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曲鹤清和田新梅在电话里说的轻松，但实际上，住院的这段时间，夫妻两个也是磕磕绊绊。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田新梅躺在病床上接受手术的这段时间，就是再怎么心大的性子，都有好几次疼到绝望，曲鹤清没办法替妻子分担痛苦，只能和护工好好学着照顾妻子。 临近手术的时候，曲鹤清瞒着妻子跑去献了好几次血。 因为，和钱没关系，医院的血库缺血，肝脏手术又很容易大出血，病人要做好输血的准备。 但是，需要输血的人那么多，曲鹤清又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没有那个特权让妻子挤走前面排队等血的人，那就只能考虑，本人献血优惠家人这条路了。 不过，这事曲鹤清没有和妻子说，免得田新梅担心他，术后曲鹤清又献了一次，总算凑够妻子需要的血量。 没有在医院长时间住过的人，可能没有办法理解，那种特殊环境里，人有多么脆弱，或者说，一个普通人能有多么的无能为力，曲鹤清陪着田新梅，就是她的依靠，趁妻子休息的时候来献血，还能自我调侃一下，田新梅同志，你要好好的休养，输的血也算是我来提供的！ 可能，田新梅也猜到了丈夫的小动作，给面子的术后恢复不错，他们终于能回家了。 曲昱田和曲世辰两个，也能看到爸爸妈妈了。 电话里天天念着，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两个小朋友，猛地看到一个多月没见的父母，还有点害羞，曲世辰直接躲到姐姐后面，歪个脑袋出来看情况，还是曲鹤清过去，一手一个把两个抱起来，才听到两个小家伙喊爸爸。 田新梅的刀口还在恢复，只能躺到床上，曲鹤清和两个孩子说了，坐在一边和妈妈说话可以，但是不能往她的身上扑，尤其是不能压到肚子。 动手术，等于打开肚皮，曲昱田和曲世辰被这个等号吓了一跳，听爸爸这么说，忙点头。 好好好，他们不碰妈妈的肚子，要让刀口快点长好。 回家之后，田新梅就放松了很多，之前掉眼泪的痛好像也忘掉，靠在床头和两个孩子说话，看着曲昱田一副蓄力的样子，就有点奇怪，“田田你要做什么？” “害怕弟弟碰你的肚子，挡住他。”曲世辰这么傻，谁知道他记住爸爸的话没有，曲昱田日常嫌弃弟弟之后，做好了保护妈妈的准备。 “没事的。”田新梅觉得，一个多月没见两个孩子，姐弟两个的感情亲密了不少嘛，看田田这嫌弃的小表情，多自然，多亲切。 梅梅总是不听话，曲昱田把嫌弃的小表情送给了田新梅一份，从背后勒住弟弟的肚皮，把人半挪半抱的移出去了，然后，自己又溜达回来，陪梅梅说话。 “疼吗？爸爸说，刀口很长。”梅梅身上有一股药味，肚子上还有绷带，曲昱田看着梅梅，小爪子都有些怕的在摸自己的肚皮。 这里，要用刀割开？嘶，肯定好痛。 当然痛，尤其是手术之后，麻药劲儿过去的那一晚上，田新梅疼的都没有力气喊疼，她旁边床位的一个做了相同手术的男人，痛的嗷嗷了一晚上，让一声不吭的田新梅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就当这病友帮自己喊痛了。 照顾病人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曲鹤清在田新梅的状况稳定下来之后，歪在旁边的凳子上睡过去，胡茬加眼底的红血丝，照顾好了田新梅，自己却比病人还憔悴，这样，田新梅是真的不想对着曲鹤清说自己的刀口痛。 但是，曲昱田这么一问，田新梅就觉得，好痛啊，那种忘不掉的痛又想起来了，伤口现在还痒痒的，难受的总觉得自己的肚子在漏风。 “痛！”在女儿面前，梅梅也是小软包。 “我帮你吹吹，不碰刀口。”曲昱田凑过来，用手撑在两边，帮妈妈吹吹伤口，“还痛吗？” “不痛了，吹吹就不痛了。”曲田田是质量最好的止痛剂。 看到自己吹吹很管用，曲昱田就坐在旁边继续轻轻吹，乖，不要痛哦~ “想不想看看刀口？”田新梅眨眨眼睛，逗女儿。 曲·好奇心贼大·胆子却贼小·昱田立刻点点头，看着妈妈给她掀开一点点，看到深粉色还在恢复的伤疤，吓得立刻跳开，差点摔倒坐在地上。 嘶，不能笑不能笑，笑了会扯着刀口，田新梅忍住，撑着劲儿不能笑出来。 实际上，曲昱田不止是被妈妈的新刀口吓到，她还看到了妈妈另一道刀口，生弟弟留下的，一新一旧的两条，就这么留在了妈妈白白的肚皮上面。 