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竹桃
会议议程是一整天,下午还有签约仪式和品茗会之类的小范围高端交流会议,再需要翻译的话也是老板们自己带的私人翻译,所以梁鹿的工作到上午完就结束了。 在这之间的中午,是为来宾们准备的vip午宴,就在会场二楼与空中花园相连的偏厅里。 梁鹿这些工作人员也有专门的工作餐,是自助餐的形式,地点在一楼最后侧的后勤中心。 站了一早上,梁鹿着实也累了,小腿肚都是僵直的,双脚更是被高跟鞋束缚得紧。她本想工作结束后就直接回家,但想到这会刚好是交通高峰期,在路上一耽搁恐怕得饿肚子,便决定先去吃饭。 自助餐挺丰盛,但大家都是刚结束工作一窝蜂涌过去的,显得十分拥挤。梁鹿一向不爱凑热闹,与人拥挤排队,便在人少的地儿取点吃的匆匆填饱肚子退出去去换衣服。 脱了高跟鞋换上自己的衣服,将制服和工作牌交归到管理点后,梁鹿长呼一口气往门口走去。 会议虽然已经散了,但还有不少人在走廊交流,大多是熟人打招呼或寒暄。梁鹿想着自己的事情没有留意,只顾着往外走,一直到出了会场门口才被叫住。 “左叔叔?”梁鹿回头,看清推开门跟出来的人,惊讶不已。 “梁丫头,真的是你!走这么快,我这把老骨头都差点追不上了。”左永军抚着胸口一边喘气一边走近。 没想到在这里能碰上父亲的故友,梁鹿放松下来,捂嘴笑:“左叔叔,是你该减肥了吧。” 左永军和梁鹿的父亲是早年“插队”的队友,那会认识的时候两人都还是知青。后来他们相继步入政坛,在梁鹿上中学的时候刚好在同一个地方机关工作,于是住在一个大院里,是多年的老邻居,十分熟悉。虽然之后两人又因工作先后调到不同城市,但很长一段时间依然保持来往,梁鹿考上大学的时候他还专门送书过来鼓励她。 她还记得,以前在大院的时候,左叔叔就经常喊着要减肥,全院的人都知道,他却从来没成功过,没想到到现在也还是一样,梁鹿忍不住打趣。 一句话将两人都带回旧日的记忆里,气氛一时热络了许多。两人不约而同转移到路旁成片的夹竹桃树丛一侧挡住寒风叙旧。直到有人打电话催左永军,他才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给梁鹿,嘱咐她生活上有困难的时候不要客气后返回会场大楼。 已经是12月底,外面风吹地厉害,肖钦却一直站在空中花园的露台一角与人聊天。 “肖总,崔总,午宴要开始了。”成语走过来提醒。室外不比室内,她却没披外套,依然只着单薄的套裙。 “嗯,知道了。”肖钦掐灭烟头,收回盯着楼下的目光,与崔总走进餐厅。 成语则在跟上之前停顿一下,狐疑,站在肖钦刚才站着的地方,也向楼下看去,却只看到一大片夹竹桃树丛和熙熙攘攘的行人,并无什任何特别。 其实自上大学后,梁鹿很少再听父亲提起左永军,渐渐地就忘了。以致于她不知道他现在在本市市政府上班,他也不知道梁鹿来了这里工作。还是他在会场先看到梁鹿做志愿者的时候觉得眼熟,后来她出门刚好近距离经过才认出来的。 突然意识到有一段时间没跟家里联系了,梁鹿回到家后便开始打电话。本来只是问候一下家里,却在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喂?丫头!”的声音时突然红了眼。 原以为上班后的这半年自己已经够成熟了,况且现在的生活很平静,工作也顺利,应该开心不是。可这一瞬间她却莫名的委屈,仿佛身上的盔甲被卸下。 她将脸蒙进抱枕里,吸吸鼻子,为了不让那边听出异样,故作轻松地打招呼。 却没想到那边接下来说:“怎么?外面混不下去了?” 被田女士的开场白噎住,梁鹿不禁破涕为笑:“我有那么差劲吗?” “要不你能想起来给家里打电话?” 田女士直白泼辣依旧,梁鹿反倒安心许多,很快平静下来,耐心地听她碎碎念发牢骚。只是期间她顺嘴提起遇见左永军的事时,那边罕见地愣了愣,叫她没事不要随意给别人添麻烦,之后就开启了磨人的教育模式。 梁鹿不得不用即将到来的元旦3天假的计划来转移话题,结果那边老两口已经安排好了活动,叫她自己玩自己的。 挂了电话,梁鹿倒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元旦自己是落单了。 天哪!我在做梦吗?居然在收藏榜上排到第二了! 吓得我双手不自觉地开始敲击键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