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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和亲 完结+番外_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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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亩贾宄筛泶瘢那副神情简直是兵临城下、十万火急,炎虽然也是正经八百地全力出击,但显然少了一份紧迫,多了一份从容br

    “喝!”济纳雅莉想要抽出被压制的长枪,恼得都吼起来了,这力道也确实惊人,炎眉头略拧,脚掌才着地复又掠起,济纳雅莉两脚一蹬,弹射而上,两人在半空展开厮杀,这星火炸得跟工匠打铁一般,乒乓之声不绝于耳。

    乌斯曼看得目瞪口呆。不远处的凉亭里,沈方宇持剑而立,神情很是亢奋,恨不得立刻拔剑上去搀和一脚的样子。

    伊利亚就时不时的惊叫捂眼,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胆小样。

    谁都没发现君上来了,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高手过招、瞬息万变的打斗上。

    炎和济纳雅莉更是心无旁骛,打得那叫赤目欲裂、酣畅淋漓!

    “叮!叮!”

    炎的轻功是极好的,在半空作战都能如履平地、猱身而上,剑剑直逼济纳雅莉的死穴,那目不暇接的凌厉剑光就像一条蛟龙将济纳雅莉从头到脚缠了个遍,令她有力无处使,有枪无处刺,一个慌神就如失足悬崖,一落千丈!

    “哐铛!”一声巨响,济纳雅莉连同长枪一起摔砸在地,连平整泥砖都裂成横七竖八的蛛网。

    “哎呦喂!真疼。”伊利亚连连抽气,仿佛跌成两半的是他的屁股。

    炎稳当落地,如蜻蜓落在荷尖,透着一股子潇洒飘逸的劲,只见他右腕一抡,将依然铮铮鸣响的长剑收起,对济纳雅莉拱手道:“济纳将军,承让了。”

    济纳雅莉正火大着呢,向来只有她打趴人,没有人可以把她打趴在地的,可是炎这么客客气气地一行礼,她的火气像被盖了一层湿布,竟然发不出来了。

    “王后,末将虽看过您的剑法招式,但正式对战起来果然还是不一样。”济纳雅莉抓过遍布豁口、伤痕累累的长枪,从地上站起来。

    长枪“铿!”一下戳进地里,济纳雅莉规矩地行礼道,“末将多谢王后赐教,今日受益匪浅,待下回末将再来讨教时,还请王后莫要见怪。”

    言下之意,下回就是我赢了。

    “好,将军尽管放马过来,”炎粲然一笑,“不过嘛……”

    “不过?”济纳雅莉有些发愣,一是炎笑起来十分帅气,有风雅之姿,二是这不过是何意,难道还有条件?

    “说实话,你逼得我使出八分力,还有一身汗。”炎脸色绯红,连头发都汗湿了,看着济纳雅莉夸赞道,“你比许多男子都要厉害多了。不知你意识到没有,你用了十七套枪法来对付我的剑招,而且看得出这些枪法来自不同门派,可能连内功都不是同一系的,你却能变换自如,说真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这么干的。如没有深厚内力,乱了章法是小,走火入魔是大,你很厉害,就是不知你和沈方宇相比,谁的武艺更精进一些。”

    这么说时,炎看向沈方宇,那眼里写着“你们同为武将,以后就好好切磋切磋吧。”

    “您的意思是,要先找沈统领切磋然后才能找您吗?”济纳雅莉更想和炎比试,反正她是缠上炎了。

    “当然不是,你既然想要赢我,自然得多练练了。”炎微笑,正要说什么时,忽然被一道灼热目光所撩,不禁转头看去,是乌斯曼站在那儿,紧紧盯着他。

    “乌斯曼,你怎么来了?”炎顿没好气起来。

    “忙完公务,来看看你。”乌斯曼说着,眼神灼热。看来方才那一场汗水淋漓的“干架”,把乌斯曼也看得血脉贲张。虽然他一早知道炎很厉害,也不止一次目睹他“逢佛杀佛,逢祖杀祖”的凌厉剑术,可是再看还是觉得炎太帅了!

