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王小胖自然听他爹的，于是打算一会便去村里挨家挨户的送，李道人收了王小胖给他买的礼物以后建议王小胖：“今时不比往日，小胖你送礼物可以，但切记不可高调，还有你这身雪天宗的道袍也得换下，太抢眼了。”

    王小胖低头看他那身款式高雅、布料光洁的道袍，再抬头看他爹身上那身朴素的布衣，懂了，于是回屋换普通的布衣，打开衣柜却发现里面是空的。

    “咱们家被朝廷抄了，你以前的衣服也没了，娘又不知道你现在长到了多高，所以只买了布料没给剪裁。”王小胖他娘过来给王小胖量身高和三围，王小胖和他爹的衣服从以前起就一直都是她做的，这一大一小就是她的心头宝。

    “那我先穿爹的衣服。”王小胖说道。

    “给你穿太大了。”王小胖他娘笑道。

    “裤腿衣袖一卷就好了。”王小胖不以为然，一会还真去向他爹要了两套衣服来先穿着，大人的衣服套在他身上松垮垮的，衣袖和裤腿卷了好多圈才露出手脚来。

    穿上凡人的布衣以后王小胖便用扁担挑着特产挨家挨户的送了，村里的人不知道他是修仙者，都把他当做普通孩子对待，一个亲切的老婆婆见王小胖的衣服很不合身还送了她孙儿的旧衣服穿，上面是带着补丁的那种，让王小胖看了甚是稀奇。

    “我还没穿过打补丁的衣服。”王小胖直接在那个老婆婆家换上了，比他爹那身合适多了。

    所谓人靠衣装，韩凛看着陡然变得土气起来的王小胖不免有些不顺眼，于是让他脱了。

    “脱了干什么呀？”王小胖不脱，“我一会还要去猪圈喂我爹养的猪呢，穿这身方便。”

    “难看死了。”韩凛不喜欢，他有过几个徒弟，但王小胖是他唯一一个手把手带着的徒弟，所以不管王小胖怎么怨他，他都有做师尊的自觉，亦有做父亲的感觉。

    所以王小胖穿这样肮脏破旧的衣服，他这做师尊的很不喜欢。

    “穿回你爹的衣服。”韩凛命令道，那身衣服虽大但干净。

    “不要。”王小胖不听，一会在猪圈里弄脏他爹的衣服怎么办？

    韩凛见王小胖不听，他目光不善的眯了眯眼：“不脱？”

    王小胖心虚了，但仍是不想穿他爹的衣服去猪圈，于是大起大胆向韩凛抱怨：“师尊你管太多了，不就是身衣服……”

    王小胖话音未落韩凛的手上就出现了一把小巧的冰刀，然后在王小胖惊骇的目光下无情一划，王小胖身上的衣服便从前面裂成了两半，连里面的白色里衣和里裤都一并被划破了。

    “你……”王小胖羞怒的瞪韩凛，那厉鬼却一脸淡漠，王小胖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却没敢骂出来，只得顺着韩凛的意思穿回他爹的衣服。

    “里衣和里裤都破了……”王小胖不高兴的嘀咕，把挂在身上的破衣服脱下，当他脱到裤子那块时忽然发现了“新天地”，惊的他大叫起来：“毛！”

    “不要一惊一乍的。”韩凛例常教训着王小胖，然后看向他的下丨体，只见那白花花的地方长出了几根细小又色泽浅淡的毛发来。

    韩凛微微挑眉，已经发育到这个时期了吗？也对，都十二岁了。

    王小胖弯腰盯着自己的那处瞅，然后脸蛋红扑扑的抬头看韩凛，也不跟他生气了，而是抿着嘴笑的腼腆。

    “四根~”王小胖裸着身子站在冬天的冷空气里，却不觉得冷，反而因为发现自己长毛了而浑身发热，激动的。

    “嗯。”韩凛除了意识到王小胖又长大了这点，并没有其他感觉。

    王小胖又红着脸蛋低头去瞅自己的那四根嫩毛儿，却被韩凛往脑袋轻轻呼了一巴掌，“穿上衣服。”

