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柿子照例在公安局附近的一家茶叶店里，买了一包茶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向了张局长的办公室。有时候畏畏缩缩的倒让人怀疑，还不如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走进去。 在办公楼的走廊上，就有警察问道：“哟，蒸馏水回来了？” “嗯。回来看看。” “是给张局长送茶叶吧。” “靠，别说的我好像是在贿赂一样，我就是给我张伯伯送包茶叶罢了。”把张局长的称呼，改成张伯伯，那效果马上就不同了。 因为是刚上班，柿子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张局长都还是一阵整齐的警服，正准备去开会呢。 看到柿子过来，赶紧让他进来，关了门，就压低着声音说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柿子看看他，将手中的茶叶抛给了他，就往一旁的沙发上一躺，说道：“张伯伯，别弄得我好像是地下党一样吧。差不多了，现在疑点越来越多。正一个个解开。” “也是，最近没发生佛珠失踪的杀人案了。” 柿子伸出了手，说道：“因为我是下一个受害人！” 第七十一章 雷劈木死的人 看到柿子手腕上的佛珠，听着他说的这句话，经历过那么多大案子的张局长，脸上也刷白了。 “你，你这个孩子怎么这样啊？你白当几个月的警察了？你白去参加警察业务培训了。真是的！你，你这不是成心让我对不起你零子叔吗？” “放心，张伯伯。”曲岑仕伸过手搭在张局长的肩膀上，“我爸妈，零子叔都知道这件事了。不过我爷爷奶奶还不知道，你要帮忙隐瞒一下了。” “这个不用你说我都知道了吧。”正说着话，张局长的手机响了起来。张局长连忙接听了，那就是催他去开会的电话。在曲岑仕进来的时候，他就准备去开晨会的。 曲岑仕也听到了电话的内容，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透明小袋子装着的头发，说道：“张伯伯，帮我想办法做出这根头发的dna检查报告，越快越好。慢了，说不定我就没命了。” 其实也不是多么紧急的事情。要查天丝的dna都是临时的计划呢。不过他还是这么说着，也起到一点点作用。让张伯伯觉得他真的是在办事的，而不是在泡妞约会的。 张局长接过了那袋子，说道：“行了，后天就有结果了，你等电话吧。我也去开会了。” 曲岑仕还是争取了一下：“能快点吗？后天早上，或者下午？别晚上就行。” 张局长点点头，一边往外走去了。 曲岑仕暗暗吐了口气。后天就是天丝约他的时间。如果报告出来的时间是早上就最好了。不过dna报告出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时间就是一个必须的要素。从一开始的验dna需要一个月，然后是一个星期，再到现在的三天，科学已经在进步了。不过如果能再快一些就好了。 客厅中，小胖穿着睡衣，捧着他的平板电脑，插着电视的网线，正看着球赛呢。不时帮着呐喊几句的。 那台古董电视被他砸成了这个样子，上次就说要他赔了，不过终究是没有赔成。反正现在平板电脑还不是一样能看电视，他也就不去自找麻烦了。 大门被钥匙打开了，小胖头也不抬地就喊道：“柿子，早餐呢？” 没人应他，倒是让他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他抬头看去，就看到在那供台前，晨哥正在点香，然后插在了香炉上。 小胖没有想到，作为客人的晨哥竟然也能去上香。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说道：“那个，柿子都是晚上才给他爸妈点香说话的。毕竟他爸妈都是晚上出来的。”这一点，小胖深有体会啊。 “他点香是跟他爸妈聊天。我点香是尊敬这里的主人。”这房子之前虽然说的没人住，曲岑仕爸妈也不再这边，但是名义上还是相片上的岑祖航和王可人的房子。现在住进人家的房子里来了，给人家上香说明一下，也是一种尊重。 晨哥有这样的习惯，但是小胖这个……之前的无神论者是没有这个意识的。他现在只能说是之前的无神论者了。现在要说鬼怪啊，他是绝对相信的。 客厅里沉默了，小胖看着球赛的声音也很小，两个人就这么坐着也不说话。直到曲岑仕回来。 曲岑仕一回到家里就看到了两个人诡异的画面。怎么就这么坐着也没有一点声音呢？