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思琳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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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静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他比我大叁岁,我的每一步都是跟着他的脚印去做,因为我知道他从不会出错。 我每年的生日派对都办得格外的豪华,因为父亲不想让我生日那天蒙上丧母的阴影。他希望那天的我永远是快乐的。 但在我生日派对结束之后,他总是会一个人躲在书房里看着我妈妈的照片,喝得酩酊大醉。 他总是会邀请我所有的朋友,给我买最漂亮的公主裙,最豪华的翻糖蛋糕。 其实,我并没有很多朋友,如果在学校里偶尔交谈两句的人也算是朋友的话,我可能也就只有两叁个朋友吧。 但爸爸他总想把最好的给我,每次邀请上全班的人还不够,总是希望人多些,再多些。 所以还会另外邀请他所有生意伙伴适龄的孩子们。 有一次,徐静就被邀请了过来,他是和他爸妈一起来的。 刚开始的时候,其实我并没有注意到他,以为他和我身边其他的同龄人一样,家庭美满,父母和谐。 我最开始注意到的是他的妈妈,她是那样的温柔。她会笑着握着我的手,和我说生日快乐。 她的眼睛总是停留在徐静的身上,我有些嫉妒。 所以我故意把跑到徐静旁边,把我从后花园里抓住的蟋蟀扔到了他的身上。 我原以为他会惊慌失措地大叫,可是他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用两只手指就把蟋蟀捏了起来,放到我的眼前:“还给你。” 他妈妈看到这一幕,笑着解释说:“我们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整天从树上粘知了,知了炸起来可好吃了。” 她拍了拍我的头说:“思琳,你玩过逗蛐蛐吗?要不阿姨带你去找?” 那天下午,穿着裙子的她带着我和徐静在花园里找蛐蛐。 我和徐静跟在她的身后,趴在草丛里探索着每一处蛐蛐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可直到夕阳西下,我们也没找到一只蛐蛐。 她这才直起身子,看着我和徐静汗涔涔的样子,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阿姨在城里呆久了,都找不到蛐蛐了。” 她温柔地把我和徐静引到一旁的座椅上,用手绢擦着我们头上的汗水和脸上的泥土。 她用手轻轻地掸着我白色公主裙上的尘土:“都弄脏了,阿姨等等帮你洗好不好?” 她就好像我幻想中的妈妈。 每次我一穿白色的衣服,就喜欢到后院的泥地里面滚一圈,我多希望能有人像电视里的妈妈一样,一边抱怨着帮我掸尘,一边帮我把衣服洗到洁白如新的样子。 到后来我才明白了那时她眼里的哀伤,她那声“不好意思”其实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那个远离故土,再也回不去故乡的自己说的。 后来我和徐静上了同一所小学。 我总是认为我们俩是有点像电视剧里面那样的“天生缘分”的。你看,我们俩班级连上体育课的时间都是一样的。每到体育课的时候,我就格外兴奋,总是让保姆给我穿上新买的运动衫,一次都不能重复,我要做一个骄傲的小公主。 可我没想到,那天他却看到我最狼狈的时候。 小学的时候我的成绩不太好,可老师们却待我格外得好,我知道那是父亲每隔一段时间总要给她们送上一些礼物。或是给家里人身体不好的老师安排最好的医生,或是帮老师的亲属买点保险。 但他没想到,正是老师的优待反倒给我带来了同学们的鄙夷。她们总是在暗地里讨论着我不配。 那天上午,老师刚公布了参加朗诵比赛的名额,一个给了班里表现最好的男生,一个出乎众人意料地给了我。 我们的女班长,在台上瞬间落泪了。班里的女生们更是义愤填膺,把我当成是她们的仇敌,认为是我用无耻的手段,夺走了女班长的名额。 我可悲的是,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凭着自己的实力,还是父亲获得了这次机会。 可是,可是我也是很认真地每天晚上回家练习朗诵,甚至在睡梦中都在模仿着老师给的音频。 