    “哦。”王小胖听话的穿上他爹的衣服了，因为里衣破了没法穿，所以直接套上外衣略有些不舒服。

    “师尊应该把我的里衣留下的。”王小胖出了老婆婆的家，挑着扁担朝他家的猪圈走去。

    “你若乖乖听话本尊也不至于划破你的衣服。”韩凛淡淡说道。

    王小胖不敢和韩凛争辩，他挑着扁担走了一会，然后扭头张望四周，见小路上没人，这才伸手去挠自己的胯丨下。

    没有里裤好不舒服……外裤把那里磨的痒痒的。

    王小胖挠挠，韩凛飘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等王小胖不痒了两人才继续往猪圈走，到了猪圈，怜儿和一个干瘦黝黑的少年正围在猪栏的外面，盯着一头肥大壮硕的猪看。

    王小胖好奇的凑过去，“看什么呢？”

    怜儿看到王小胖来了，她红着脸惊慌起来：“少爷怎么来这？这儿脏！”

    “没关系。”王小胖一心想喂猪玩玩，哪里在乎脏不脏。

    那干瘦黝黑的少年看向王小胖，见他生的唇红齿白、五官精致，虽然左眼上缠着绷带但也比身为姑娘家的怜儿漂亮上几倍，不由稀奇的盯着那张脸看个不停。

    听闻城里有唱女角的男伶，生的比女人还漂亮，画上妆更是倾国倾城，少年便觉得王小胖就是那类男人了。

    猪圈里养着二十几头猪，大的小的都有，王小胖张望了一会才从几头猪之间的缝隙里看到一头大母猪正在产崽，乱糟糟的地上趴着七八头小猪，正围在母猪的下面抢奶喝，而母猪还在哼哼的继续生。

    王小胖惊了，他哪里见过这样的画面，当即把身子探进猪栏里面想看个清楚，然而其他猪在那母猪周围走来走去，王小胖一会儿往左探头一会儿往右探头，身子也探的越来越进去。

    少年和怜儿看着几乎把上半身都探进猪圈里的王小胖，两人正要提醒他小心摔了，王小胖便“哎呀”一声摔进了猪栏里头，还好他在韩凛的训练下反应能力变得很快，伸出右手便想撑在地上然后跳起来，然而……

    王小胖惊恐的发现地上有猪屎，不想碰猪屎的他于是把手收回了，转而往旁边一扭身子，一脚踹上一头大肥猪的屁股，纤细的身子便弹向一旁的柱子，他又利落的在空中翻转一圈蹬上那根柱子，最后稳稳当当的落到了一头猪的背上。

    “哼昂！哼昂！”被王小胖踹了一脚的那头大肥猪直接翻倒在地，叫的有些凄惨，而且因为太胖所以在地上挣扎了半天都起不来，踩在另一头猪背上的王小胖顿时愧疚了，由于猪圈拥挤，于是他连忙蹦蹦跳跳的踩着其他猪的背过去，然后在那头猪旁边找了个小空地落了地。

    “抱歉啊，猪……”王小胖也不顾着脏，伸手便去抱地上的那头大肥猪，运上了灵力才勉强把它扶了起来。

    那头猪虽然起来了，但还在哼哼叫个不听，小眼珠子也水润润的，似乎很委屈的样子，王小胖于是抱着它的猪头不住抚摸，在安慰它的同时又看向那头下崽的母猪。

    母猪又下了一头猪崽，而且还在下，王小胖瞪着眼睛看，被那母猪强大的生育能力给吓到了。

    好、好厉害！

    王小胖兴奋的涨红了脸，完全被眼前的动物生育现场给迷住了，就这么抱着一只猪观看起来。

    王小胖在佩服那只母猪，而猪圈外头那干瘦黝黑的少年则佩服起了王小胖，刚才王小胖露的那一手把他惊艳到了，当即兴奋的问丫鬟怜儿王小胖是不是学过轻功。

    王夫人嘱咐过怜儿要隐瞒村人王小胖是修仙者这件事，所以怜儿犹豫了一会便点了点头，让那少年顿时萌生起拜王小胖为师的念头。

    乡下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当大侠行走江湖的梦，所以少年带着仰慕翻身进了猪圈，在拥挤的猪之间慢慢的朝王小胖走去。

