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林文莹面无表情，朝上看去。 那是一个小孩，大约四五岁，黑色短发贴着他稚嫩的轮廓，有几缕调皮地翘起，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棉花糖一般的柔软。 他的脸上，也带着小孩特有的天使笑容。 他对林文莹说：“亲爱的，恭喜你又做妈妈了。” 小孩的嗓音还带着奶味。 他探出那双可爱的手，朝着林文莹的下身摩挲一阵，就捧着一个东西出来了。 全程林文莹都保持着身体的僵硬。 等看到那颗熟悉的卵，她明白，自己又给它弄出了一个同类。 ☆、叫妈妈 沉默了半响，林文莹往后退了退，伸手将裙摆放下，但大半结实白皙的大腿还是暴露在了空气中。 “它饿了怎么办？” 它摸了摸了卵，不怀好意地盯着她。 林文莹没回答，她屈起一条腿，然后从它前方绕过，就要准备下床。 见林文莹没理它，它眼里闪过一丝不满，捏着卵的手一个用力，刹那，薄薄的卵皮破掉，有淡黄色的粘稠物质从中流出，接着，一个已经成形了大半的狰狞躯体暴露在眼前。 这个卵诞生的时候，由于林文莹体内能量不足，也比较弱。 就算再强，也比不过已经度过幼年的它。 它慢条斯理地撕掉一根胳膊，塞到嘴巴里，咔嚓咔嚓地咀嚼着，墨绿的血液从牙缝嘴角溢出，它满不在意，双眼就盯着林文莹。 林文莹很虚弱，但她发现自己全身的伤口差不多已经消失。 这虚弱，是来自于身体内部的。 估计连站立都是问题。 她不想为难自己，就没有下床，淡定转身，准备继续在床上休息一下，结果，就看到这同类吞噬的一幕。 砰！ 林文莹的心脏忽然剧烈跳动了一下。 盯着那个被肢解掉，露出内脏的小生命，她竟然发自心底地升腾出一股怜爱，这是前所未有的，以前就算是面对第一个出生的它，林文莹最多也只产生过那么一丝感觉，不能伤害对方而已。 而此刻，注视这幕，林文莹竟然有种失去理智，要上前杀死它，为那个死去的小生命复仇的冲动！ 林文莹舔舐嘴角，眼睛有些发红，忍不住朝它靠近。 它也紧紧盯着她。 半米……厘米…… 仅仅只有几公分的时候，林文莹猛地从那种操控中挣脱出来，迅速后退，因为后撤的太过迅猛，一个后仰跌到了地上，脖颈都差点折掉。 她剧烈喘着气，不想再看它，转过头，盯着墙壁，努力平息内心的冲动。 “怎么回事？！” 它歪着头笑了笑：“哦应该是它快苏醒了吧。” 林文莹闭着眼睛，瞬间理解对方口中的它是谁：“那母虫为什么想要杀你？” “你猜？”它恶趣味地道，说话的同时，从床上爬下来，作死地靠近林文莹，每靠近一点，就能听见林文莹的喘息又重了一分。 林文莹想要转移注意力。 就在脑子里拼命思考母虫的用意，为什么想要杀掉它？是因为吞噬同类……但明明先前吞噬掉一个的时候没反应……或许是吞噬第二个踩到了母虫的底限？或者当时它还不能感觉到外面的情况，现在随着逐渐苏醒，能感知到了？ 可这母虫是脑子有问题吗？ 以现在她和它的武力对比，被杀掉的可能性更大吧？排除母虫脑子有问题的可能，那么，它是想放弃她这具寄宿体？有一定可能性，但不太大。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母虫有依仗，它不能杀死她。 联想起之前，它几次掐住她的脖子，眼里泛着杀意的场面……林文莹若有所思，或许，不只是她不能杀死它，它也不能杀死她，因为她身体里有母虫存在。 可就算如此，现在的情况，她们现在两人都不能杀死彼此——或许母虫彻底苏醒后可以，可如今这种情况，母虫如此赤裸裸的展露出杀意……还不如隐藏杀意以后偷袭，现在反而会让它戒备起来，果然是沉睡久了，脑子不好用了吧？ 林文莹揉揉眉心，这样的情况，倒霉的还是她。 虽然它不能杀死她，但少不了惩罚和折磨。 这时，她感觉到有软嗒嗒的掌心碰到了自己的肩膀。体内的杀意已经有些减少，母虫可能还有一段时间才苏醒，林文莹察觉自己能控制后，就睁开了眼睛，回头一看。 小孩扯出天真的笑容，用下巴蹭蹭林文莹的肩膀。 把那墨绿的血液都蹭了上去。 然后从后面抱住林文莹的肩膀，语气甜甜的：“亲爱的，果然还是只有我们彼此存在最好，小孩这种东西，还是死掉好了。” 接着，它眨眨眼，贪婪地瞄了瞄自己窥伺已久的部位，蠢蠢欲动：“当然，如果你想要小孩，我也是可以给你的……当然，有一个……嗯，要求。” 林文莹感觉到对方在按着自己的肩膀使力，完全都没有征求她意见，却等待她回答的摸样，内心再次被无力感侵袭，叹气道：“什么要求？” 