    很显然,炎在教他剑招时是处处“放水”,怎么柔情怎么来,这么帅又会对自己寄情的男人就是自己的妻子,乌斯曼站在这就跟做白日梦似的,这心里美得不行。

    不过乌斯曼也很懊恼自己武功不佳这一弱点,因为济纳雅莉可以撒开了手和炎贴身相搏,而他却只能瞪眼旁观、嫉妒不已……

    “看过了,我很好,你可以走了。”炎冷淡地瞥他一眼,然后招呼伊利亚一起进屋。

    “君上,小的去伺候王后了。”伊利亚冲乌斯曼赔笑行礼后,忙不迭地跟进去。

    济纳雅莉也是这时才发现君上来了,连忙行礼:“君上,末将武艺不精,让您见笑了。”

    “看在你让王后开心的份上,不罚你。”乌斯曼看着济纳雅莉道,“日后还得勤学苦练才行。”

    “是!”

    沈方宇也上前见过乌斯曼,他有些天没出现在乌斯曼的面前了,日日在戈壁滩里操练大燕的精兵,整个人是又黑又壮,生龙活虎得很。

    “嗯,都下去吧。”乌斯曼看了沈方宇一眼,没说什么就进屋去了。

    济纳雅莉见沈方宇退走,便提着长枪急忙追过去。王后一时约不到,约沈方宇比试也是一样的,他们都是大燕人,武学方式肯定相似,总有她可以学习的地方。

    炎接过伊利亚送上来的纯白锦布,仔细擦着宝剑,将尘霾一一拭去,那寒光一闪一闪就像天上炫星。

    乌斯曼就坐在炎的身边,看他好整以暇的拭剑,不知为何,这脖子根总觉得凉飕凉飕的。

    “炎炎。”乌斯曼冲炎微微笑着,“雅尔塔方才向我禀报说,希娜已经离宫了。”

    “什么?”说话的伊利亚,他吃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么快?就半日的功夫她就走了?”

    “有给她足够的盘缠吗?”炎倒是波澜不惊地问道,把剑竖起在自己眼前,细细看着那千锤百炼如流水般的剑身花纹。

    “只多不少。”乌斯曼讨好道,“雅尔塔在这方面办得很好。”

    “呵。”炎忽然冷笑,乌斯曼顿时噤若寒蝉。

    第99章 撒娇

    伊利亚虽然好奇希娜怎么就干脆利落地走了, 这转折比大漠里变天还快, 且一点预兆都没有, 但他也知道继续留在这儿迟早殃及池鱼,不如早早退去方保平安。

    伊利亚蹑手蹑脚地溜到殿门边,扒开一条刚够他闪出去的门缝就开溜了。

    “乌斯曼。”炎把剑插入剑鞘, 平放在方木茶几上,尔后正色道, “我要是不喜欢你就好了。”

    “蛤?”乌斯曼愀然变色, 心更是往下一沉。

    炎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乌斯曼, 又无声叹了口气,继续道, “那样我就不用吃那种透顶无聊的醋!我知道你早已斩断与希娜的往来,也知道你留着她不过是出于道义,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动气的,不然就成那小鸡肚肠之人。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不断想如果我更早认识你,更早的来到你的身边,那是不是就没有希娜或者别的宠妃占据你了?这种念头在我心里就跟泡发了的面团似的又沉又黏,压得我很火大。等回神过来时, 整个人都跟酸菜坛子那样的酸了。”

    “炎炎……”乌斯曼双唇微张, 眼眸里流光溢彩,满是动容之情, 右胳膊一伸搂过炎的肩头,还把脸埋在他的颈项里。

    “你、你干什么?我身上都是汗!很臭。”炎都还没沐浴呢。

    “炎炎, 你一点都不臭。我爱你,我好爱你。”乌斯曼像只猫一样反复用面颊蹭着炎的脖子,还伸舌头舔他的锁骨。

    “哎!你是猫吗?”炎被撩得心头痒痒,“别乱舔。”

    “我委屈。”没想乌斯曼顺杆子往上爬,反倒告起状来,“刚才你说不要喜欢我,你不知道那一瞬我就像坠入冰窟窿里,又冷又痛、四肢麻痹都不能呼吸了……”