    “少侠！”少年靠近王小胖，目光闪亮的看着他。

    王小胖听他叫自己“少侠”，不免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那只母猪了，少年见王小胖的心思都在那母猪身上，于是也看向那母猪，但不一会又看向身边的王小胖，越看越觉得他漂亮，那侧面轮廓柔的跟水一样。

    飘在王小胖身边的韩凛冷淡淡的瞥了那少年一眼，然后又冷淡淡的移开视线。

    那母猪又下了四只猪崽以后便不生了，十几头粉嫩嫩的猪崽哼哼唧唧的往它身下挤，抢着奶水喝，王小胖数了数，一共十四头猪崽。

    “这些小猪怎么办？”王小胖问身边的少年。

    盯着王小胖看得痴迷的少年回过神来，连忙回道：“和母猪一起隔离到其他的猪圈里，不然可能会被其他猪踩到。”

    “哦！”王小胖低头看了眼被他抱在怀里的猪头，那只猪已经不哼哼了，王小胖于是放开它走向那头母猪，蹲下来近距离看那些小猪仔吃奶，看着看着便发现有一只小猪被母猪压到了，躺在脏兮兮的地上没动静，身上也不如其他小猪那般粉嫩，而是皮下带着些许淤黑，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王小胖伸手去把那只小猪抱出来，虽然没动静但还是热乎的，于是在心里问韩凛：[师尊，你说它死了吗？]

    “不知道。”韩凛对一只猪的死活没兴趣，他看着两手抱着小猪仔的王小胖，不理解的问他：“你不嫌脏吗？”

    刚才也是，居然直接去抱一只猪，虽然那只猪是被王小胖一脚踹倒的。

    “是有点黏黏的。”王小胖腾出一只手看了看手心，这时候他怀里的猪崽突然动了一下，吓的王小胖差点直接把它扔出去。

    干瘦黝黑的少年已经拿了箩筐过来，一边驱赶周围挤来挤去的肥猪一边把吃过奶的猪崽放进箩筐里，王小胖抱着那只又没了动静的小猪慌慌张张的冲少年大喊：“它刚才动了！”

    少年看了看王小胖手上的那只猪崽，说道：“它刚才被压了吧？奶也没吃上，估计养不活的。”

    “那怎么办？”王小胖懵了，“它死了家里会不会亏啊？”

    “养不活肯定是亏的，不过这次生的猪崽多，所以死一只没关系。”少年对着王小胖笑，露出一口白牙来。

    王小胖听少年说会亏，于是略一思索，怀揣着那只小猪出了猪圈，丫鬟怜儿立马迎上去，指着不远处的水井对王小胖说道：“少爷，赶紧去那儿洗洗。”

    王小胖在猪圈里兜了一圈，而那些猪身上大多沾着泥灰，所以他身上变得很脏。

    “不碍事。”比起清理身上，王小胖更急着救活这只猪崽，而他换下雪天宗的道服以后一并把储物袋给留在了家里，没有储物袋里的符篆他是施展不了治愈术的，于是抱着那只不知死活的猪崽急匆匆的跑了。

    猪圈离他们家不过十几米远，王小胖若运起灵力跳个几下便到家了，但村里人多，李道人说了不能让人知道他修仙者的身份，于是王小胖只得老老实实的抱着猪崽跑，而且由于他平日里上山下山都采用跳跃前行的方式导致他这会跑步的时候摆脱不了一蹦一蹦的习惯。

    “呦，哪家的娃儿啊？跑的跟兔子一样。”坐在门口抽旱烟的乡下老人稀奇的盯着王小胖的背影瞧。

    “开养猪场那个王家的。”一个抱着孩子的村妇回答，语带羡慕：“听说是从大城市里回来过年的。”

    王小胖抱着猪崽到了家，从储物袋里拿出符篆对着那没动静的猪崽施展了治疗术，温暖的黄绿色光芒笼罩住王小胖怀里的猪崽，只见猪崽身上的淤黑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散去，不仅身体变得粉嫩起来就连眼睛都睁开了。

    王小胖抱着猪崽对着韩凛抬头笑，笑容里带着些傻气，看着却让人觉得温暖。

    韩凛冷淡淡的，“为了救只猪用掉一张符篆，你可真舍得。”

