仅仅是碰到，那些特拉比松弓箭手立即就是头颅被铲掉，或是被射穿胸膛后，被月牙箭射先是带着飞天，而后立即下落摔成一摊烂肉。

    这些被大黄具弩射出的月牙箭杀死之人，模样格外凄惨，有些是正好射中咽喉，所以瞬间被斩首，整个脑袋被射落死得并不狰狞可怖，但还有一些特拉比松弓箭手则是嘴巴和鼻子那里正好被疾驰而过的月牙箭射中，大半个天灵盖被削掉，脑浆血液流出一地，看起来无比的渗人和可怖。

    特拉比松弓箭手虽然都是精锐老兵，但他们经历的都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用冷兵器打仗，至多就是流一些血，砍下一些残肢断臂或是脑袋被砍下，最不济的就是被投石机投掷出的石弹砸中变成一摊烂肉，或是被战马践踏成为肉泥，但没有多少像汉军大黄具弩射出的月牙箭那么暴力猛烈的，一下就将人给分尸了，这让即便经历尸山血海的特拉比松弓箭手们也是惊惧不已，再也不敢伸出头去偷袭狙杀汉军，以免自己成为下个头骨被削，脑浆横流，不得好死之人。

    但躲在木制城垛后就安全吗？井阑上的特拉比松弓箭手们完全是自欺欺人，没有敌人骚扰不用躲避流失飞箭后，汉军先登死士们可以专心为手中的大黄具弩上弦装填，很快又是一轮月牙箭装填完毕，先登死士们立即又是向敌方井阑顶部的城垛射击，虽然没有再附带杀敌，但却是直接将敌军井阑顶部城垛，削去一半，让原本躲在城垛后的特拉比松弓箭手们无所遁形。

    汉军城墙上其余的弓弩手立即万箭齐发，敌军井阑顶部的特拉比松弓箭手在无木质城垛保护后，纷纷中箭，如此近距离，汉军的神臂弩可以很是轻易就穿透特拉比松弓箭手身上穿的链甲和希腊式样的鳞甲，各井阑上的特拉比松弓箭手瞬间倒下一大片。

    其余的特拉比松弓箭手，立即惊慌大叫着撤退，他们身在十几米高的井阑顶端，逃跑撤退非常麻烦，当然不可能是从顶端一跃而下，要下到地面，必须去攀登井阑侧面的梯子，一般汉军制造的井阑有三道供人员上下的梯子，分开安装在井阑的后面和两个侧面。

    而现在敌人的井阑因为赶工的原因，只在后方安装了一道梯子，一般情况下只安装一道梯子倒是没有多大问题，因为井阑因为不像攻城塔那样有厚实的木板和皮革保护，为了让己方投射步兵不再登井阑时被敌军随意射杀，所以一般在进入战场前，就会让投射步兵预先登上井阑顶部，再将井阑推到敌人城墙近前，所以是安装一道长梯还是三道长梯，是没有多大影响的。

    但现在撤退却是麻烦了，因为害怕汉军迅猛的弓弩射击，尤其是那能一箭能让人头碎心裂的大黄具弩射出的铁弩矢，所以原本骄横的特拉比松弓箭手们个个如同惊弓之鸟般，急急如丧家之犬的往后方的救命通道处涌，瞬间拥挤成一团，让汉军弓弩手更是容易射杀。

    好不容易等因为汉军弓弩手的帮忙，减少了一些竞争对手，而让剩余的特拉比松弓箭手得以攀上长梯能够下落时，这些人却是忘了当初制造这批因为赶工而有些粗制滥造井阑的工匠，在移交井阑时对他们说的话“一次只能六人同时攀登，如果超过六人井阑必定侧翻。”

    现在落败逃命的特拉比松弓箭手们脑袋一片空白，恨不得多生两只手，加快攀爬逃跑，那里还记得这个工匠当初的警告，每一座井阑的长梯上，都几乎是同时有超过十人在攀爬，就如串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很快，本身质量就很轻的井阑就承受不住，自己后部十多名士兵的体重，开始发出咯吱咯吱声，而后在两军士兵或是震惊或是喜悦的目光中，一座座原本如擎天巨人般高大的敌军井阑，开始接二连三让人目不暇接的倒塌，将原本逃命的特拉比松弓箭手摔死压死大半，其余幸存者，也是多断手断脚，根本不可能在参战，两千特拉比松弓箭手最后能再站起来的只有不到两百人。

    敌军的主阵前方原本看着己方特拉比松弓箭手压制汉军而洋洋自得的敌军众将，立即都是哑口无言，目瞪口呆，雄狮弗拉基米尔立即怒吼的问道“汉军用的是什么弩，为什么威力那么大？”

    先登死士虽然参加了上一次的疏勒战争，但只在克孜道一战中大显身手，而克孜道敌军又被李铮所率的部队全歼，虽然其后许多有身份的俘虏被赎回，但他们作为败军之将人微言轻，说出的所有对李铮军队的褒奖都被认为是夸大，好逃脱罪责之言，所以李铮手下有一支装备大黄具弩的部队的消息还未传开，雄狮弗拉基米尔不知道先登死士的存在，感到震惊也是情有可原。

    过了许久，一名上了些年纪，突厥面孔的将领，才带着恐惧的语气说道“那是汉军大黄具弩，威力堪比射矛器，汉军用这种大弩，曾经数次击败过突厥可汗的重甲铁骑卫队，而且我那曾经为突厥可汗效力的祖先，亲眼看见过大黄具弩射出的铁弩矢，一箭射杀一头天竺进献给突厥可汗的大象，威力非常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