    炎突然回想起许久之前他做过的那个噩梦:乌斯曼漂浮在冰封的河面下,银发似月光般流泻着。他望着自己,满眼的渴求,双手还拍击着冰层,像是在求救……但他最终还是往下坠去,被冰冷的黑暗给吞噬了……

    可怕的梦境和眼下乌斯曼的话重叠在一起,炎的心咚咚急跳,一把揪提起,左手不觉揽上乌斯曼的腰:“说什么傻话,大漠里找个沙坑埋了容易,找个冰窟窿难吧。哪怕是有冻住的漾面,到了早上太阳一晒就都化了。”

    “炎炎,我那么正经的忧伤,你却说什么找不到冰窟窿……”乌斯曼更委屈了,埋首在炎的肩头道,“你好过分~。”

    “我方才说了这么多,你就抓着我的一句玩笑话?”炎捏了一把乌斯曼的腰,不满道,“乌斯曼,到底谁更过分?”

    “还说呢,你先深深的捅我一刀子,再往伤口上抹大把的蜂蜜。炎炎,你是不是把我当做烤肉了?”乌斯曼的手指轻轻戳着炎的左胸,纤细的银睫微垂,语带娇喘地道,“嗯嗯~~真是坏。”

    炎忽然就气息一窒,没了声儿。

    乌斯曼惴惴不安起来,暗想:“是不是挑得有点过分了?怎么炎炎一动不动了?也没揍我?”

    “哎……你……”炎的这声叹息特别冗长,像是积压了千百年似的,不,更像是火山口往外冒的烟气,因为透着灼热。

    “嗯?”乌斯曼终于抬头,看到炎的黑眸分外明亮,比他与济纳雅莉比试时更耀眼也更专注,他那双暗茶色的眸子里只映照自己一人。

    “你能不这么撩我么?”炎眉心微微拧着,喑哑着声道,“乌斯曼,我和你不同,没那么多经验,可以坐怀不乱。”

    “炎炎,和心上人撒娇讨糖吃,是我遇见你之后才学会的必杀技。”乌斯曼额头抵上炎的额头,

    迷人地笑着,眼里都是宠溺。

    “哼,你还用得着吃糖?就你这张嘴都不知抹了多少蜜……也不怕齁死人。”炎的脸早就红透了,两手揪起乌斯曼的耳朵,迫他退后,“你先让开,我要去洗澡,我身上都臭汗,你闻着不难受么?”

    “都说不臭了,而且我又不是第一次看见你香汗淋漓的样子,”乌斯曼却死皮赖脸地往炎身上凑,“看你一头热汗,无比认真地与济纳雅莉比武,炎炎,我的鸡儿都邦邦硬了。”

    “你!亏你说得出口!”炎连胸口都羞耻到发烫,出掌轻击乌斯曼的脑门道,“还有,看场打斗都能让你发情,你果真无药可救!”

    “没办法,我的炎炎太帅太诱人了,这想要没反应都不行啊……”乌斯曼说着就伸手去搂炎的腰,炎挡着不让搂,他就去亲炎的脸颊,去吮他通红的耳根,炎缩起脖子,抬手拉开乌斯曼的脑袋,乌斯曼就又伸手去搂他的腰,还搔了把痒痒肉。

    “哈哈……”炎被逗弄得都没脾气了,还从长榻上笑到了地毯上,最后乌斯曼一个打横抱起,就将他送入寝室了。

    夜深而寒,菲拉斯裹着一条软绒绒的羊毛毯,脚下烘着一只暖炉子,蜷缩在那张比一般书案要大上两倍的长案上。

    他面前摊开着大簿子,鹅毛笔飒飒作响的书写着今日查到的一些古城信息。

    古卷轴上藏着七颗星,他起初以为是北斗七星但对不上号,因为天枢星、天璇星和天玑星的位置都有些偏离,他不得不再去翻阅有类似记载的星座图,一本又一本,终于在一本最古老的星座图里查出,那是乌鸦座。

    那小小的弯钩是乌鸦头,长柄是乌鸦身和尾。

    这乌鸦星座站立戒备的形态和祭司塔的象征物一致,菲拉斯嗅到一丝阴谋设计的味道,可是怎么会有阴谋一藏就是数千年?这排面未免太大了吧?且这中间有太多变数,祭司塔怎么能保证几千年后一定会有人注意到乌鸦座?