    王小胖还没法从宗门那儿领到灵石，符篆都是省着用的，平时被韩凛打了屁股若疼的不厉害就不舍得用，却随便花在了这上头。

    “这是我家的猪啊。”王小胖摸着开始哼哼叫的小猪，笑着说道：“养大了可是能卖很多钱的，如今我家不如以前了，自然是能多赚一点是一点，这样我爹娘也能过的舒服些。”

    “倒是孝顺。”韩凛于是不再多言，但想了想，伸手抬起王小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说起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怎么不懂得孝顺本尊？”

    王小胖昂着脑袋瞅韩凛：“师尊若不打我，我就孝顺你。”

    “你若不偷懒本尊自不会打你。”韩凛说道，然后视线落到了王小胖又白又平的胸前，因为王小胖穿的是他爹的衣服，所以领口开的很大，从韩凛这个角度看过去一览无余。

    虽然开始长毛了，但还是小孩子的身板，骨架子小也没几两肉。韩凛放开王小胖的下巴，命令道：“把身上的衣服换了。”

    王小胖这才想起他没穿里衣，于是把怀里的猪崽放到了桌上，站起来三两下脱的精光，然后从储物袋里翻出他的里衣套上，在套的途中不忘看两眼自己开始长出细小绒毛的某处。

    发育到这个程度的话，再过一阵就会出丨精了吧？韩凛平静的想着，然后发现王小胖开始盯着他的胯丨部看，韩凛微愣，继而板着脸将一颗冰珠子弹到了王小胖的额头上。

    “看哪儿呢？”韩凛略觉古怪，却没有丝毫羞耻感。

    “师尊的毛多么？”王小胖问的直接，也不觉得害臊：“我八岁的时候跟我爹还有几个叔叔去泡过温泉，我爹的毛可多了，肚脐那儿都有，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那里会长毛，是问了我爹以后才知道的，然后一个叔叔就告诉我，说毛多的男人才有男子气概，女人也越喜欢。”

    说起来王小胖那会还出了丑，脱了衣服以后发现大家那里都是黑的，就他光溜溜、白花花，于是以为自己有缺陷，因此很难过的哭了鼻子。

    “本尊没听过这种说法。”韩凛一本正经的回答，他见王小胖伸手过来似想解开他的腰带，于是冷着脸把他的小手拍开了。

    王小胖讪讪的缩回了手，小声嘀咕：“看看又不会怎样……”

    王小胖虽然有时候很讨厌韩凛，尤其是被他揍的时候，但真心认为韩凛很帅气，个头高肩膀也宽，眼睛深邃鼻梁也高，他身为男人都觉得他很有气概更别说姑娘了，于是觉得他的毛一定很多，长到胸口那里去。

    知道王小胖想法的韩凛顿时黑了脸，然后凶戾的喝了一声：“还不把裤子穿上！”

    王小胖被他喝的身子一抖，这才乖乖的穿上衣服。

    救活了那只小猪以后王小胖抱着它回猪圈了，那干瘦黝黑的少年已经把母猪和其余小猪转移到了单独的小猪圈里，王小胖把那只小猪放进去让它吃奶，却被其他小猪一脚蹬了出来，小猪几次都挤不进去，最后只得步履蹒跚的回到了王小胖的身边。

    “怎么回事？”王小胖问那少年。

    “许是少侠你把这小猪带走了，然后其他小猪不认得它。”少年回答道，往喂猪的石槽里倒饲料。

    王小胖看那小猪饿的直哼哼，于是指着石槽里的食料问少年：“这些它能吃吗？”

    “不行，它这么小得喝奶。”少年回道。

    王小胖看向挤着十三只小猪的猪圈，又低头看怀里的猪仔，忽然想起他在村里送特产时有户人家里养着奶牛，于是有了主意，立马抱着那只猪崽跑了。

    村民纯朴，知道王小胖要牛奶喂猪，一边笑笑一边接了碗给他，王小胖便坐在那户人家台阶上和他们聊天，喂着他怀里的小猪。

    “师尊，其实乡下生活还蛮有趣的。”王小胖向韩凛感叹，跟他在川安县当少爷时完全不同。

    “你能这样想自是好的。”韩凛淡淡说道。

    王小胖抱着小猪踏入家门，便看到他爹娘坐在大堂里烤着火炉，他爹吃着玉米，他娘在做女红，两人时不时说上几句，然后互相看着对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