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杨澄心头向苏润这边倾，暖味地笑道，“能问问是谁吗？” 苏润说出了一个名字，杨澄心这样的海归都知道的名字，“他后来自立门户了，在外面还经常跟别人说我喜欢潜规则男星，被我整了几次才闭嘴，他不知道……他前一分钟跟别人说我的坏话，下一分钟就有人打电话到我这里来卖好，这智商……难怪现在也接不到什么好片子，要不是走狗屎运接到了一档大红的真人秀咸鱼翻生，早没影子了，你呢，睡过女星吗？” “不是巨星的人，是我表哥的女朋友，香港的艺人我不知道在大陆有没有名气，我放暑假回香港我表哥和她带我玩，她觉得我乖巧又可爱啊，我表哥说我一直读男校搞不好是弯的，我说我不是，他让她试试我，果然我不是……后来表哥就让她‘照顾’我了。”杨澄心暖昧地笑了，“她是我启蒙老师，之前我一直不怎么会跟女孩子相处，后来回了英国……”他又笑了，“我变得很受欢迎。” “xxx？她是你第一个？”表哥的艺人女朋友，杨澄心表哥很多，爱玩女明星的有两三个，再综合一下时间苏润很容易就猜出是谁了，“她现在相夫教子很贤淑啊。” “她结婚我和我表哥都包了大红包啊，她生儿子我还送了礼物。” “你真的很幸运，我初恋和我当时都是第一次，结果就是很乱很惨……我又很怕怀孕……怕我妈知道……”后来她毕业之后，他们同居了两年，后来她工作太忙无暇经营感情，他选择了出国充实自己，这段感情连苏润的爸妈都不知道，苏润却告诉了杨澄心。 “我初恋是大一时认识的华裔女孩，她有一次也怀疑自己怀孕了，我们两个跑去诊所确认，我当时戒指都买好了，她如果真怀孕马上就结婚，结果是虚惊一场，一开始她以为我只是普通的香港留学生，后来知道了我的背景，我们俩个相差太多渐行渐远了，我那个时候才明白恋爱也是要讲门当户对的。” “是啊，门当户对。”苏润眨了眨眼睛，“我初恋是名校学霸啊，我是只能考上大专的学渣，他没出过国跟外国人对话外国人还以为他是华侨，我站在旁边一个字都听不懂，我家里父母都是大学教授，我父母就是普通的国企工人，虽然小时候是邻居，但是他妈话里话外瞧不起我，不想让我和她儿子走太近，我们俩个从开始到分手都是地下情，我以为我很努力很努力成为成功的金领他就可以把我带回家了，结果他拿到了mit的全奖……如果不是他妈妈跟我妈炫耀，我妈回来跟我讲他有多成功，我都不知道……我真的很天真啊。” 初恋就是这样，也许你遇到对的人，也许你遇到错的人，但是你全心全意的投入，一心想着会和这个人白头到老，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却往往经不起现实的考验分崩离析，在那之后你学会了保护自己，学会了有性无爱，学会了通过对方的衣着观察他的收入水平，看车钥匙知道对方开的是什么车，学过了旁敲侧击问对方是什么家境，学会了看房产证学会了婚姻是商业谈判。 苏润眨了眨眼眨掉因为回忆涌上来的酸涩，指尖轻轻划过杨澄心的脸颊，划到他的嘴唇，“你说跟女明星学会了很多技巧，要不要交流一下？” “你不怕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复杂？”杨澄心握住她调皮的手。 “会复杂吗？” 杨澄心摇了摇头，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复杂的不能再复杂了，多添一项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润赶到团圆宴现场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一场不错的性/爱确实会让人放下压力身心愉悦，想想自从杨家皇后和太子争产，她很久没有做了，难怪莫名觉得压力山大无处排解。 她的好心情却在推开包间门的一瞬间瓦解…… 团圆宴上多了三个人……其中站起身一脸激动的看着她的人是——刘墨书。 已经好久没有想起却在今天忽然想起之后出现，是缘份？还是上天在警告她不要再犯错？ 他比过去好像高了一点，美国的牛排汉堡让他长得壮了些，不再是稚气未脱的样子，变得成熟了很多，脸比过去稍黑，五官更立体了一些，也更帅气了，她经常脑补高中时的校草刘墨书变成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现在…… “润润！你怎么才来啊！我们等你很久了！”