以前她们只是会在我背后指指点点,可那天体育课,她们却直接在我跳沙坑时,背后推了我一把。 我的脸直接埋进了沙坑里。我可以听到她们在身后爆发出来的笑声和那些“罪有应得”。 但我不知道,我是否有资格冲上去和她们吵架。 抑或是在心底里,我也害怕是因为父亲的帮助,真的让我变成了偷走他人名额的贼吧。 可这时,徐静却突然出现了。 他把我从沙地里拎了出来,他打量了狼狈的我,又冷眼看着我身后的那群女孩。 他把我扶起来,让我走到沙坑边缘坐下。 自己则是跑到沙坑里,用外套兜起了一大堆的沙子。他走到领头女孩的身边,把外套举到那个女孩的头顶,让沙子倾泻而下。 领头的女孩则是愣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发疯似的哭嚎着,去找我们班的体育老师。 而其他女孩早在徐静行动的时候,就尖叫着四散逃开了。 她们边喊边叫:“我要去告老师!” 他干完所有事情之后,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走到我的身边坐下。 他看了我几眼,然后用沾满沙石的手捏了捏我的脸,帮我拍去脸上的沙。 可泥沙却越拍越多,我不知怎的,一下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仿佛想要把心里无人倾诉的委屈全部化为眼泪。 他见我哭了,则更加手忙脚乱起来,他手上的泥沙,混着我的泪水,在我的脸上糊作一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轻一点。”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就不干净,帮我擦泥沙,不知道是擦还是给我的脸上又添了一点。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看我哭得好像是天塌下来一般。 过了一会,他才一脸为难地揪了揪我的衣服,说:“别哭了,要不我带你去找蛐蛐?” 那天下午,我和徐静在学校操场边缘的草丛里晃荡着,谁也没有提起要去上下午的课。 直到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洒在草丛里,直到我父亲慌慌忙忙地在操场的边角找到我们,把我抱进怀里。 那之后,父亲问我要不要转学,我还是摇了摇头,即使那些人还是在暗地里欺负我,假装我是个透明人一般。 因为,我想离徐静近一点,再近一点。 但我通常并不会主动地去找徐静,我俩只会在学校里路过彼此的时候,给对方一个微笑。 可天知道,我每天晚上在家里对着镜子练了多少遍这个微笑。 从那之后,徐静每年都会来我的生日派对。 我竟开始期待起那些从前对我来说可有可无的派对。在派对里,我可以跟听到他跟我说:“生日快乐”,再用酒杯和我碰上那么一下,即使酒杯里装得是热橙汁,在我心中拿着酒杯的徐静就像是童话世界里完美无缺的王子。 我知道,很多时候他都是不快乐的。他不想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因为我是他爸爸朋友的女儿。 他不想接触任何和他父亲有关的一切,却又迫于母亲的哀求,不得不参加。 直到我初叁那年,徐静缺席了我的生日宴。 那天晚上,父亲见我穿着一身华丽的公主裙,坐在花园的草地上看着夕阳一寸寸地落下,草坪上的灯一盏盏亮起。 他走到我的旁边坐下。 过了良久,我才转头问他:“徐静哥哥去哪里了?” 父女连心,他似乎在那一瞬间就知道了我心中的情愫。 他用一条大大的围巾把我裹住,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徐静哥哥想要出国读书,被他爸爸锁在家里了。” “为什么要锁他?” “因为他爸爸不想他出国读书。” “他要去什么学校?” “我听说,他被加州理工录取了。你说他们父子也真好笑,他父亲明明不喜欢他出国读书,知道之后毒打了他一顿,还关了他禁闭,结果拿到他的录取通知书还出来给我们这些老朋友炫耀了好一会儿。” 我听了沉默了一会,然后站起来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晚上,我跑到书房,对爸爸说:“爸爸,我要出国,我要去加州。” 天知道我是哪里来的勇气,那时候的我,在班上是英语倒数的存在,超过五个字母的单词拼写都成问题。 我只知道,我想离他近点,再近一点。 第二年,我顺利踏上了去往LA的飞机,我在机场和父亲话别,心中充满了兴奋与不安。 