    罢了,菲拉斯摇头,不管那些有的没的。找到了正确的星座,再比对那成百上千的古城就方便许多,因为西凉古城的建筑布局多与星象图有关。

    话虽如此,千年前的古城布局还是与现在的地图有出入,就算有星象图做指引,仍有盲人摸象之感。菲拉斯做好了长期熬夜奋战的准备,可没想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那七座古城从浩瀚图海中给找寻出来了。

    它们分别布局在七张不同的古城地图上,菲拉斯原想拼起来看方便些,但没想这一拼就是一张完整的乌鸦星座图,也就是说它们原本就是一张图,是被人故意分割开的。

    “可这……也太容易了吧。”总感觉是故意引诱他顺藤摸瓜,先找到正确星座然后再拼凑出地图,最后找到了与星座相应的七座古城的具体位置。

    是就这样把结果呈上去,让君上和王后自行判断是否要派人去看看,还是进一步调查后再说?

    菲拉斯不敢冒险,尤其是看起来像极陷阱的地方。万一出了什么事,他这个相爷还要不要当了?

    “那就再查查……”菲拉斯这么想,往簿子上标注星座的具体方位,漆黑的墨水写在透着花草香的宣纸上,一笔一划都十分精致,忽然他想到长老祭司神秘兮兮说的那句:“手里的记事簿是时候往后翻一翻……”

    从在祭司塔学习术法开始,他就使用厚重的亲手制作的记事簿。起初是为了记录所学知识,后来发现用来做日常提醒也不错,但凡有谁问他什么事,他都能顺手翻查一下,然后给出准确的结果。

    这让他成为祭司塔无所不知的“百事通”,不管什么事弄不清了,只管问他菲拉斯就对了。

    “往后翻一翻,我不经常翻的么?”菲拉斯觉得白木法是不是老糊涂了,作为总是翻找记录的人来说,往后翻也好还是往前翻不都是经常做的事。

    天快要亮了,菲拉斯打着哈欠放下鹅管笔,再把记事簿合上,轻压了压,这是他惯常的结束一日操劳的动作。

    指尖可以感受到记事簿光滑又透着韧劲的牛皮封,它防水防油污,万一遇到刺客什么的,既能当盾牌又能当板砖,简直是一物多用的金不换。

    这里面的宣纸都是他亲手捻羊肠线再一针一针细细缝起来的,这页面怎么摔都摔不脱,等写满了需要换页时,再用小剪子拆开线,装裱新的纸张进去。

    介于它的厚度相当于两块板砖,这一本大约可以用一年。

    “……白木法难道说的是我以前的记事簿?”菲拉斯想了想,把簿子工工整整地放好在桌上,然后起身去到书柜前。

    望着按年份排放的一长排簿子内页,凭直觉把那本他离开祭司塔时用的簿子找了出来。

    他把厚厚一沓内页托在手里,指头捺着页角耐着性子翻阅起来。都是些日常记录,甚至鸡毛蒜皮,谁家生了一个男孩来祭司塔算命都有记录,菲拉斯终于明白为啥自己那么爱叨叨了,他亲笔记录了那么多琐碎的事情,能不叨叨么。

    从头看到尾,菲拉斯也没看出所以然来,难道不是这一本?

    菲拉斯把簿子内页收拢好,想重新放回防腐木书柜,手不小心一抖,内页刷拉一声全散落在地。

    菲拉斯急急忙忙弯腰捡拾,把纸页统统叠在一起。纸页的排列次序显然乱了套,前面的到后面去了,后面的跑第一页去了,还有的干脆颠倒过来,那文字都看不懂了。

    菲拉斯抱着那沓杂乱的纸粗略翻了翻,突然怔住了。他就像见鬼似的抱着纸张匆匆跑到书桌前,先是飞快地整理好它们的顺序,再它们全都倒过来,就如同看着倒映在镜子中的文字,从最后一页开始,快速翻阅着。

    在这些不断跳跃的文字当中,出现了一行行只有他才看得懂的西凉古文字。

    那一瞬间菲拉斯面无人色,浑身血液都似在逆流,他猛然意识到他对自己下了摄魂术。

    在那日准备离开祭司塔、去君上身边伺候的时候,他用簿子为道具深深的催眠了自己。

    目的在于让自己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而在他思索这些的当口,簿子已然翻完,他瞬时便恢复了全部的记忆。