不会是起矛盾了吧。让曲岑仕心中一阵紧张，连忙问道：“你们两，怎么了？” 小胖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先说道：“没什么啊？我们们能怎么样啊？又不是几岁的孩子，还能打架不成。” 柿子这才放心地吐了口气，将已经能称得上是午餐的饭盒放在了客厅那小几上，让大家赶紧吃饭。吃完了一会还要去查查资料里剩下的那几个人。 原来的那些资料，被柿子划为最有嫌疑的人，邱天磊，竟然已经投胎走人了。那么就要从剩下的几个入手了。 吃过饭，把剩下四个人的资料都拿了出来。柿子把两张丢给了小胖，一边说道：“晨哥，我们们两去查查剩下的那四个人。你能不能回殡仪馆一趟，帮我拿引魂灯过来啊。我是真的有用的。” 晨哥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小胖就发表了意见了：“我这边有个李家谋的，之前你怎么没有把他当做第一嫌疑人呢？我觉得他资料挺符合的啊。看看二十一岁死的，死于雷劈木，把他一起劈在树下了。而且看他相片那眼神，也够邪恶的。” 曲岑仕探过头看去，说道：“被雷劈木跟着被劈死的，会成为缚地灵，压根离不开那树几步。如果树还能活下来，他也许还好过一点。要是树就这么死了，他就只能郁闷的困在树里了。这样的情况他怎么杀人啊？” 晨哥扯过了李家谋的资料，说道：“雷劈木要是雷电是先劈了木，在劈到人，那么那个人的尸体就要马上火化。就算是土葬，下葬的时候，也要用墨斗线绑好，撒上糯米，棺材外在绑上墨斗线。下葬地附近不能有石灰。” “会变僵尸？”曲岑仕问道。 “嗯，这种情况当时肯定有风水先生跟着的。怕就怕时间过去了，风水雨淋的，土葬的地方环境发生了变化，无意间成为了阴地的话，是有可能尸变的。” 小胖又将那资料扯了回来。看看死亡的时间：“行了，这个是十六年前死的。肯定是火化没戏了。找到他的鬼魂就好了，是吧。” 曲岑仕探过身子，说道：“小胖啊，我可没有叫你去找他的鬼魂啊。你知道找到他的资料就可以了。真遇到什么事情，我们们还有晨哥呢。” 突然发觉，晨哥来跟他们两查这件事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有些事情，确实是他们两办不到的。 任务分下去了，剩下的就是动手操作了。 曲岑仕开着零子叔的越野车首先去了外公家的那条小巷子。他手里的资料，其中有一个就是那巷子里的高中生。高中生的死因很奇怪，是猝死的。就死在巷子里的那棵大樟树下，当时手里还拿着书，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死。 他的这种表现和佛珠杀人失踪案件的共同点就是都是猝死的。有些鬼就是这样，自己是怎么死的，也就会怎么弄死别人。替死鬼就是最常见的一种了。 进了那巷子，他也没有进外公家。这个点，外公一般都在菜市场买菜呢。去了也是面对那个外婆，让他很不爽。 一个下午的时间，曲岑仕了解到了那高中生的事情。也得知他家里就在那边庙里给他放了长生牌位了。 这种在庙里供着的，一般是不会出事的。天天听着佛经，受着香火，早就安安分分的了。或者是被超度了，直接就去了那一边世界，去当个阴差或者投胎去了。哪有时间去杀人啊。 那高中生是否真的像他的家人说的那样，被供在庙里了。曲岑仕是没有办法去查看的。他鬼子的身份，这辈子都进不了寺庙。不过他还是谨慎的在路边花了二十块钱，让一个算命小摊上的大娘去庙里给他一下。大娘当然愿意去啊，就进去走一圈就能赚到二十块了。 得到的结果和那高中生家长说的一样，那高中生在那庙里供了牌位了。那么这个就可以先划出嫌疑范围了。 柿子正准备回去呢，上了车子，车子就在那巷子里被堵了。这个巷子拥挤啊，不过看停车场的保安已经去指挥了，相信很快就能离开。 在车子上的柿子，就这么看着外面的拥挤，还有那金色的庙门。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从庙里走出来的晶晶。晶晶竟然能进入寺庙！ 第七十二章 晶晶的秘密约会 在曲岑仕的印象中，晶晶能跟那个男鬼jiē触，还有着一个鬼老爸，还能看守着一家带着阴文的店铺，她应该，至少也不能进寺庙吧。 那天他跟踪晶晶的时候，因为距离比较远，他并不能确定，晶晶去见的男鬼是不是就是那天他在厕所里看到的那个。但是那个男鬼跟天丝的熟悉来看，他也绝对跟晶晶也是认识的。 虽然曲岑仕是不能肯定晶晶见的那个男鬼就是厕所里的那个，但是如果这么推测的话，就很有可能是同一个鬼啊。如果真的是同一个的话，晶晶身上应该也缠着命案吧。