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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师?”安音璇看酒劲差不多了,把神态迷离的陈郡山扶到床上,还贴心地给他盖了被子。 好在原来在酒吧跟于哥学过两手,他调的这是著名的失身酒,没有一个人喝完一杯还能立着走出去——除了他自己——所以陈郡山也不例外。 他疲惫地回到自己房间,一进门就发现是灯火通明,然后看见插槽上的门卡,心想自己出门的时候没拔下来吗。 但深更半夜他也实在没有力气纠结这个了,他上了一个七点的闹钟,必须早点走,以免呆久了夜长梦多,再碰上陈郡山可就不能保证全身而退了。 匆忙洗了把脸就睡觉了,睡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陆悦扬说得没错,想睡就睡这个技能他已经炉火纯青了。 第二天中午,陈郡山从床上爬起来,浑身感觉又累又爽,像是跟十头牛拔了一宿河,他揉揉眼睛,喃喃道:“宝贝儿,你挺带劲儿啊。” 捞了半天没捞到人,再一看,床上哪有人。陈郡山一下醒了,只觉嗓子眼特别干,头特别沉,奋力回忆昨晚每一个细节:好像是亲了,还答应给他写歌了,后来就一起喝了杯酒…… 陈郡山走马灯一样过了一遍,全想起来之后,扯着嗓子喊道:“安音璇!你不是人!” 这余音绕梁三日的音量把隔壁肖权都吓到了,心道:莫不是陈郡山马失前蹄被人压了?安音璇好样的。 第14章 梁绪一早就眼皮跳,他从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却还是心神不宁。今天安音璇要来他家了,上一次来还是几个月前,那时他们在顶楼的大平台上相拥,激情汗水弥漫开来,他以为那样的时光会一直持续下去,却没承想那仅仅是倒计时开始的钟声。 他是何时爱上安音璇的呢? 是那个酒吧初见的夜晚吗?安音璇在一帮群魔乱舞的酒鬼中,悠扬地唱着一首老情歌,与这纸醉金迷的世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还是那个云朝雨暮的圣诞夜?安音璇被他按在床上发出难耐的喘息,嘴里吐出的每个音节都让他难以忘怀,让他终于看到了那副清冷表情下隐藏着的真实面孔。 梁绪不记得了,因为过了许久,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忘记了他们之间满是利益的约定,什么都晚了。 他走进厨房,拿出安音璇最喜欢的食材,怀着从未如此沉重的心情下厨。心不在焉地切着牛肉,险些划到了手,他把刀戳在案板上洗了手,走到阳台的大落地窗前,推开一个窗户缝,点上一颗烟。 同一时刻,安音璇坐在保姆车上,出神地看着手机,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陈郡山这一关暂时是过了,但最关键的是谁能指导他改变现有唱法。安音璇心里已经浮现出了这个人的名字——沈美茗。 但他知道这并非易事,去之前一定要先解决一件事,一件他之前承诺过的事情。 ——他对沈美茗保证过会离开梁绪。 安音璇很感激梁绪,如果不是当初在那个小酒吧偶然相识,也就没有今天的他。签了星云,唱了自己的歌,梁绪是他的恩人,撇开爱与不爱的情感,他仍旧想要报答梁少。 但现在,他觉得这种报答只会平添梁绪的痛苦,毕竟他从没有爱过这个人。 爱对安音璇来说很飘渺,他好像天生缺乏这种能力,用得失来衡量的情感,不是爱,只是交易。 他可以继续自私地拖着梁绪,但他意识到这样下去只会害了对方。梁绪对他越好,他越是愧疚,他怕自己永远还不清这份感情,欠下更多的债。 安音璇不擅长面对告别,于是刻意慢慢地疏远,最后心照不宣地不再联系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然而想必梁绪还是想要个明白吧,他叹了口气,长痛不如短痛,虽然残忍,但还是要干干脆脆地结束,拖着对谁都是煎熬。 而且跟陈郡山周旋一晚,让他疲惫不堪。他是为了实现梦想不择手段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跟在梁绪身边。 但现在不一样,他跟梁绪是情侣,他无法接受和陈郡山发生关系,他要对梁绪负责。 情侣的身份绊住了他往上爬的脚步,如若昨晚没有像计划的一样顺利,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陈郡山开出的条件而背叛梁绪,他太渴望成功了,谁都不能拖他后腿。 保姆车停在了市中心一栋高级公寓门口,安音璇跟司机道谢之后下了车。他背着书包迟迟没有上楼,坐在花园里的长凳上,任凭冷风不断吹过。 分手。对于主动提出和被动接受的双方来说,都是同样痛苦的。 一个人从头到尾就没有爱,而另一个人爱得那么不合时宜,这注定是一场徒劳无功的恋情。 梁绪在落地窗前看见楼下的安音璇,小脸冻得通红,露在外面的指节也是一样,看着远处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音璇的羽绒服还是挺厚的,但也禁不住一动不动坐在户外,还是会冷。梁绪也知道他冷,那么瘦的身体,怎么会不冷,别说在外面,就算是在室内他也经常是手脚冰凉的。 梁绪灭了烟,套上外衣,又多拿了一条围巾就下楼了,他有些自嘲地想:无论如何还是看不得他受委屈。 安音璇还在考虑如何开口,没注意有个人走近,接着就被扶着两臂提了起来。 “有什么事上去说。”梁绪把围巾系在他脖子上打了个结,吐着白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