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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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启濯道:“已差不离了,那位梁夫人往后大约没精力再来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萧槿点头:“那便好——不过,你都做什么了?” 卫启濯慢悠悠道:“她用阿芙蓉,我就用曼陀罗。” 萧槿微讶:“你要把她整疯?” 曼陀罗的致幻作用是出了名的,吞食之后会出现幻觉,剂量越大幻觉越严重,甚至失去正常认知,跟疯子差不多,等到醒来,会完全不记得自己的疯癫行径。若是剂量够大,还可致死。 “她最后疯不疯要看她的造化了。我打探到梁氏自打温锦死后本就有些心智失常,便也安插了人进去,往她的饭食里下曼陀罗种子煮出来的水,隔三差五就投一些。你有没有发现,梁夫人如今已经很少出门了?眼下连温德也觉得她是因痛失爱女而得了失心疯了。温德如今派人镇日看着梁氏,不让她随意走动。梁氏身边几个得用的老人也被温德调走,新换的那一拨都认为梁氏脑子有毛病,谁还会为她做事。” 萧槿心道这一招够狠,曼陀罗的精华都在种子里了。她想了想,道:“那你还打算继续投放么?” “目的已达到,可以暂停,”卫启濯目光一转,看向萧槿,“你会不会觉得我下手太重?” 萧槿摇头:“若是那梁夫人得了手,倒霉的就是祖母跟卫家,她也不会有什么负疚感的,她总得为她的所作所为担负后果。其实我以为,你会直接毒死她的。”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直接毒死她倒便宜她了。让她熬着日子岂不是更好,”卫启濯话锋一转,凑到萧槿面前,“你看,如今内弟如愿中举,我也算是有功劳的,你是不是应当奖励奖励我?” 萧槿微抿唇角:“你想要什么奖励?” “跟我试试那个姿势。” 萧槿蓦地红了脸。自打他上回换了姿势后,就尝到了甜头,开始尝试各种姿势,根本停不下来,隔三差五换个姿势。近来他又瞄上了一种女上男下的姿势,一直哄着她让她跟他试试。 正此时,萧岑在外头轻轻敲了敲门,弱弱问话说完了没,他有些饿了,想先回府。 卫启濯见萧槿要转去开门,抓住她的手:“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等得空了咱们好好试试。” 萧槿抬头,正对上卫启濯清逸的眉目。 卫启濯是属于那种怎么看怎么好看的人,任何角度瞥过去都是惊目赏心的丰姿神貌。如若说卫启沨是月窟仙枝,那卫启濯就是天上的湛然明月。仙枝再是韶秀,光辉也要被月华遮掩。 萧槿还记得前世有一回,她跟一群官家太太小姐们坐在国公府后花园水榭里闲谈时,众人忽然噤声,她正想问问怎么回事,一转头就瞧见卫启濯一袭深衣,临水而过。 清波微澜,芝兰照影,风过影动,飘洒如神,萧疏轩举之态世其无二。 他仿似察觉到了众人的瞩目,往水榭这边投来一瞥,不知是瞧见了谁,凝滞了片刻才收了视线,回身离开。 待他走过,萧槿扭头一看,水榭里一众少女全红了脸,绞着帕子小声猜测他在看哪个。几位世家夫人轻声感叹卫家这位四公子要什么有什么,也不晓得为何总不娶妻。 萧槿那会儿心里想的是卫大人这朵高岭之花很可能是个弯的,兴许相爱相杀,心中真爱是较劲多年的二哥也说不定。可惜二哥心里装着已经嫁人的小表妹,小表妹的丈夫又深深爱着小表妹……这关系好像有点混乱。 萧槿回神,又看了面前的卫启濯一眼。她是坚决不敢将她当年的脑补告诉卫启濯的,否则他晚上还不反过来倒过去地把她榨干。 不过萧槿算是打卫启濯身上看出来了,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禁欲好多年,一旦放开,根本就是禽兽。 萧槿含混地应了一声,出去寻萧岑。 卫启濯望着萧槿的背影,眉尖微动。 其实他觉得,用身体勾引比用脸勾引管用多了,自从他们在房事上契合了之后,萧槿就跟他更亲密了一些,这样才更像是夫妻。 卫启濯轻叹,如果她能主动一些就更好了。 永兴帝子嗣不丰,老二朱治和老三朱潾就藩之后,就只剩下了太子朱汲。但狩猎这种事自然是要人多才热闹,所以此番便带上了一众勋贵子弟。 