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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没出来,应该是进展顺利。”肖权说的是游非,他跟周寒在里面干什么不言而喻。 他抬手轻轻抚上门板,屈起食指慢慢划过金色的门牌号码,走廊很安静,隔音效果很好,完全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他低头垂眸,逗留片刻后转身大步向电梯走去,没有一丁点留恋。 今夜,他先失去了一个他爱的人,又失去了一个爱他的人,他却平静到心如止水。说出去的话无法收回,犯过的错误无法弥补,伤害别人与被人伤害别无二致,都痛苦。 那就苦着吧,人生来不就是受苦的么。 在回程的飞机上,肖权透过这副单薄的身躯看到了巨星的气质,比起白雁岚,肖权更欣赏安音璇。他做事果决不拖泥带水,有明确目标,也能在分歧中做出正确的选择,所以他更适合这个残酷而美丽的舞台,也将会在上面大放异彩。 安音璇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点半,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想着这一段时间发生的变故,也明白了一些事情。有得必有舍,恋爱从来就不适合他,他不能给对方任何承诺,甚至坦陈在世人面前都不敢,又谈何幸福,结果只能是磨光了最初那令人心动的感觉。 他太薄情了,对梁绪,对陆悦扬,甚至是周寒。一个又一个人,来了又走,到最后谁都留不住,在岔路口与之挥别,目送他们离开,没人能陪伴他去看道路尽头的风景。他不再奢求情爱,只愿不再让爱他的人难过、失望,就这样一个人走下去也无妨。 他还有安鋆,一直一直陪在身边的只有弟弟了,可安鋆以后也会有妻子有孩子有自己的家庭,到那时,他又孤单一人了。 那时的事那时再考虑吧。 他看了下手机,已经凌晨四点了,想起还有很多东西在陆悦扬家里,衣物无所谓,有些谱子很重要。趁陆悦扬还在基岛,还是先取回来,他现在不想面对曾经的恋人,这会使他变得更软弱。 穿好衣服戴好了口罩和帽子叫了一辆专车,一夜没睡,又泡了冷水,让他浑身酸疼。他一言不发,把自己捂得很严实。春节又要到了,燕城照例又冷清了下来,有些人离开了这座城市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无论是好是坏,他们将有新的生活新的开始。 安音璇下了车,破晓前的夜色最为黑暗寒冷,他向手里哈了口气走了进去。楼下大厅里还是灯火通明,等电梯的时候,他想起了陆悦扬背着他爬楼的情景,鼻子有些酸,这栋公寓的每个角落都留着两人的回忆,让他喘不过气。 用指纹打开锁,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小时工在这里留下的香氛。他没有开灯,摸着黑径直走向了开放式厨房,拿玻璃杯接了一杯自来水,冰冷的液体从喉咙滑过,让他更为清醒。 不想开灯是不想看清屋里的样子,他曾和陆悦扬在此相拥,一次又一次,画面还历历在目。窗帘关着,连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他走向落地窗,却意外被脚下的东西绊倒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跪倒在地,膝盖磕得有些疼,他一手撑着地爬起来,拉开窗帘,今天格外晴朗,一抹月光泻了进来,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一点点亮度就能看清楚,只见一个人影躺倒在客厅的地上。 他被吓了一跳,以为是歹徒,下意识摸向了一边的落地灯。那人没有动弹,似乎并没有攻击力,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终于认了出来。 “白雁岚?” 地上的人没有出声也没有反应,侧躺在地毯上,两腿微微蜷缩,他心道白雁岚是喝多了在这里撒酒疯?! 几个小时前从陆悦扬口中听说他们上了床,悲伤的情绪已经发泄给了周寒,现在只剩下愤怒了。尤其是看见了当事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走上前踢了一脚,俯视着白雁岚说道:“你怎么进来的,你不知道今天悦扬订婚?你进来多久了?在这待上瘾了是么?再不起来我要报警了。” 脚下的人毫无生气,只是发出几不可闻的呻吟。他不耐烦地撇撇嘴,半蹲下来捻起白雁岚的一边领子想把人叫醒。 使劲晃了半天,白雁岚还是一动不动,他揪着领子把他上半身提离地面,一巴掌拍在脸上,说道:“起来,你这是做给谁看?别在这给我添堵,要喝滚出去喝。” 这一耳光一点没留劲儿,打得手掌都麻了,在公司当众被白雁岚抽一巴掌的债现在算还回来了,可他还是不解气。 他捏起白雁岚的脸,发现嘴边有呕吐过的痕迹,自己不小心也沾了一手,赶紧把人往旁边一丢,抽了几张纸巾擦干净,嫌弃道:“恶心死了,你喝了多少?没酒量还偏要多喝,你这么有种怎么不去他订婚典礼闹?怂货。” 他起身把纸巾扔向垃圾桶,刚一转身便停住了——刚刚似乎看到了什么。他猛然回到门口,把所有灯打开,一时间屋里灯火通明。他眼前一白,睁开闭上好几次才适应了亮度。 白雁岚还是那个扭曲的姿势躺在原地,身上宽松的家居服好像是陆悦扬的,但他都顾不上了,跑到垃圾桶旁蹲下,掏出那张刚扔掉的纸巾,下面赫然藏着一个药瓶,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看,这是一瓶安眠药,晃了晃,已经空了,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安音璇赶紧转身爬向白雁岚,抱着他的肩膀拉他起来,扶靠在旁边的沙发上,随后用力抽打他面颊,喊道:“白雁岚!白雁岚!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