苏妈说道。 “我临时跟人谈一点事。”苏润露出了职业化的笑容武装自己，不管你变得多强大，总有人会让你在一瞬间觉得回归到年轻时的稚嫩渺小，“刘叔，刘婶，墨书好久不见。” “润润长这么大了啊，真是越变越漂亮了，一点都看不出年纪呢，你看我们家墨书，出去说是四十都有人信……”刘婶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好像还是小的时候看见苏润背着书包放学走进大杂院时递给苏润家里新包的饺子时的样子。 “哪有，墨书也很年轻啊，男孩子比女孩子经老！”苏妈笑道，“润润别傻站着啊快坐下，服务员，上菜。” 苏润看见别的坐位都有人了，只有刘墨书旁边的位置是空的，所有人包括曼曼都用玩笑戏谑乐见其成的眼神看着她，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之前他们瞒得死死的那段关系，所有人都希望他们能再续前缘…… 她忽然觉得头皮发麻，两脚发软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不……是逃……门的方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充满吸引力，她想要荒荒张张的像个打碎了妈妈心爱花瓶的小女孩一样逃走。 然而她还是坐下了，刘墨书看着她，眼神像是过去一样带着温暖和疼惜，小声问她，“你喝酒了？陪客户应酬？” 苏润摇摇头，她想告诉刘墨书刚才她干了些什么，她跟一个只是喜欢欣赏的男人上床了，两个人互相交流着积攒多年的性/爱技巧，男人六分之一的欧洲血统优势全部体现在了关键部位，加上精心磨练过的技术，她刚才做的那场爱可以在她的性/经历排行榜上占到top5的位置。 她现在有钱了，有钱到她自己都要问过会计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她现在成功了，成功到所有的亲戚和旧邻居聚会都说生男不如生女，孩子学习成绩不重要，重要的是eq和够努力，看她现在多成功。 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笑吟吟地听着妈妈说刘叔和刘婶听说爸爸病了，大年三十特意带着已经回国一年的刘墨书来探望，爸妈请他们一起来参加团圆宴，刘叔和刘婶拗不过爸妈的好意同意了，刘墨书在mit拿到硕士文凭，在美国硅谷工作了几年，被国内一家听名字就很高大上经常上央视做广告的公司挖角，他觉得家里还有老人需要照顾，就放弃了美国那边优渥的条件回国了。 “润润啊，墨书现在很成功啊，年薪四十万美金不算奖金，车和房都买好了，像他这样孝顺的孩子真的不多了。”苏妈最后总结。 “哪有啊，润润这孩子更成功，我早就看出来润润不一般，我们家墨书啊，只会读书，现在工作了也只会搞技术，公司让他做管理只管两个人他就已经晕了……”刘婶看着还有些愣神的苏润，儿子回国一年他们老两口不停的给儿子张罗女朋友，结果无论是年轻美女还是优秀白领儿子谁都看不中，听说苏润爸爸心梗入院了，儿子才把心事跟父母说了，原来他跟苏润有过一段至今还没办法对苏润忘情，真是傻儿子啊……为什么不一回国就跟他们夫妻说呢？苏润虽然是事业型的女强人，不能照顾儿子生活，不是他们心中最理想的儿媳人选，但是事业成功为人孝顺，跟他们家的儿子正好互补…… 苏润看刘婶的表情就知道刘墨书把他们当年的事全说了，刘婶搞不好也告诉了自己的父母，她更想逃了，她摸过手机给最近通话的人发了一条短信。 这样的会面如果是在十年前，她会激动到哭，可是现在她只觉得尴尬，难受，想逃…… 幸亏服务员上菜打扰了他们的谈话，一盘又一盘精致的菜品被端了上来，美食美器美伦美奂，服务员上一道菜报一个菜名：团团圆圆、吉庆有余、鸿运当头、金玉满堂…… 刘婶看着这场面心思更活动了，对苏润和刘墨书的婚事更是乐见其成…… 刘墨书还是那个样子，只会专注的看着苏润，抿嘴微笑对苏润示好，他那单纯的脑子大约已经在脑补两个人得到双方父母的祝福，明天就去领结婚证了，过去她觉得这是无声的爱，现在……刘墨书对她来讲陌生的像是从过去走来的鬼魂。 就在这个时候，包间的门被人敲响，穿着深蓝三件式英式羊毛西装，驼色长风衣的杨澄心出现在门口，他看起来有些抱歉地笑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苏润暗地里长出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别笑了，快过来一起吃饭。” 