干脆坐到地上，曲昱田屈膝把裤腿往上拽，给妈妈指了指自己左腿摔到玻璃坑里，留下的伤疤，“看，没关系的，我也有，不难看，真的。” 原来，是害怕她嫌刀口丑啊~ 田新梅觉得，她生的不是女儿，肯定是个小天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者没话说 她昨天吃了六个芒果，今早嗓子痛到爆炸 #一个吃货的自我作死# 第37章 田新梅经常说曲鹤清太疼女儿了, 把她当孩子宠, 也把她当大人来对话, 具体一点, 就是家里有个什么重要的决定, 丈夫都会一本正经的去和女儿商量一下。 每次看到曲田田一小点的坐在那里, 不知道听懂多少，反正装模作样的点头, 跟开会的领导差不多, 田新梅都笑的肚子疼。 “田田, 爸爸辞掉了工作, 准备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先准备开一个店。”曲鹤清其实是准备弄特色养殖的, 他之前去号称‘中国小瑞士’的犁庭自治州考察过，看上了关于天山马鹿的养殖。 他不是一个莽撞的人, 关于天山马鹿也做过充分的调查, 鹿全身都是宝，医用价值很高，前景不错，就是这个家伙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要批资质需要等一段时间，而且, 他要是想做这个，需要重新找地方盖鹿圈，也就是, 他们要搬家。 这些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急出来的，所以，他先开个小店，做缓冲。 当然，这些事情就先不用和田田说了，曲鹤清问问女儿，关于家里开店，有没有什么想法。 “啊？店在哪里啊？”村子里的家肯定是开不了店的，曲昱田问爸爸，他们要去哪里开店。 “在国道旁边的那条街，就是你上学的时候，有一个红房子的地方。”村子和团场中间有一条国道，旁边的两条街算是人来人往，比较繁华的，热闹的不比普通县城差。 曲昱田点点头，那她知道了，红房子的那条街比现在的家，离学校差不多近一倍，嗯，不错，她很满意这个地方。 “那我们开超市吧~”既然诚心诚意的发问了，曲昱田是不会客气的，直接给出自己的答案，我们家开超市吧！ “为什么？”曲鹤清没想到，曲田田的回答这么毫不犹豫。 “可以卖健力宝、上好佳、娃哈哈、喜之郎……”好吧，曲昱田一口气说完了自己喜欢吃的零食，曲鹤清现在知道，田田撺掇家里开超市，应该就是自己馋。 揪了一把女儿的小脸，曲鹤清笑了，“好吧，爸爸考虑一下。” 田新梅听到这里，有点方，等等，你不会真的要开超市吧，信不信田田能一天给你吃到断货！ 事实证明，曲鹤清还是很理智的，问问曲田田的建议，又不是真的要听，最后准备开的店，是副食品粮油店。 也、也算是能吃，就是，大米面粉清油这种东西，曲昱田不能当零食吃啊。 等曲昱田站到家里的新店面前，看着笑眯眯的爸爸妈妈，让自己随意吃，顿时觉得，这个打开方式有点不太对。 她是想吃零食，不想吃大米面粉啊！ “这、这不是超市啊！”曲昱田试图再挣扎一下，向爸爸妈妈安利超市有多好。 “怎么不是，这是粮油副食品的超市啊！”曲鹤清逗田田，看着小姑娘一脸郁闷，默默的坐在店里的小板凳上，仔细思考，这也算是超市？ 当然，曲昱田没有纠结几天，很快就被转移走注意力。 因为开了新店之后，曲家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曲鹤清想要做养殖业，就要去批证批地，打点很多事情，最后终于在村子里，一个很偏的地方，拿到了他满意的新址，呈长方形的七亩地。 终于拿到证的当天下午，心情很好的曲鹤清就带着田田来转了一圈，小姑娘看着这一片，比学校田径场还要大的地，是懵圈的。 “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要住吗？”曲昱田一脸的难以置信，面前都是黄扑扑的土，他们不会要搬到这里住吧。 “现在没有，很快就有了，爸爸要把这里盖起来。”先是起一个很大的围墙，将地方圈成大院子，再把里面分成三段，上段住宅，中段养殖，下段种植或是其他，曲鹤清在拿到证之前，就把设计图想好了。 “真的？”曲昱田一点怀疑，看着这一大片地方，还是比较喜欢他们现在家里的小院子，干净漂亮，有花有草还是果树，没有这么大，却比这里漂亮好多。 “肯定会的，等动工了再带你来看。”曲鹤清的动作很快，已经联络好盖房子的师傅，很快这里就会开始改变。 