国朝重文轻武之风盛行已久,武将们还可弯弓搭箭,文臣们则大多只是笔杆子。但勋门子弟却是不同,平日除却互相作杯之外,骑射围猎成了另一种消闲方式,酬酢往来总是避免不了,南郊附近又水草丰美,几乎成了豪门贵胄的消遣之地。 卫承勉之前就是带着子侄来南郊狩猎的,卫启沨前世也是在那次变太监的,萧槿觉得卫启沨是忘不了那个地方了,不知道他再度来到这里,看见他当年堕马的地方,会不会觉得蛋疼。 到了出门的正日子,萧槿拾掇好后,转头见卫启濯立在着衣镜前试衣裳,扭头跑到他身侧拽住他的衣袖:“你这件衣裳不好看,换掉。” 卫启濯回头,奇道:“你不是说我穿什么都好看?” “这件格外丑,衬不出你的气度。” “我平素不就穿这种颜色跟花样么?只是直身变成了曳撒而已。” 萧槿沉下脸:“我说不好看就不好看。” 卫启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松茶色云纹窄袖交领曳撒,意味深长地看了萧槿一眼,跟着转身打开箱笼,让萧槿帮他选一件好看的曳撒。 萧槿闷头刨了半晌,最后拎出一件沉香色如意纹曳撒让他换上。待他穿戴好,她打量一回,揉揉眉心。 这样沉暗的颜色穿在他身上竟然一点不显刻板,反而将他整个人衬得深静内敛,恍若玉树临风前,雅人清致,顾盼烨然。 萧槿叹气,真是什么都遮不住他的美貌。 卫启濯朝她笑道:“这件好看么?” 萧槿不情不愿地点头:“好看好看。” 卫启濯揽住她的腰道:“是不是担心我穿得太好看会招来桃花?放心,即便是真的招了桃花,我也会即刻掐死的。我倒是觉得你更容易招桃花,毕竟你生得这样好看,我每回看到你,都忍不住想,你一定是下凡历练的仙女,不然哪来这般殊俗绝丽的容貌。” 萧槿被他夸得满心舒畅,回抱住他,在他胸前蹭了蹭,由衷道:“你嘴巴这么甜,要是出去祸害小姑娘,必定一骗一个准儿。” 卫启濯环在她腰间的手一收:“旁的我都不管,我只要你。”伏在她耳畔喃喃细语,“你是我一个人的。”言罢,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一下。 萧槿战栗了一下,晕生双颊。 这个人真是天生的**高手,由不得她不陷进去。 南郊有一处枫树林,每到秋日,红枫似火,辉煌灿烂,极是悦目。 永兴帝从前都是在南苑那边的行宫附近狩猎,今次一时起意,将地方选在了南苑之外那一大片枫林里。 卫启濯被永兴帝叫至身侧,只安静跟着,若遇问话才答上几句,没有掐尖斗胜的意思,但他容貌出身都太惹眼,这几年官路又太顺,想不被注意都很难。 卫启沨跟在后面打马慢行,目光扫过前头被众人瞩目的堂弟,笑了一笑。 他可以笃定,卫启濯一定是听萧槿说了什么,眼下是在等待那个时机。 但萧槿知道那件事,他也知道。 萧槿跟着一众命妇坐在行宫大殿内时,正思量着今日之行是否能有所斩获,就觉衣袖被人拉了一下,扭头一看,正对上含山公主含笑的目光。 两年过去,朱璇如今长开了不少,五官更精致了一些,但眉目之间还是脱不去一股稚气。 萧槿询问朱璇可是有何事,朱璇低声央她带着她出去转转,又用目光指了指坐在上首跟几个世家夫人闲谈的皇后,道:“母后肯定不会让我单独出来的,但是母妃今日身子不适没有跟来,舅母也有事没来,在座的这些诰命夫人里头,我只跟姐姐认识……所以想求姐姐领我出去。” 她见萧槿为难,急道:“我一直被拘在宫里,许久都没有出来过了,今日好容易抓到个机会,却又要在大殿里待着,这可怎么好……求姐姐帮帮忙。” 萧槿扶额,其实她也只比含山公主大两三岁而已,在皇后眼里,她跟含山公主估计就是俩孩子,能答应才怪。不过含山公主性子跳脱,回头若是闯了祸亦或出了事端,她难辞其咎。 萧槿沉吟少顷,道:“那我去问问孙娘娘的意思,娘娘若是不允,我也没辙。” 含山公主想了想,点头道好。她眼瞧着萧槿起身离座,跟皇后行了礼后耳语几句,旋即皇后便朝她看了一眼,挥手示意她过去。 朱璇怀着忐忑的心情趋步上前,就听皇后委婉告诉她要收收心,让她老老实实在大殿内待着。 朱璇听得沮丧,脑袋一直垂着。皇后孙氏见她这般,想了一想,将自己的娘家嫂子杨氏叫来,嘱咐她带着含山公主出去转转,但不要走太远。 含山公主这才露了笑脸,转头又去邀萧槿一道。萧槿直是摇头,出言婉拒了。 含山公主只好跟着杨氏出去了。 萧槿继续坐回去吃茶。半晌,忽地一顿,微微蹙眉。 她遽然想起卫启沨前世跟她说的一桩事。 