包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了起来…… ☆、第47章 团圆饭二 刘婶看着苏润妈，本来是变相的相亲大会，怎么又来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女方熟人的男人？这个男人举手投足带着贵气，一看就不是凡品，也不像是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人家养出来的。 苏妈也愣了，她也没想到杨澄心会出现，看起来还像是女儿找来的，但还是很尽责的招呼，“呀，澄心来了……你不是说要去香港陪你妈妈过年吗？” “我妈妈临时改变主意去美国陪我继父了，公司临时又出了点事，我把机票退了。” “我知道他一个人在帝都过年，就把他给找来了，无非是多添一双筷子的事。”苏润叫服务员，“麻烦多加一把椅子和一套餐具。” “好的。”服务员笑吟吟地答应了。 “哦，是这样啊。”苏妈说道，她又指了指刘叔刘婶和刘墨书，“我们家别的人你都认识了，这是我们家老邻居，姓刘，看着苏润长大的，墨书和苏润生日相差一个月，从小就在一起；这位是苏润老板的儿子叫杨澄心，跟我们家也是很熟的。” “刘叔好，刘婶好。”杨澄心一一和他们打招呼，听到刘墨书的名字时他就已经猜到了，能让苏润偷偷肓打发短信找自己救驾的，估计只有她曾经说过的青梅竹马的初恋了。 刘墨书惊讶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当初他在犹豫要不要和父母摊牌带苏润一起去美国，也在犹豫如果苏润不肯放弃工作跟他走怎么办，母亲已经嘴快的把他要去美国的事跟苏润的母亲说了，苏润回到他们同居的小屋，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和他大吵一架拎着包就离开了，他想找苏润解释，苏润已经拉黑了他的一切联系方式，去公司找她，保安不许他进门，母亲整天拉着他准备出国的事，他就算是想在苏润的公司守着等苏润下班都做不到。 后来他想着自己先去美国，站住脚再联络苏润，可是远隔重洋之后再联络变成了一种奢想，忙着适应环境，忙着适应课程，忙着……时间越久不联络，再联络就越困难，以至于他回国之后无数次拿起手机又放下。 回国之后他总算体验到了传说中的逼婚的恐怖，母亲不停地着找人介绍各式各样的女孩子让他认识，他通通没有兴趣，迫不得已之下他说出了跟苏润的那段感情，他本以为苏润不是父母心中理想的儿媳妇，没想到父母竟然乐见其成。 难道父母真是苏润当初说的势力眼？ 不管怎么样，父母是他不能选择的，现在他们同意他们在一起了不是吗？苏润还没有结婚，没有正式的男朋友，他就还有机会…… 团年饭这样的场合他们一家人忽然□□来的确非常突兀，他也感觉到了苏润的紧张，他以为是很长时间没见面的陌生和尴尬，没想到的是……竟然又来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一出现刘墨书心中就拉起了警报，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和苏润的关系不简单，他们没有拥抱接吻，也没有太过亲蜜的举动，但是彼此之间的眼神和小动作却带着某种默契和暖昧。 像是为了印证刘墨书的猜测，苏润很顺手的接过杨澄心脱下来的外套交给服务员挂好，又随手摘掉他衣服上沾到的东西，“怎么这么匆忙就出来了。” “嗯，出来的比较急。”杨澄心小声说道，他一侧头发现苏润颈边的一个吻痕……暖昧地笑了笑伸手扯了扯她的衣领。 苏润也想起来了……白了他一眼，向后退开了一步，这下子这两个人不对劲不光刘墨书看出来了，马玲和苏明宇也看出来了。 “润润啊，你现在是什么职位了啊？”刘婶问道。 “我现在是巨星娱乐经纪和公关公司的总经理……” “我父亲说下个月开董事会，提名苏润任巨星娱乐集团副总裁。”巨星娱乐集团的总裁一直是杨学东，下面没有设立副总裁。 “巨星娱乐……老头子去年我们去电影院看的那个什么电影……是不是巨星娱乐投资的？” “是呗，我当时说这个是润润的公司你还不信。” 