    “竟然是……!”菲拉斯那才思敏捷的脑袋像被冻住似的,一时间无法相信自己隐藏的竟然是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

    “菲拉斯……你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事!”菲拉斯大骂着自己,激动到站不稳,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

    “现在该怎么办……我该怎么面对君上……!”菲拉斯抱着头,最后更是愤怒地把那本视若珍宝的记事簿扔出去,砰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白木法,亚斯赛拉,你们这么做……太过分了……为什么要对君上这么……绝情!”菲拉斯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既恨自己参与到如此残忍的阴谋中来,又恨自己醒悟得太晚,连懊悔都没时间了。

    白日的阳光透过窗子,将他的书房照得透亮。

    菲拉斯坐着一动不动。天色又暗下去了,漆黑得宛如深渊,逐渐地,这黑渊里又透出些许淡若无物的薄亮,是天边泛着的晨曦。

    菲拉斯终于从椅子里站起身,他走向记事簿,居高临下地看着它,然后弯腰捡起,拍打干净了。

    “一直以为我是君上的人,但原来我还是祭司塔的走狗……”菲拉斯的脸上毫无神采,如同行尸走肉般做着他理应要做的事情,那些祭司塔一早就吩咐好的事情。

    “不过……”菲拉斯猛然驻足,“还有王后在啊……君上只有‘半颗心’,本来不可能爱上一个人,这就说明还有奇迹在!”

    菲拉斯瞬时反应过来,“对!我不能就这么就放弃了!”

    菲拉斯紧紧握着记事簿,迈开步子,既然他的记忆都回来了,那就直接面对吧。

    第100章 醋王

    “炎,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希娜会立刻走的?”伊利亚缠着炎问, 炎正倚在树荫下看书, 被问烦了才道,“她告诉我的。”

    “咦???”伊利亚更好奇了,“她是怎么告诉你的?我一直在那儿, 都没听到啊。”

    “她不是说,不会离开这里吗?”

    “对啊, 她说过。”伊利亚猛点头。

    “她没说不会离开他。”炎头也不抬地道, “如果她心里还是放不下乌斯曼, 就不会说‘这里’,而是‘他’了。”

    “嗯……?”伊利亚依然不懂, 眼巴巴地看着炎,希望得到解答。

    “等以后,你有了心上人自然会明白的。”炎微微笑了笑。

    “我有心上人啊,不就是你么?”伊利亚不怕死地说。

    “你来迟一步, ”炎翻过一页书,“换一个人喜欢吧。”

    “那炎,我要是比君上还更早认识你呢?”

    “那你就来得太早了,依然碰不着我的心。”炎漫不经心似地道, “有什么办法呢, 只有乌斯曼来的时机是刚刚好。”

    “你这个人……”伊利亚忽然反应过来,吐槽道, “想说喜欢君上就直说嘛,遛着我玩儿, 太坏了。”

    “谁让你这么口没遮拦的。”炎抬手就敲了一下伊利亚的脑门,“下回别再说什么喜欢我了,被那醋王听见还了得,你的小命也难保。”

    “嗯嗯!”伊利亚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在君上面前,哪怕你借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呀。”

    “什么东西不敢?”乌斯曼走进繁茂的树荫里,身后还跟着一脸憔悴、像熬了好几宿的菲拉斯。

    伊利亚瞬时吓懵!浑身抖抖索索得跟白日见鬼一样。

    “他不敢乱吃东西。”炎接话,然后从草地上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看着乌斯曼以及他身后的菲拉斯道,“菲拉斯,你是怎么了,眼底挂着老大的两团乌青?”

    “他熬了几个通宵,把我们想要的古城地址给测算出来了。”乌斯曼心情很好,应该说他一看到炎就心花怒放,笑得比蜜还甜。

    “真的吗?”炎喜出望外,他以为至少等个十天半个月的,这么快就找到了,菲拉斯果然厉害。

    “是的,王后,不辱您和君上的嘱托,臣下已经把七座古城的大致位置,途径的城镇还有危险的地方都做了标记。总的来说,它们无一例外地都掩埋在地下。毕竟都三千年了,有的原址上建了城,有的是地瘦水寒、人迹罕见之处。有的还在沙匪惯常出没的地方,这每一座古城的具体情况还得大家坐下来细谈才行。”

    “好!”炎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拿上地图,牵起骆驼就奔赴向七座沙埋古城!