萧槿凝思一回,起身跟皇后低声知会一声,领着两个丫头出了大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黎不吃大梨梨梨菇凉为作者菌专栏投霸王票~ ☆、第107章 萧槿前世并未随同来南苑, 反正她也不关心卫启沨如何,恰好傅氏跟着过来了, 她正能待在府中落个清静。 她所知晓的关于这次围猎的一些状况, 有一部分是事后自各种途径听来的, 一部分是卫启沨告诉她的。卫启沨当时自猎场归家来之后,跟她讲了好些细节。 其中有一个细节是, 含山公主中途出来玩耍,结果跑到了猎场边上, 险些被流矢所伤,皇帝后来发了好一通火, 将那个差点射伤公主的子弟狠狠训斥了一通,似乎还罚了一年俸, 后来又将公主禁足三月,让她记住教训。 萧槿已经记不清那个倒霉的子弟是谁了, 但她方才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此事, 觉得她有必要去提醒朱璇一下。倒不是她多么担心朱璇,她主要是思及这一世诸多状况有所改变,担心这种事被卫启濯撞上。毕竟猎场之上弓箭无眼,万一一个不留神伤到了公主,那便是徒惹麻烦。横竖她坐着也是坐着, 不如去把朱璇拉回来。 萧槿打大殿出来之后, 四顾一圈,却没瞧见含山公主的人影。她向一旁侍立的几个宫人询问公主的去向,宫人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说公主已经随着永嘉侯府的夫人走远了。 萧槿凝眉,这小姑娘跑得好快。 她正预备沿路追过去,就听身后传来萧枋的声音:“妹妹是要去东净?若是的话,咱们正好一道。” 萧槿转过头,正对上萧枋一张笑脸。 萧槿其实总觉得这个七姐嫁人之后就变得怪怪的,之前为了杜畴升迁的事来国公府找她时,萧枋给她的感觉就跟从前有些不同。 可能还是着急丈夫迟迟升不上去,毕竟嫁人之后,富贵穷通就全系于丈夫一身了。 萧槿摇手道了句“不是”,跟萧枋客套两句,回身走了。 萧枋望着堂妹的背影,面上笑意渐消。 她小堂妹才多大年纪就已经是四品诰命了。大伯母一直引以为傲的两个女儿熬了那么些年也才是个五品诰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萧枋低头拧帕。其实她一直不太明白,卫启濯当初为何一门心思要娶萧槿,凭着卫启濯那个条件,明明满京城的贵女任他挑的。 萧槿乘着马车一路寻到了南苑门口,也没瞧见朱璇的人影。问了守门的内侍才知道她已经出了南苑。 萧槿深吸一口气,吩咐车夫往猎场去。她听闻皇帝临时将围猎的地方选在了南苑外头,这个细节似乎也跟前世吻合。 南苑只是一个围建起来的皇家苑囿,这边的属官跟人手都很少,门禁也不如皇宫那样严,萧槿没费什么力气便出得门来。 朱璇一路拉着杨氏往猎场那头去。她方才一出殿便上了马车,磨缠着杨氏跟她往猎场那头去。杨氏本是要去跟皇后说的,但朱璇表示她只是去那边看上一眼,不会乱跑的。杨氏被她缠磨得没法子,想着届时看好她便是了,便应了下来。 永兴帝一路跟太子并几个外家的子侄说笑,倒也不急着张弓挟矢。 他其实也并不是一定要来围猎的,主要还是想出来散散心。毕竟每年除了上元那十日假之外,他根本没有其他的可以冠冕堂皇地辍朝的正经假期,臣工们尚有休沐日,他却是要一年到头地围着政务转。稍有懈怠,就要被那帮言官劝谏。 他都有点心疼自己。 永兴帝转目往后扫时,瞧见卫启濯只是按辔徐行,笑着招呼他上前来,说起了萧岑中举的事。 他闲来无事时,大致看了今年顺天府的桂榜,点着入了前十的几位,跟左右询问都是哪家的子弟。问到萧岑时,他听说这位是镇远侯家那对龙凤胎里的弟弟,倒觉得有点意思。能在乡试中考入前十的都是了不得的了,但他从未听过镇远侯府的这位小公子学问多么好,后来想起这少年是卫启濯的小舅子,便了然了。 有个连中三元的姐夫,小舅子能成为少年举人,倒也不稀奇。 永兴帝与卫启濯说话间,听闻萧岑也来了,便顺道将萧岑叫到了跟前。永兴帝考问萧岑学问时,见他机敏灵慧,又要考他骑射。 萧岑讪笑着推掉了,自道骑射功夫不大好,怕贻笑大方。 永兴帝奇道:“那你此番为何同来?” 萧岑老实答道:“学生是跟着过来游赏散心的,学生因着要准备乡试,被爹娘拘了一年多了。姐夫说这附近也有好多地瓜可以挖,学生打算过会儿走时借个锄头去附近刨地瓜。陛下要不要来一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