刘家夫妻说的话别人听着都一知半解，只有他们两个互相之间能听明白，他们当时就曾经议论过苏润，他们家和苏润家同一个大杂院，后来拆迁了才分开的，说起来这些个一起长大的孩子里面最有出息的就是苏润和他们家墨书，当时他们就说谁能把苏润娶回家，就是娶回去一个聚宝盆，现在看来这聚宝盆八成是他们刘家的。 坐在医院轮椅上的苏爸爸看了一眼苏妈妈，苏妈妈清了清喉咙，“那个……人都到齐了，老刘两口子和墨书呢跟咱们家那是几十年的老邻居，跟一家人差不多，杨公子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苏润从毕业就在巨星工作，多蒙杨先生提携，杨公子也不能算是外人，咱们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我来替我们家老苏给大家敬酒……” 敬过酒之后，苏爸爸就离开酒店被送回医院了，能出来一会儿参加团圆宴已经是特殊对待了，如果不是医院离酒店很近，苏爸又恢复的不错，医院根本不可能放行。 “刘先生现在在哪里高就？”杨澄心侧头问刘墨书，他苏润安排在了她和刘墨书之间。 “我在x科技做技术部主管。” “哦，这家公司的股票最近势头很不错，据说拿下了政府的大单。” “股票我不太懂，我们公司确实还可以。”刘墨书虚应了一句，抬头看向苏润，“巨星听说发展得很好，陆璋还在你们公司吗？” “他还在。”苏润简短的回答了一句，略一抬头叫来服务生，“酒水只有这些吗？” “这些酒水是套餐内赠的，如果还有别的需求我们这里有酒单。” 苏润看了眼酒水单，“给我一杯水。” “好的。” “苏润你什么时候开始不喝酒了？”马玲抬头问小姑，小姑子今天也够厉害的，看来是对刘墨书当年离开她去美国耿耿于怀，还把杨澄心找来了……不过说起来刘墨书确实不如杨澄心，只是杨澄心这样的富家公子对小姑能有多少真心呢？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多想……小姑未必想要嫁人。 “平时在外面应酬多，自己家里吃饭不喝酒太正常了。”苏明宇皱着眉头说道，他对苏润和杨澄心勾搭在一起看法更负面一些，他也听说过不少关于妹妹的传闻，如果妹妹真跟杨学东有过什么，现在又跟杨澄心……实在有点过份了。 “是啊，在家里不想喝酒了。”苏润笑道。 这顿饭估计除了老人孩子估计没人吃得开心，苏妈妈拉着刘家夫妻不停地想当年，三个人不止说自己，连当年胡同口修自行车的现在在做什么都八卦出来了，曼曼乐呵呵的又是拍照发朋友圈又是吃各种东西，玩得不亦乐乎。 马玲和苏明宇本来就是面和心不合两夫妻多半只跟孩子说话，再不然就是回答老人的问话，彼此之间没有什么话讲。 刘墨书不停地想要找苏润说话，苏润不是装听不见就是打太极，杨澄心在这些人里只认识苏润，两个人能说的话却不方便当着外人说，只能聊些无关疼痒的话题。 这顿饭吃到七点左右苏润就告辞了，理由很高大上，“不好意思，我和杨先生要去央视接费雪。” “啊，费雪今晚上央视春晚？”苏妈妈说道。 “是啊，大约是九点多的节目。” “现在几点了？” “七点不到。” “我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也该回家收拾收拾看春晚了，老刘，你们一家三口还没去过我家吧？到我家一起过年！” “不用了，我们家里也准备了不少东西，不如你到我家吧……” 苏润和杨澄心走的时候他们还在互相客套，两个人刚走到电梯那里，刘墨书就追了过来。 “润润！我有话要跟你说。”刘墨书说道。 苏润转过身客套地笑道，“我还有事，有时间咱们一起吃饭。” 刘墨书伸手拉住苏润的手，“润润，你还在生我的气？” “你出国差不多有八年了吧？我要是还生你的气，得多大气性啊。”中国又不是时光胶囊，他总不能指望八年之后还是跟过去一样吧？ “我其实一直想要联络你。” “我手机号换了，也难怪你找不到我。”电梯来了，她伸手挽过杨澄心的胳膊，“我们赶时间，有时间再联络，这是我的名片。”她拿出一张名片塞到刘墨书的手里。 刘墨书看着她挽着杨澄心胳膊的手，只觉得分外的刺目，八年了……也曾经有朋友说过八年不联络的前女友，现在搞不好已经是孩子的妈了，让他不要再执著，可是他从懂事起心里就只有苏润一个女人，怎么能不执著呢？ ☆、第48章 失声 坐在车里的苏润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怔怔的坐在那里不说话，杨澄心把暖气开到最大，缓缓驶动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