我假装看不到父亲眼里的哀伤。父亲本来想要抛下国内的事物,陪我去住上那么两叁个月的。可是我跟说不用,那边有住宿家庭,让徐静把我送到住宿家庭就可以了。 我坑坑巴巴的英语在海关处闹了好大一个笑话,我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只会反复重复几句自己背下来的“study,study”和我学校的名字。 我像个哑巴一样,这是我第一次为自己的英语感到羞耻,一直以来我都在父亲的羽翼下,生活得太好了,我明白就算我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我也能轻而易举地获得其他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索性父亲准备的材料非常详尽,海关在打了几个电话跟我的学校和寄宿家庭确认之后,终于放我出了小黑屋。 一出海关,我就看见了等在行李出口处的徐静。 我一下子忘记了刚刚的屈辱与泪水,迫不及待地朝徐静奔去,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行李。 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他也把手虚虚地搭在我的肩膀上。 他变得更加瘦了,瘦到我觉得我拥抱的力度太大,我的手臂都有可能拧断他的肋骨。 他把我送到寄宿家庭之后,就走了。但他给我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说之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联系他,还答应了一个月会来看我一次。 第一次他来看我,他带我出去吃了麦当劳。那是美国最便宜的快餐,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家里断了他的经济来源,只以为他是以为我这种小孩子就喜欢吃快餐。 所以我一见是麦当劳就嘟着嘴巴和他说:“我是个大人了,我早就不喜欢吃麦当劳这些小孩子吃的东西了。我要吃中餐,我好久没吃过中餐了。” 其实我在寄宿家庭里,几乎每天都可以吃到中国菜。说是寄宿家庭,实际上是我父亲的生意合作伙伴的家,我父亲甚至把我在国内的老保姆都一同送到了寄宿家庭里。 徐静什么都没说,又重新启动了他那辆不知道是过了多少手能打上火就算是奇迹的车。 我没想到他会把我带回他家去。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破的公寓。 公寓的电梯门就是那种电影里能看到的老式铁闸,需要人手动关上。 电梯启动的时候,会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让人怀疑是不是下一秒它就要罢工。 徐静的家是一个200ft不到的studio,炉灶旁边就是他的床垫,连摆下一个床头柜的空间都没有。 他进去之后,朝愣在门口的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进去。 他把椅子上堆满的衣物扔到床上,然后拉开被子盖住了那堆衣物,就招呼着到椅子上坐下。 我并没有被这景象吓到,反而是欣喜自己能够发现徐静普通人的一面。这样,我和徐静的差距就不会那么大了。 即使我和他之间是十万八千里的差距,但这差距稍微缩小一点,也能往我兴奋个半天。 没关系,徐静不会打扫卫生,那以后我可以帮他,就算我不行,不是还有阿姨吗? 他解锁好电脑屏幕,让我坐着玩电脑,自己则是跑去厨房打开冰箱看里面的东西。 我偷偷瞥了一眼他的冰箱,里面只有一个西红柿,几颗鸡蛋和一堆放在冷冻格的麦当劳。 徐静一只手扶着冰箱门愣了一会,似乎是在后悔带我回家的决定。 然后,才拿着两个鸡蛋走到了厨灶前。 他给我做了一碗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炒饭。 即便是到了后来,徐静请我吃过很多很好的餐厅,我也再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色。 后来,我终于和徐静解除婚约的那个晚上,我一个人飞去了香港,请那个号称厨神的人为我做了一份蛋炒饭。 我一边哭,一边吃着炒饭,竟然觉得这炒饭咸得可以,一点都没有徐静当年做得那么好吃。 那天,徐静大概是实在不好意思,又点了外卖。 