    乌斯曼自然感受到炎比太阳还要耀眼的热情。说起来炎能文能武,是动静皆宜之人,而且不管做什么事他都很专注,不畏惧挑战。

    像这种探寻潜藏了数千年的秘密,去寻访那些古城遗址,太合炎的口味了,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难怪他如此之按捺不住,只是乌斯曼觉得炎的计划里一定没有自己……

    来到客厅,三人围着一方木茶几坐定,西凉没有君臣不可平起平坐的规矩,诚然,主位依然是乌斯曼坐的,他的左手边坐着炎,他们的对面是捧着一大堆图纸的菲拉斯。

    “你的身体撑不撑得住?要不你先睡一觉,起来再说。”炎总觉得今日的菲拉斯特别疲惫,眼里都透出沧桑感,就像他昨晚不仅熬了几宿,还出去打了个仗,从头到脚都透着“生亦何欢、死有何惧”之感。

    “多谢王后惦念,臣下不碍事的。”菲拉斯微笑着道,“之前已歇息过了。”

    “去给他倒杯浓茶来。”乌斯曼吩咐伊利亚道。

    “是。”伊利亚忙着张罗茶水和点心去了。刚好到下午茶点时刻,御膳房备下的点心和各式花茶、奶茶都派上用场了。

    之前伊利亚就是想让炎回屋用茶的,但炎说没什么胃口,只想静静坐着看会儿书。

    “在臣下解说七座古城遗址之前,敢问一声王后,您想怎么去?”菲拉斯说道,“是以西凉王后的身份去,还是以‘路人’的身份。”

    “路人吧。”炎脱口而出道,“毕竟是探寻千年之秘,还是不要大张旗鼓的好。”

    “好。那臣下接下去的讲解就会配合您的行走方式。”

    “麻烦你了。”炎点头。

    乌斯曼虽人在主位却更像是旁观者,心里不免凉飕飕的,眼巴巴地望着炎的神情,就像是霜牙盯着桌上的大羊腿。

    炎自然感觉到乌斯曼分外“乞怜”的视线,但假装不知,只是听着菲拉斯的讲解。

    “王后,这七座古城遗址对照的是乌鸦星座。这头一座城叫库洛,位置在乌鸦首。”菲拉斯把星座图铺开在桌上,用鹅管笔指着第一座像“方砖”的城池标记道,“它也是距离丹炀最近的一座古城。若您的脚程快点,不出半个月就能抵达。”

    “嗯。”炎看着路线图,已经在心里盘算要带多少干粮和人马了。

    “炎炎,去库勒会途径一片天然鸦灵墓葬,”乌斯曼蓦地抬头,“你不怕吗?”

    “是说很多尸体吗?”炎好奇地问。

    “是啊,”乌斯曼立刻道,“西凉人的丧葬分为多种,除去像大燕那样入土为安的外,还有不少人直接把遗体安放在天地之间,并祈求乌鸦带走的,所以你会看到许多的乌鸦和腐坏的遗体,那场面很吓人的。”

    “死人有什么好怕的?大燕也有乱葬岗啊,而且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过是路过罢了。”炎淡然一笑道,“乌斯曼,你就别打岔了,乖乖听着就好,菲拉斯,你继续往下说吧。”

    “是,王后。这第一座古城规模比较小,这方位地图上也标识明确,所以王后若是去探查,应该不会太麻烦。倒是这第二座古城是盐城,是七城中最古老的一座,臣下根据星座图推测了一下,也只有一个笼统的位置。不过盐城边上就是莫阿罗城,那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而且人口、商贸皆很繁荣,据说当地人基本是盐城人的后裔,所以您大可以向他们打听盐城的具体位置,应当会有些收获的。”

    “那我到了……”炎正要说什么,乌斯曼小声插话道:“菲拉斯,你怎么没向王后提起他们只说本族语言的事情,所以带一个老道的翻译是必不可少的。”