所以，小田田，别这么嫌弃这里嘛！ 好吧，勉强信一下爸爸，曲昱田不怎么关心这个大园子，拉着爸爸往回走，她想去店里。 粮油店也是分前中后三段，前面营业，中间可以住人，后面能榨油，黑色的油葵成袋的装到后面的房子里面，是曲昱田最近很喜欢攀登的‘山’。 面粉和大米袋子是爬不了了，一是爬过去就能沾一身印子，二是这些东西是卖给人家吃的，曲昱田也不好意思在上面爬。 于是，她就把目光定在后面房子里，摆的很整齐的油葵袋子。 嘻嘻，让她来征服！ 店里榨油和进货的时候，曲鹤清会在，其他时候就让田新梅带着两个孩子看生意，他去跑大园子盖房子盖鹿圈的事情，前面的店和中间能住人的地方，有一扇小窗户，能让在屋子里面陪孩子的田新梅，时刻关注店里来客人没。 当然，这只是个设计初衷，田新梅经常带着曲世辰坐在店外面，和旁边其他店老板一起晒太阳，根本用不到这个小窗户，于是，这又变成曲昱田扑腾的玩具，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里面爬来爬去的。 田新梅要是没看到，曲昱田还能自由自在的‘战斗’，一看到，就会拎着女儿下来，让她乖一点，文静一点。 后面曲昱田也学乖了，趁妈妈不注意的时候再闹，只是有的时候不巧，正卡在窗户中间，店里来客人，田新梅进来算账收钱，就正好看到曲昱田在小窗户中间扑腾，当着客人面不好拎女儿，她只能深吸一口气，去一边拿计算器，先把钱收了。 这个时候，从小学珠心算的好处就出来了，曲昱田忙卖乖，听完买的东西就能报出价格，然后小脸沾着面粉或是一些油，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妈妈和客人。 当然，曲昱田年纪小，客人不一定会相信她算的答案，田新梅总会用计算器当着客人的面算一遍，但曲昱田锲而不舍，零失手速度快，时间久了，还真的有客人特意过来买东西，让田田报数字的。 也算是，变相的打个小广告。 曲鹤清听妻子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表情特别的骄傲，“走，爸爸晚上带你去吃烤肉。” 入夏之后，夜市就摆出来了，北疆的地方时和北京时间有两个小时的时差，夜里九点十点正是热闹的时候，喝着有点甜的卡瓦斯，飘着孜然香的烤羊肉，咕噜咕噜冒泡的砂锅，更别说兵团这些来自祖国各地，口味多样，开遍夜市的各种小店。 可能，也只有在这个地方，能让一家店的老板，同时端出来水煮鱼片和烤肉啤酒了，大家保留着父辈影响的家乡口味，也被北疆当地的美食所吸引。 曲田田挑事，不吃菜，肉也是挑那个，她觉得不奇怪的吃，典型的体现就是，小家伙不吃任何内脏，也不吃类似兔肉驴肉这种比较少见的肉，只吃大众款鸡肉、鱼肉、猪肉和牛肉，以及，烤羊肉。 对，她不吃煮饭或是炒菜里面的羊肉，只吃加了孜然辣子面，在铁签子上面的烤肉。 有这么一个嘴刁的女儿，田新梅每次做饭的时候，都觉得母女之情岌岌可危。 但是，再挑食，为了健康也要往田田嘴里塞菜，所以，田新梅很少愿意让曲鹤清带着曲田田，出去吃烤肉的。 要不然，这小丫头又逃菜。 所以，听爸爸说，晚上去吃烤肉，曲昱田开心的跑去啃了弟弟的脸蛋一口，然后，曲世辰大哭不已，妈妈，姐姐咬我！ 田新梅被气笑，边哄小儿子边对曲昱田放狠话，“别跑，等我逮住你！” “略略略~”自从有弟弟需要妈妈照顾，曲昱田就发现，梅梅每次都只是放狠话，追不上来的，次数一多，她就敢去撩梅梅了。 田新梅深吸一口气，很好，今天的母女之情，又受到了一次考验。 去外面吃夜宵就不用做饭了，曲鹤清牵着女儿，田新梅抱着脸上还有个小牙印的儿子，一家四口外出吃饭。 点菜的是曲鹤清和曲昱田，肉食动物不改本性，张口就是羊肉串、馕坑肉和烤包子的，然后，被田新梅收走菜单，肉全部减半，换砂锅，涮菜这样的端上来。 曲鹤清＆曲昱田：“……” 伐开心。 小摊的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巴蜀人，和曲鹤清认识，听田新梅这么说，就知道曲田田最近又不好好吃菜，老板娘还逗田田，“阿姨给你多放点菜。” 曲田田尔康手，别！ 爸爸带孩子，还是比较的粗放，烤羊肉端上来之后，就直接分给曲田田一串，也不知道用纸巾擦一下签子前端的灰，曲昱田还没咬到第一口肉，脸就想被蹭出来一道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