外卖送来的时候,他正忙着炒饭,就让我接了电话,可那时候的我英语还是没有丝毫的进步,那个司机又从来没来过这附近,说了一大长串的问题,我嗯嗯呀呀地根本没听懂他说了什么。 大概是我俩鸡同鸭讲了太久,徐静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他关了火,走到我的身旁,拿过手机,同电话那边讲了两叁句就穿上外套准备出门拿外卖。 等他回来之后,我就一阵心虚地把头埋在蛋炒饭里,使劲地吃,生怕他会问我。 我实在吃不动了,抬起头来,正好碰到了徐静的眼睛。 他张了张嘴,似乎是在犹豫,可最终开始开了口:“要不我以后每个星期陪你练1个小时口语,你不用紧张,就随便聊聊天,你想聊什么都可以。” 从此,我的英语突飞猛进。我本身就在英语环境里,再加上我连睡梦中都在背着单词,想不进步也很难。 我的成绩越来越好,甚至到了最后申请大学的时候,我甚至能勉强够到蹭到徐静学校的录取线。 在父亲捐了一个实验室之后,我如愿进入了徐静的院系。 我终于离他又近了一些。 毕业后,徐静找到了一份令人惊羡的咨询工作,而且是直接进入了IPO组,这就算是在我们学校这个牛人遍地的地方,也是十分难得的。 但我不是很开心,因为徐静忙到没时间跟我做一周一次的口语练习了。 徐静的工作越来越忙,我的学业越来越忙,我们相处的机会也随之越来越少。 但我心中笃定,他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个我离他越来越近,总有一天,我能走到他的身边和他站在一起。 那段时间,我也会时常找机会和他交流一些研究上的思路,即使他很忙,有时候隔了两叁天才能回复哦我的邮件,但他的回复总是能给我很多的启发。 到后来,他被叫回国内,他离开前,请我吃了一顿饭。 席上,他有点喝多了,他举着酒杯对我说:“我回去,想改变一些什么。让别人知道中国的医药公司不是从前那个只会靠带金销售卖淀粉丸子的草台班子了。” 那一刻,我从未如此庆幸我选了生物制药的专业,能听懂他的抱负与雄心。 过去的中国医药企业,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成本都用在了营销里,具体疗效却是不明的。我和徐静都明白,我们父辈的公司不仅是如此,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晚饭的最后,我俩坐着出租车,他即使是醉的不行了,还是坚持把我送到家楼下。 我下了车后,转身跟他挥了挥手,说了声:“我会和你一起努力去改变。“ 可他似乎是喝得太醉了,我一下车,他便躺到在了后排座椅上。 我想他大概是没有听到吧,但那时候的我总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很多的时间,下次,下次我一定会在他清醒的时候,认真地说给他听。 毕业后,我顺利地进入了业内最大的公司做研发。 徐静在一次论坛之中发现了我们正在研发的疫苗,并和公司取得了联系。 那年过年,我没有回家。因为徐静要来到我的城市了。 那段时间,他和公司高层开了很多的会,直到最后一天才有时间和我吃一餐饭。 吃饭的时候,我发现他似乎变得更快乐了,会讲一些从前从来不会讲的笑话,我以为那只是因为他的目标就快要实现了。 我想,再等等,等到庆功宴上,我就可以把我这么多年的喜欢和追逐原原本本的告诉他。我不再是一味依附着他的藤蔓,而是能够站在他的身旁,与他一共向上的枝干。 但当他第二次来芝加哥的时候,我就发现,一切似乎都已经来不及了。他的眼睛随着那个叫宋歌的女孩打转。 和我跳舞的时候,他甚至一个不小心踩到了我的脚面。 一向最注重礼仪的他,看到那个女孩跑出酒店,便连道歉的话都顾不上说,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舞池里。 那时候,我才突然发现,我一直以来的努力原来都是徒劳的。我以为只要我成为了一颗能和他一同努力的大树,他就会爱上我。 可是啊,爱是不讲道理的,他不会因为谁更强而爱上谁。 我努力之前,竟忘记了问他,他喜欢什么。或许那时候的他也答不上来吧,我以为我能够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守到他有空余的气力和时间去思考爱情的时候,我们就能获得圆满。 可没想到爱情从来不是你准备好了才会到来的事物,它是突如其来的奇迹。 但我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正当我打算放弃这边的一切,回国去的时候,父亲发现了我的低落。 