杀人犯难道还能跑去庙里，求菩萨宽恕吗？ 当然这只是打一个比方。曲岑仕并不能确定晶晶跟这些事情有关系。也并不是说菩萨就真的能包庇杀人犯。曲岑仕自己都没有拜过菩萨呢，不，他拜过的，地藏王菩萨。当然还有土地神。 晶晶走向了停车场，离柿子越来越近了。柿子急得赶紧趴到了方向盘下面去。这车子是零子叔的，之前虽然去接过天丝一次，但是晶晶没有出来，没有看到这车子。应该不会知道是他在这里吧。 半分钟一分钟之后，曲岑仕才重新探出头来。想在停车场里寻找着晶晶看的那车子。之前跟踪晶晶的时候，他就注意过晶晶的车子了。这次只要找找肯定能找到的。 看了一圈，果真看到了晶晶的车子，停得离他还挺远的。但是车子上并没有闪灯，也没有人在旁边。刚才明明就看到了晶晶走向这边了，怎么没人呢？难道她不是过来拿车子的？ 柿子赶紧向四周看了看。a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能在这里碰上，已经很难得了。要是跟丢了说不定就失去了一个大好机会。 正紧张着，他看到了晶晶。虽然只是在转角看到了那么两秒钟，但是他还是能确定是晶晶。晶晶太美了。她那白色的长裙，在这条混乱而狭窄的小巷子里，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她是那么漂亮，周围的人也忍不住多看她几眼。甚至在她走过去的时候，一些黝黑肮脏的男人都会主动给她让出路来。 柿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车子熄火之后下了车子追了过去。过了寺庙，就是算命的小摊里。再往里走，就是……阴路。 曲岑仕的外公就在这附近。小时候，他也曾经淘气地进入那阴路去玩。在别人眼中那特别可怕的，还死过人的小院子，在他眼里就是一座适合捉迷藏的城堡。小时候，他在那里和小鬼玩过捉迷藏，给大鬼带去外公家偷出来的水果。 那些事情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了，在柿子读小学的时候，这地好像被征用了。一个脑残的开放商还想着用这地来建个高层住宅楼。结果，钩机铲车什么的，在那巷子那就进不来了。不是路小进不来，而是人多，他们从早上挪到下午都挪不进去。好不容易等到晚上进去了。第二天准备着开工破除。结果那开钩机的司机，一上钩机，就被一只青蛇咬了手。没几分钟人就死了。 开发商还不信邪，过几天找了个好日子点了鞭炮。准备开工的。可是没有想到，开发商老板放在一旁的小皮卡，邮箱竟然没盖的，一个鞭炮屑就这么不巧的飞了进去，皮卡整个就爆炸了。死了两个人重伤了两个人，轻伤的还不算呢。 就这样，那小院子还是那个样子。院门打开着的，但是没有人敢进去。加上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深秋的这个时候，天已经渐渐昏暗下来，这座院子显得更加的诡异。别说院子，就是走上院子前的那条死胡同，就已经能感觉到气温明显地比别的地方低上几度。 在曲岑仕的眼中，一团飘逸滚动的黑色气体，正稀薄地缠绕着这个院子。那是阴气和鬼气混合在一起的样子。这种现象不只的柿子能看得到。一些纯阴的孩子也看得到。这也是一些孩子拒绝去某些地方，或者去到某个地方就一直哭闹的原因。 曲岑仕并没有从院门进去，他知道晶晶那么长的白裙子，要想进去的话，肯定是从院门走进去的。那么他就翻墙进去好了。这样可以换个角度接近他们，说不定还更容易发现点什么呢。 在这座曲岑仕小时候就玩过的小院子里，找个好翻墙的地方还不容易吗？ 不过几分钟，他就落在了院子中间那小楼的后面。干脆一个翻越，从小楼一个破掉的窗子翻进了房间中，从房间里朝着外面的院子大门那边看去。 这里是阴路尽头的院子，阴气很重。而曲岑仕身上也是阴气很重。只要他呼吸轻一些，完全有信心不让晶晶和那个男鬼察觉到。 从房间那已经残损到快要掉下来的门口门缝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晶晶和那个男鬼。还真是那个男鬼！看来今天，他跟着过来是正确的，真有重大发现了。 晶晶站在低着头，轻声说道：“他没许愿。” 他？没许愿？曲岑仕心中想着，这个他，是不是就是指他自己呢？ “求你，不要逼天丝。她是真的爱上那个男人了。” 不要逼天丝？这句话就是说，天丝是应该知道他们的事情的。后面一句里的他，是指他吗？曲岑仕皱皱眉。这么说来，天丝真的是跟他们一起完成杀人任务的？ 晶晶继续说道：“你别找我了，我好怕。”她低低哭了起来。