    乌斯曼说完,还朝菲拉斯使了一个的眼色。

    菲拉斯耳聪目明,心下了然,便道:“王后,君上提醒的对,我差点忘了这盐城后代说的都是他们世代相传的‘莫罗语’,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一般人都听不懂。您得带上翻译,且得要是西凉人才好,他们虽然世代经商却甚少和异乡人打交道,戒心也重,如果没有陪同翻译的当地人,您可能寸步难行。”

    “那麻烦你把需要另找翻译的城池都写出来。”炎看着地图,寻思着该找什么样的翻译人员,若是会武功、熟悉西凉历史的就更好。

    “是。”菲拉斯对照着地图,大约是胸有成竹吧,没一会儿就有了结论,“王后,如果每一个人只懂一种方言,那您就需要四位翻译。”

    “要四位?”炎有些出乎意外,“就没有人懂全部的方言吗?”

    “大多数人都会讲本族语和西凉语,但学会好几种方言的比较少见。”菲拉斯道,“大约是有通用的西凉语,所以甚少有人会刻意地去学这么多土话。”

    “炎炎,这样天才的翻译官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乌斯曼趁热打铁,向炎力极力推荐自己,“我可是从小就学遍了西凉各部族的语言,你用我一人就行啦。”

    “乌斯曼,千金之子尚且坐不垂堂,何况你是一国之君。”炎忽然用大燕语道,而且表情严肃,“我知道你很想和我一起去探险,可是这路上会有不少风险,我没有那个自信,可以保你万无一失。而且国不可一日无君,你怎么可以放着偌大的西凉国不管,单单跟着我乱跑?”

    “我……”炎的话句句在理,字字扎心,乌斯曼知道正面辩不过,只能劝道,“那你没必要隐匿身份出去探险呀,我们若是以西凉王和王后的身份去,会方便许多的。”

    “不可。一则劳师动众,二则就是我一开始说的,这件事最好秘而不宣,毕竟秘密之所以被藏起来,不一定是没理由的。”炎担心这秘密也有可能是会引起天下大乱的“秘宝”也不一定。

    就像威力无穷的《无双剑诀》,若落在坏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父皇也深知利害关系,所以从来都是秘密收藏着的,而且只教给三个他认可的人,即爹爹,景霆瑞和自己。

    时至今日都还有人在江湖上放话,重金寻找《无双剑诀》的线索,只是大多数认为那不过是一个武学传说,这才没有引起群枭争夺秘诀的大乱。

    如果巫雀王隐藏的也是这样的绝学秘宝,定会吸引许多人来拼死抢夺。

    炎认为“强大的力量”本身是无辜的,会产生糟糕的结果是因为使用力量的人心术不正,所以在他弄清楚巫雀王隐藏起来的到底是什么秘密前,他都不会透露分毫,更不想因此而掀起腥风血雨。

    等到他查明真相后,如果那“秘宝”属于百姓,那就公之于众、用之于民。如果那个秘密并不适合展现在人间,甚至还会引起灾祸,那就还是继续掩埋的好。他会将所有的东西都物归原处,从此绝不再提。

    “可是我们的大婚都还没办,你就要离宫,我这心里真割舍不下。”乌斯曼伸手握住炎的手,牢牢扣在掌心。

    “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不过是费些时日罢了。况且这大婚步骤繁冗,眼下也还办不好,我在这里只是干等着,倒不如出去干点实事。”炎抬手拍了拍乌斯曼的手背,以示安慰。

    尽管炎心里十分想和乌斯曼一同去,只是理智反复告诉他不行,乌斯曼对西凉来说太重要了,而不只是自己的心上人。他若有什么闪失,都会引起难以预测的祸事。别的不说,单那些大大小小的百余个部族得以安稳过日子,就全靠乌斯曼在调停各部族间的矛盾,而这些部落族长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炎虽然成为乌斯曼的王后没多久,却也知道乌斯曼经常和部落族长会面,是因为他们的矛盾和冲突都太多,除去地界不清或者牧场、渔场重叠而产生的大矛盾外,还有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也能成为他们开战的导火索。

    而这导火索这么多的原因,是谁都想吞并比自己势力小的部落去壮大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