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我又没有那么娇气。”沈小沫伸出暖和了的小手夹住白衍林的脑袋，小手一边一只放在他冰凉的脸侧，眼角弯弯，“暖和吧。” “暖和。”白衍林心头一热，俯身轻啄她的小鼻子。 两人驱车回白衍林的父母家，站在门外就听见婆婆许芝吆喝，“来了来了，等会儿啊！” 打开门，许芝笑态可掬地一把拉过沈小沫的手，“快进来快进来，儿媳妇儿来咯。他爸，你做好饭没啊？” 沈小沫愣了一下，进门换了拖鞋，乖巧地唤道，“妈。” 沙发上，许芝深深望着沈小沫，眸子里泛着一层亮光，“沫沫啊，妈这么叫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妈你怎么叫都行。”沈小沫连忙摆手，有点不好意思。 “你爸他做饭慢，但是啊，”许芝掩不住语气里的自豪，“我跟你说啊，那绝对好吃！” “沫沫你有口福了，”白衍林在一旁帮腔，“我爸做饭，绝了。” “啊，之前没听衍林说过。” “不说就对了，说了就没意外惊喜了，是不是。”许芝的眼眯成一条缝儿，比第一次见沈小沫热络了许多，她长叹一口气，款款道，“你别说，沫沫，你这办完婚礼，妈就觉得吧，真的是一家人了，之前吧，还总觉得有些生疏，可你看之后咱也没见过几次，这回一见呐，我发自内心就觉得亲切。” “恩。”沈小沫莞尔，“我也觉得了。” “是吧你看，哎，沫沫我看你比较喜欢穿淡色的衣服啊。” “是，我不太喜欢很深重的颜色，但是现在年龄大了也会试着买几件儿。” “这个啊，还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跟你说，我年轻的时候……” 婆媳俩在沙发上你一言我一语聊得不可开交，白衍林早已移步厨房去给白正凯打下手。 厨房里，白正凯看着儿子，就四个字儿，“容光焕发。” “什么？”白衍林一愣，边笑边说，“怎么就容光焕发了？” “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了啊，臭小子长大咯。”白正凯操着炒菜铲子，还不时的颠锅翻锅，颇有大厨风范。 “行了，”白父将最后一盘菜倒入盘子，“你端出去，叫她娘俩吃饭吧。” “好嘞，爸你辛苦了。”白衍林端着盘子走出厨房，白正凯望着儿子的背影边笑边摇头，“不辛苦，辛苦什么啊，爸开心。” 一顿饭吃得沈小沫乐不可支，白正凯的厨艺果真如婆婆许芝所说，简直出神入化。可她性子内敛，只是边吃边笑，碍于公婆，还不怎么好意思，筷子每每只夹一小块，抿着嘴咽下。 白家餐桌很大，饭菜一满桌，有些菜她还够不着，只能眼巴巴望着。暗暗嫌弃自己胳膊长得太短。 白衍林胳膊倒是长，给她夹了几筷子。 对面的许芝善解人意地一个劲儿地躬身往沈小沫碗里夹各种各样的菜，边夹边问，“怎么样，你爸做饭不一般吧。” 沈小沫连连点头称赞。 最后，许芝神秘地从厨房里端来一碗汤，放在沈小沫面前，她忙跟着站起来，“妈，我去帮你端吧。” 许芝忙摆手，伸出食指摇晃，“不用，就这一碗，专门熬给你喝的。” “啊？”沈小沫略微怔忪，缓缓坐下去，打开盖子，深色的汤汁儿泛着些淡淡的药味儿，她不禁蹙了蹙眉。 许芝从厨房里回来，嘴边的笑一直没停，“你们俩啊，年纪都不小了，有些事儿吧自己个儿得上心，这个是你爸爸老家的秘方，专门调养身子的。” 话说完，沈小沫突觉耳根发热，小手从桌下攥住白衍林的衣角，一片赧然。 “喝吧，好东西，对你自个儿也有好处。”许芝挑着眉，笑意更深，“哎呀不要不好意思啦，都是一家人了你这见外的。” “不是不是。”沈小沫当下摆手，“我没有，我只是……” “你们太热情了，小沫还不太熟悉咱家的环境，多来几次就好了。”白衍林大掌拍了拍她局促的小手，“妈让你喝你就尝尝，不好喝咱就不喝。” “对，不好喝就不喝。”白父点着头，“你妈就是干着急，想孙子想疯了，看你俩，这种事儿咱顺其自然！” 许芝瞪了白正凯一眼，嘴上还挂着笑，“恩，你尝尝，实在不行就倒了，没事儿。” 最后，沈小沫在三个人的注视下，抿嘴喝了一口，入味儿倒是不错，就干脆一咬牙，将整碗汤慢慢喝尽。 放下汤碗，她顺了顺气，“挺好喝的，谢谢妈。” “你看看，我就说不会难喝，我生白衍林那会儿也喝过这汤，生出来这儿子你看看，优秀吧，所以，你喝了绝对没错！”许芝越说越自豪，“下次妈再给你熬，这个得定期喝，你要是没空来，妈就给你们送过去，昂。” 额，沈小沫笑的僵硬，“谢谢妈，您辛苦啦。” “不辛苦不辛苦，为了你俩，妈都是应该的！” 也说不清为什么，沈小沫觉得亲切，虽然是进入一个从未了解的家庭，但是这种气氛多了一个她也毫无违和感，尤其是公公白正凯，笑起来亲和极了，沧桑也不失英俊。 婆婆许芝，到是和最初见面的时候不太一样，热情太多了。 大抵女人感性，结婚成一家人了，就掏了心窝子，真情对待。 