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告诉我,所有我想要的,他都会帮我实现。 起初我还不明白,我想徐静怎么可能会妥协呢?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公司正面临着反垄断调查,再加上与我们公司合作的疫苗久久无法通过入市审批,资金链即将断裂。 而父亲正是这局最关键的一环。 徐静终于还是妥协了,我们俩订婚了。 可我怕他像小时候的那群女生一样恨我,我故意拿了一张假的心理报告跟他说,我有重度抑郁症,我是蕾丝边,只是不敢向父亲坦白,我求他给我叁年的时间,假扮我叁年的未婚夫。 他答应了,而且没有跟任何人说,就算是对那个离他而去的女孩子也没有说。 我想,叁年时间,叁年时间足够他爱上我了吧。 那叁年,他时常来芝加哥看我。可每次来芝加哥,他也只不过是和我吃一顿晚餐。席间,他不停地喝酒,喝到我都害怕的地步。他对我一点好奇都没有,就连我的同性伴侣到底是谁都懒得开口问。 其实,只要他稍微一问,我的谎言很快就会不攻自破,可他连这点目光都懒得停留在我的身上。 后来我同他的助理聊天才发现,他每次来芝加哥都呆了不止一天。 有次,我偷偷跟着他,终于知道那些多余的时间里,他去了哪里。 他会花很多很多的时间呆在那个女孩学院门口的咖啡店里,点上一份汉堡一杯咖啡,看着她从校车上蹦下来,急急忙忙地跑到学院里。 咖啡店里的壁炉烧得很旺,不少人都脱掉厚厚的外套,只穿一层短袖。可我在看到那个女孩的一瞬间,整个身体就好像掉进了冰冷的密歇根湖。 所以,看到她,他就连酒精都不需要了吗?只要离快乐的源泉稍微近那么一点,就不需要麻痹在痛苦中沉沦的自己吗? 那是我第一次想到要放弃。哪怕他恨我,像当年的那群小女孩一样鄙视我,我也不愿意再看他这样痛苦。 正当我准备走上前去,和徐静说清楚所有的事情的时候,那个女孩和一个男孩一起有说有笑地走下了台阶,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霎时间,芝加哥的天空仿佛放晴了,我想跪下来感谢上苍,也许是我的等待终于有了意义吧。 我偷偷溜出了咖啡店,从那天起,我坚定地相信,只有我才是那个最终站在他的身边,陪伴他实现变革的人。 可老天爷他又给我开了一个玩笑。 我听到徐静住院的消息之后,急忙请了年假赶回国。 在病房外,我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女孩的身影。 她正站在徐静的病床前落泪。她哭了一阵之后,想伸手去触碰徐静漏在外面的手,却又在快要碰到的一霎那缩了回去。 徐静这时才缓缓地睁开眼睛,他双手捂住腹部,眉心紧锁,就好像是腹痛难耐般地将身体像虾子一般缩了起来。 正当我想要冲进病房里的时候,那个女孩顾不上其他,扑到了床前,俯下身环住徐静的身体,她用手不断抚摸着他的背部,试图缓解他的疼痛。 我的脚步还是停了下来。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其他,我竟然在徐静脸上看到了微笑。 认识徐静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他示弱。即使是被父亲关在家里,面对母亲的苦苦哀求,他没有示弱过;即使是被父亲摆上台,做制衡的棋子,被公司各个派系牵制时,他没有示弱过。 而这样高自尊从不低头的他,却在这个女孩的面前,因为担心女孩要走,而露出甚至假装脆弱的模样。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我输了,我彻彻底底的输了。就算那个女孩有了其他人,我也填不满徐静心中的空隙。 有句歌是这么唱的,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可是,明明是我先遇到的徐静,明明一直守在他身边的是我,可我怎么就成了徐静生命中可有可无的那一部分了呢? 我认命了。 我决定跟女孩说出所有,如果我和徐静一起幸福生活的话,那么我希望起码我们之间起码有一个人能够幸福,我愿意把这个名额让给他。 就当是还他那个带我找蛐蛐的下午吧。 这么多年,那抹夕阳还在我生命中遥遥地照耀着。可尽管我再喜欢,再努力,却也始终触碰不到它。 我也是时候承认,夕阳是会西下的,天是会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