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还不是一抽两抽的那种，完全是膝盖以下，脚尖以上的地方，又痛又麻，睡梦之中，硬是能疼醒。 曲昱田不是太娇气的人，对疼痛的忍耐度也还算不错，硬是被半夜痛出声。 田新梅听到动静，跑到女儿的卧室，看着曲昱田痛到拿腿去撑墙，整个人和虾米一样弓起来，困得眼睛还没有睁开，迷迷糊糊的哼唧。 “怎么了？”轻轻的拍拍曲昱田的脸，田新梅吓一跳，以为女儿是肠胃炎或是晚上有什么急病。 结果，还没有彻底醒的曲昱田，使劲去揉自己的腿。 田新梅忙给曲昱田揉，用力把肌肉和筋揉热，曲昱田总算挺过那一阵，继续睡觉了。 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曲昱田被疼醒了三次。 问题有点严重，田新梅带着曲田田去医院检查，从血液查到骨骼，都没有找到问题，还是医生和她们说，这种情况，偶尔也会出现在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身上，疯长的太快，有些超出身体的承受能力，就会抽筋和腿痛。 补钙，注意按摩腿部，也没有别的解决方法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曲昱田时不时的被抽筋弄醒，田新梅有的时候都会半夜醒一次，看看田田有没有抽筋，补钙之后，可能是微量元素开始到位，曲昱田就没有那么容易半夜痛醒了，能睡到天亮，下床的时候腿软，才知道昨天晚上又抽筋了。 折腾了一年，成果也是喜人的，截止到曲昱田初三那年的春节，她在十四个月的时间里，总共长高了十八公分。 而且，腿痛的频率只是降低，并没有完全消失，也就是说，曲昱田还会长。 苏印原本比曲昱田高大半个头，这么一年多的时间里，就看着曲昱田唰唰唰的追上自己，现在还超过一些，还觉得很不可思议，有的时候，会捏着曲昱田的手腕，摸摸骨头，看看哪里有什么不同。 同时，曲昱田终于摆脱第一排的宝座，能让座位往后移几排了。 “这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苏印也是知道，曲昱田前两年，每天都带包牛奶喝掉，对身高有多渴望。 “不，这明明就是基因遗传总算发挥了应有作用，就是爆发的有点厉害，太折腾人了。”不只是腿抽筋，连膝盖后面的皮肤，都会因为快速生长，还有很淡的生长纹，田新梅去给曲昱田买了药膏，盯着她每天晚上按摩。 “而且，我最近能吃了好多，上次去吃拌面，我吃掉了自己那一盘，还加了两次面。”曲昱田扶额，和苏印吐槽，她原本就不算胃口小，抽条长个子之后，更是饭量翻倍，要是遇到喜欢吃的，能一次吃掉三盘面那种。 “厉害。”苏印看了曲昱田三秒，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来。 北疆的拌面每次都是一盘子面一小盘菜，她最多能吃掉三分之二，更是享受不到免费加面的福利，所以，下次带曲昱田一起去吃吧，还能挣回来一点。 不过，吃这么多全部都体现着身高上了，曲昱田随着身高变化，整个人终于摆脱孩子的稚气，五官长开，四肢纤长，终于对得起曲爸爸的颜值基因了。 两个女孩子回家的时候，总是话很多，初三面临着中考，课业繁忙，晚自习结束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她们结伴回家，看着影子在路灯的光下面拉长，去聊未来。 “苏印，你高中想在哪里读？”曲昱田不背书包，展开双臂，微微仰头看着远处的星星。 “我想留在本校，但是，家里人想让我去市高中。”家长肯定希望孩子，去更好的高中，苏印的成绩也很好，所以，苏爸苏妈就想让苏印考去市高中，进重点班，以后考一个好的大学，哪怕，苏印喜欢本校的环境，不想走。 “市高中？也不错，我还不知道，要去哪个高中呢！”