但是却也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那张漂亮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看着让人心痛。 曲岑仕捂着自己的口鼻，差点就想冲出去了。晶晶并不是那种能撑起天空的人。虽然平时看她教训天丝的时候，看她在做生yi的时候，那也是有着一种魄力的。但是现在的晶晶，这种柔美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拥入怀中，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那个男鬼终于说话了。他说道：“还差三十九个。不急，我们们还有几年来完成这个任务。一年死五六个足够了。” 曲岑仕把自己的口鼻捂得更紧了。答案呼之欲出了，就是他们杀的人。他的心中激动了起来。如果外面站着的那两个不是鬼的话，他倒可以冲出去就把人抓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力道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惊得他差点就喊出声来。他瞪大着眼睛看去，那蹲在他身旁的竟然是小胖！就算他没有喊出来，但是他也不由自主地倒吸口冷气。而就是这样，他的气息和小胖的气息已经泄露了他们的位置。 那个男鬼和晶晶都看了过来。 就算小胖看不到那男鬼，也能看得到晶晶。晶晶压低着声音问道：“谁在那边？”说话的时候，她已经从随身的小包包里掏出了同样白色的手绢，擦去了脸上的泪痕，让自己恢复那清冷的模样。 柿子和小胖对看了一眼，柿子真弄不明白小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现在不是骂他的时候，晶晶就在那，他们也不可能一直这么躲在这里。现在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拔腿就跑。速度快的话，跑出阴路，在外面，那男鬼也做不了什么。而柿子要对抗那个鬼，他是没有多大信心的。只是逃跑的话，他还是有把握的。 第二个方法就是出去，权当看不到那男鬼，就是跟着晶晶来的。当做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懂。 这两个方法不需要两人交流，他们心里都做出了决定。 第七十三章 小胖见鬼了 曲岑仕屏住气从钱包里掏出了一枚铜钱，朝着小胖打了个手势。那是他们小时候玩打仗游戏养成的默契。这个就是逃跑的信号。 那个男鬼也转身看了过来，只是在下一秒，一枚铜钱已经朝着他射了过来。他没有察觉到那飞向他的小玩意，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鬼，这样的东西，他压根就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这一次他失算了。 那飞过来的东西，在他还没有看清楚的时候已经准确地打上了他的额头。本来应该能穿过他身体的东西，竟然打在了他的额头上，甚至还划破了他的皮肤，没有血流下，而是冒出了不少的黑气。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痛感的他，因为额头上灼伤的痛，尖叫了起来。 只是这个声音并没有几个人能听得到。 就在这个时候，那房间里传来了几声“哒哒”的声音，晶晶快步走过去，推开了那扇腐朽的门，房间里已经空了，只是那边的窗子灌进来的风好像在提示着她，人是从那边跑走的。 “晶晶！”男鬼终于停止了吼叫，捂着自己的额头，蹲下身子，看着地上那打到他的小玩意，“这个是什么？”他的声音还在颤抖着。 铜钱，他当然知道是铜钱，但是如果只是一般的铜钱是不会让他受到这个大的伤害的。他伸出手，想要捡起那铜钱，仔细看看，但是手指头还是停留在那空中，没有敢去碰触它。 他有些害怕了起来。刚才这枚铜钱，要是力道大一些，直接射进他的眉心，或者胸口，就有可能让他魂飞魄散了。 晶晶走了回来，很轻松地捡起了那铜钱，看了看说道：“没什么特别的。你……”她的话僵住了，因为她看到了那个男鬼渐渐透明的身体。晶晶也没有想到这枚铜钱会给他这么重的打击。 “我先离开。”男鬼说话都有些艰难了，最后消失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