它下巴靠在林文莹的肩膀，眼神下流地往下面瞥了瞥。 揽着林文莹脖颈的手，往下滑，从腋下探了过去，捏住那团，餍足地舒了口气，感受身下僵硬的身体，它似乎想起了自己的人设，有点害羞的道：“妈咪，我饿了……想喝奶……” 林文莹整个人…… 猛地挣脱出来，她想要愤怒，却发现愤怒不起来，想哭，哭不出来……乱七八糟的情绪冲撞着她的胸腔，宛如打翻了的调料瓶，与其说是表现不出来，还不如说是，不知道该表现什么情绪。 瞧着它陶醉地瞧瞧手，又探过鼻子嗅的色胚举动。 再看看还是那小孩天真无邪的身体。 林文莹觉得自己败了，她再度深深叹了一口气：“你又吃了一个小孩吗？我记得，你会被变身的这个人的记忆影响，于是，这是个才三岁就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小孩吗？” 它鄙视地看看林文莹：“难道你不觉得这张脸很熟悉吗？” 林文莹有些疑惑，认真去辨认。 她发现这张脸，好像跟……它第一个变身的男人有点像，也就是隐约……注视着这张玉琢似的精致面庞，实在无法与那个男人平凡猥琐的脸联系起来。 这也长残的委实厉害了点。 但这猥琐味道却是一模一样，林文莹用虽然是疑惑，却肯定的语气道：“是你起初变的那个男人？” 它敷衍性的点点头，嗅嗅手，又把目光落在了林文莹的胸前。 嘴里还喃喃道：“果然不一样呀，用女体根本没有这种感觉，而这具……虽然身体没有感觉，但脑子里自然而是浮现出许多记忆中的快感……” 它抬起头，舔舐了下嘴角：“再来一次吧。” 又顿了顿：“或许你更喜欢这个……妈咪，我还没吃饱呢。” ☆、覆灭的安全区 偶有声响的街道上，有一个略显沉重的身影从旁边建筑走出。 她是一个极为瘦削的女孩。 像是那种追求极端进而节食的女孩，手臂都能看到骨头，两颊凹陷，瘦得都有些让人畏惧，不敢看她的面庞。 而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小男孩。 不同于她瘦弱的体型，男孩很是圆润，有点婴儿肥，五官精致，尤其是那大大的黑眼睛，眼瞳很深，眼白占据的比例较大，笑起来，就有种全世界都亮了的灵气和活波。 抱着这样一个男孩，她显得有些吃力。 这两个人，正是林诺和它。 诞生出卵需要能量，林文莹刹那就从丰满变成了病态的瘦，不过全身的力气还在，它也不愿意再给她输送能量恢复正常体态，她就只能先这样，打算以后慢慢补回来，倒不是觉得不美观，而是，身上的骨头，她自己都觉得嗝人。 至于它…… 林文莹更愿意它变成成年男人的摸样，但它不愿意变成那样，也没法强迫。 可，实在太麻烦了。 林文莹皱着眉头，看看不远处缓慢移动的丧尸：“你能下来吗？这样子我行动很不方便。” 说这话的时候，它的身体还下坠了一下。 林文莹不得不单手托着它的屁股，而它双手则抱着她的脖颈，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我可是小孩，这个世界那么可怕危险，你不时时刻刻守护我也就算了，竟然还试图放下我，真是不称职的母亲。”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玩够？”林文莹无奈。 “玩够？”它眯着眼睛，有些不开心，但很快就又笑了起来，“那你要陪我玩一个游戏，亲爱的，你说，如果我把自己弄得脏脏的，嘴里喊着救命，装作逃命的样子，然后一个善良的人类捡到了我，然后呢……” “我一口吃掉他！” “他死掉时，充满了惊讶懊悔的表情，一定很漂亮吧？” 林文莹：“……” 由于有段路程，夏成志明显已经偏离了原本的道路，加上这两年都没怎么出门原因，所以，林文莹下来后，对这片区域有些陌生，根据模糊的记忆，绕了几圈，才走到熟悉的街道，路上比较安静，遇到的丧尸也少，似乎前几天都被吸引走了。 而越往小区走，丧尸越密集。 走了一段路，林文莹就不得不停下来。 她左右看看，找到一比较高的写字楼，走到天台，眺望远方。果然，一个个黑点，从稀疏到密集，原本四周都清除干净的安全区，已经变成了丧尸的海洋，虽然她只能看到边缘地带，但就算往好处想，那也是安全区被迫缩小范围。 而根据边缘地带丧尸就如此的密集度，那么，安全区是缩小到了何等的范围？ 或者说，所谓的安全区已经覆灭了。 …… 林文莹猛地看向它。 它慢条斯理地回视：“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