曲昱田的成绩很漂亮，已经有一些招生的老师来接触她，但是，有实力去选择，不代表，真的能随心所欲的去选择。 再怎么聪明成熟，曲昱田也是个没有离开过家，对外面的世界还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的小姑娘。 高中会比初中忙很多，按照成绩排名来分班，会有重点班和普通班之分，高考二字就像是一把剑，悬在每个人的头上，不，还有每个人背后的家长头上。 “高中的学费贵吗？我要不然，选一个免费的好了！”曲昱田灵光一闪，随口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叹口气低着头，“苏印，我想去学画画，做设计。” “嗯？”苏印转头看了一眼曲昱田，眼神带着疑问。 “你记得我那个速写本吗？里面都是我的设计，从人物到服装，再到装饰搭配，全是原创！”曲昱田说起自己的小爱好，语速一下快了，她会的东西很多，喜欢的东西也不少，但是，目前最喜欢的，就是画画做一些设计。 “认真的？”苏印没问别的，就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看着曲昱田耸耸肩，“当然假的，我还要考好高中，读好大学呢，画画和设计，算了吧！” 自己喜欢的，和自己应该做的，这种选择，曲昱田还是很理智的，她还喜欢木工，还喜欢修电器呢，但是，喜欢只能是喜欢，不能成为她的人生大方向。 怎么说呢，有一丢丢小失望的。 作者有话要说： 长个子抽条是真事，真·迎风长 啊啊啊啊啊啊！七十一章啦！！！ 离大纲完结，又跨了一步，满意脸 ——来自一个，开坑之后天天掰着手指头算完结的作者 第72章 到底是随着自己的心意去选择, 还是顾忌家人稳健为主, 实际背后有一个很简单的价值取向——自己的意愿更重要，还是家人的感受更重要？ 这个问题，其实曲昱田也和曲鹤清讨论过, 她很想知道，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会让父母失望透顶, 最后厌恶到想断绝关系。 曲鹤清想了想，觉得曲昱田做到违背道德和法律, 做出丧尽天良这种事情，可能才会失望透顶，但是, 不会到断绝关系的那一步。 好与坏，曲昱田都是他们的孩子，这个事实，怎么是说断绝关系就能断绝的。 “那我要是做了什么，让你们不开心的事情呢？不不不, 我不是说犯错误, 想逃学的那种事情。就像是, 你们想让我学钢琴，但是, 我特别喜欢踢足球，然后，我就跑去踢足球了, 你们会生我的气吗？” 随着年纪的增长，曲昱田也不再是天天犯错误的熊孩子了，她开始进入熊的2.0阶段，叛逆、认识自我阶段。 她的喜好，和父母的期望，也开始了冲突碰撞。 “挺正常的，不只是你，我现在也是啊，养鹿种地，从银行辞职，都没有顺着你爷爷的意思。” “可是，爷爷生气了哎~”小道消息灵通的曲昱田对爸爸眨眨眼睛，补出了结局。 “但他没有阻止我，我也没有因此而动摇过，田田，你这个问题，其实不在于你的喜好和我们的期望有冲突，而在于，你能不能对你的选择，负责任。” “我和妈妈有的时候限制你，甚至会替你做决定，是因为你还没有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的能力，如果你有这个能力，处理好后续的问题，我们哪怕不乐意，也不会阻止你，路终究是你自己走的，我们不能左右。” “就像，你和爷爷？”曲昱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把这件事情记在心里。 所以，提到升高中如何选择的问题，她就想起来这个了。 在曲昱田面前，最常规的那条路，是选择一个好高中，努力学习，用优秀的成绩读好大学，然后找到一份好工作，嗯，后面该怎么生活，就没有人说过了。 