饭刚吃了一半，门铃声响起，许芝忙站起身子，“你们先吃，我去看看谁来了。” 门刚开了一个缝儿，许芝就愣住了，僵着让开身子，扯着嘴角笑笑，“你怎么回来了？” “妈，我听说哥结婚了，立马订了机票回国，你们也是，怎么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我啊。”女人的声音柔柔地，声似娇嗔。 “这有什么好说的，你哥筹办婚礼也没告诉我们呀，当天一早通知我们去的酒店，连沫沫都不知道，一个大惊喜。”许芝把那个大字儿说的很重，旋即接过女人手里的行李，“回来不提前说一声，每次都神出鬼没的。” “要保持神秘感，这样你们才不会忘记我呀。” “瞧你说的，哪有爹妈忘了孩子的。” 两人走到饭桌前，白正凯冷不禁地一颤，“妞妞回来了？” “恩。爸。”女人疾步走到白正凯身边，紧紧搂住男人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想死我了。” 沈小沫拽了拽白衍林的袖口，神色诧异，看着白家不怎么自然的表情，也不敢说话。 女人这才转过身子，面对沈小沫，笑意款款，“嫂子好。” 白衍林的脸上，有沈小沫从未看到过的冷漠，眸底一片冰森，他不随着父母一样装腔，当下漠然开口，“你回来干什么？” 女人先是一愣，随即柔着声撒娇，“你结婚我当妹妹的能不回来吗？” “谁告诉你能喊我哥了？” “妈，”女人咬唇蹙眉，拉着许芝的胳膊求救，“你看哥什么态度啊……” “没什么态度，你要是来祝我新婚幸福，我谢谢你。爸妈，我们先走了。”白衍林站起身子，拉着沈小沫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那个……”沈小沫的声音有些急，完全搞不清楚状况，“那个妈，爸，我们就回去了哈……” 她对陌生的女人颔首笑了笑，紧紧跟上白衍林风一般的步子。 一路无话，白衍林拉着脸，样子让沈小沫觉得、陌生。 她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白衍林这才顿住脚步，回头，“对不起，吓着你了。” 沈小沫撇他一眼，勾唇笑笑，“这有什么吓的，可是你就这么走了没事儿吗？你爸你妈他们……” 话音刚落，沈小沫的手机响起，她从口袋里拿出来，低头看了看，眉峰一蹙。 “不用接。”白衍林淡淡地望了一眼，“我去开车。” 他径直往地下车库走，沈小沫想了想，还是滑动屏幕，小心翼翼地将手机贴在耳朵上，低声答着，“妈。” 许芝那边顿了顿，“沫沫，真是对不起，一顿饭也没让你吃完，下次你和衍林再回来，我让你爸重新给你们做。” “没有，本来就挺麻烦你们的，下回去北郊吧，我在家给你们做饭吃。” “好，”许芝对沈小沫的不问和理解心存感激，当下感动道，“妈谢谢你，那你们回去路上小心点。” “恩。” 白衍林将车开出来的时候，摁了下喇叭，沈小沫爬上去，看他面色正常，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白……” “沫沫。” 两个人同时开口，沈小沫的语气软软的，似乎是想安慰他。 白衍林开着车，沉声道，“生完我之后我爸妈一直想要个女孩儿，怀我妹妹的时候孩子掉了，我妈就再也没法生了，我爸心疼她，就从孤儿院抱了个女孩儿回来，就是白怡，”白衍林顿了顿，“就是刚才进门的人。” “你觉得她抢了父母对你的爱？” 白衍林大笑出声，腾出一手揉了揉沈小沫的软发，“我有那么小心眼吗？” “那怎么看起来，你们关系那么僵。” “不止是我们，我父母和她的关系也很一般了。” “奥。”沈小沫点点头，“你别想了，没吃饱吧，咱再上哪儿吃一顿去？” “你就不问问原因？” “都过去的事儿了，有什么好问的，再说，我也没必要知道吧，更何况不是什么特别开心的事儿。”沈小沫抿抿唇，“我不想看你不开心的样子，像刚才，很可怕。” “可怕？” “恩。”沈小沫点点头，她说的是实话，白衍林面无表情的样子确实吓到她了，目光森冷，面若冰雕。 她带他去吃麻辣烫，要了好大一锅，两个人用一个碗，热气腾腾吃的不亦乐乎。 他不说，她也不问，谁又没点故事呢。 这点包容心都没有的话，日子都没法过了。 下午，叶一桓打来一个电话，白衍林不得不回公司一趟。 刚到公司，就被叶一桓的连珠炮轰的几乎要四仰朝天。 白衍林冷冷一句，“白怡回来了。”让叶一桓瞬间石化。 “什么时候？” “今天中午。” “你跟沈小沫说过这事儿吗？” “没，”白衍林顿了顿，“我是觉得没必要。” 叶一桓不置一词，良久，沉声道，“确实没必要。” 叶一桓挑起丹凤眼，想了想还是开口，“可她非选这个时候回来什么意思？” “说是听说我结婚了，回来恭喜我。” “她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