非常规的那条路，就是根据自己的喜好，去学画画，改变学习生活的重点，然后，走上一条和普通高中生不太一样的路，前途未知。 所以，从考虑到后续未来，自己能不能负责一事之上，曲昱田还是放弃了非常规的那条路。 心里的喜好和愿望，也是有排名先后之分的，在她心里，能凌驾于所有喜好和愿望的，是家里三个人健康和舒心，不要有什么意外波澜，简单一点，平静一点就好。 如果选择了非常规的那条路，就意味着曲昱田现在的生活会改变很多，她是自己摸索为主，老师辅导为辅画到现在的，很多基本功并不扎实，要是想走这条路，基本功什么的，必须重新打牢。 她不怕吃苦，但是，现实是，学画画，很贵，而且，她的时间会被画画大量的占用，和曲世辰呆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变少。 比起妈妈和弟弟，画画也没有那么重要，做完这个曲折，曲昱田心里平静多了，她没法承担，硬要改去学画画，妈妈会多负担一笔学费，弟弟也不能去打扰姐姐的后续，所以，没有什么不甘心的。 记载着曲昱田那些设计的本子，也被她在扉页上写了一个‘续’字，放在了书架里面，没有向田新梅表露任何相关想法，专注于中考之前的复习。 然而，无巧不成书，永远不要低估生活的戏剧性，田新梅没有两周，就知道曲昱田喜欢画画，动过想走专业的心思。 这件事情，就要从曲世辰说起来了。 家里好几个书架，全属于曲昱田，她知道，曲世辰喜欢看书，就让他随便翻自己的书架，自己找书看，最后再原样放回去就行。 结果，曲昱田把画着设计图的本子放到书架里，就没有想起来弟弟这件事情，让曲世辰翻到之后，就拿出来看。 很厚的一个本子，扉页有着一个张牙舞爪的‘续’字，光从笔迹，就能看出主人公的心情不佳，曲世辰坐在地上翻本子，看着里面一张又一张不同，衣着服饰甚至动作都不一样的人像，统一没有五官，顿悟，原来，姐姐是没时间画人脸，才在本子上写续字的？ 那他可以帮忙的！ 于是，在曲世辰浪费了整整一个下午，细心又认真的拿着笔，给姐姐的设计图模特，纷纷画上五官后，他还很满意的跑去领赏，“姐姐，你看，喜不喜欢？” 曲昱田看到弟弟拿着自己的本子过来，心里就咯噔一下，翻开之后，脸都差点裂了。 她不画人的五官，纯粹是觉得没有必要，她只需要模特的脸型和身材就足够了，五官不影响她的成品图。 而且，她已经有了对性别之分的审美感，女模特脖颈修长，胸前饱满，婀娜之中有几分性感，男模特肩膀宽阔，锁骨明显，没有五官也不影响体型自带的荷尔蒙。 也就是说，曲昱田的模特，已经带着较成熟的审美取向之一了。 但是，曲世辰画的五官，都还是蜡笔小新和喜羊羊那个级别的，再怎么认真的画，也挡不住，卡通五官和设计图风格迥异的事实！ 甚至，哪怕是曲昱田本人，看到修改之后的本子，第一反应都是看模特的五官，然后，进入哈哈哈哈哈大笑阶段，没什么功夫去看她的设计了。 咬牙切齿，曲昱田告诉自己，冷静冷静，生活如此美好，她不应该如何暴躁。 但是，曲世辰这边，还在乐呵呵的等着表扬，还和姐姐夸耀，为了五官的最后定型，他后面一半的画，都用中性笔，小心的按照本子上线条轮廓，又重新来了一遍。 居然还是擦不掉的那种？曲昱田简直要炸，这还能忍？当场就发送了敌袭的请求，“曲世辰，你站住，我要把你揍得妈妈都认不出来你！” 虽然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一下子这么激动，但是，曲世辰逃命要紧，姐弟两个鸡飞狗跳的在家里闹，等田新梅回来，看到的，就是旁边摔在了沙发边，画满图案的本子。 “田田，这是你画的？真的很好看。”田新梅不愧是妈妈，看到人物与对应五官严重不符的画风，大概就能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暂且放过曲世辰一码，曲昱田磨磨蹭蹭的走过来，哼唧了一声，算是接受夸奖。 田新梅还没有见过这个本子，一页一页的翻过去，越来越惊讶，“后面这些，也都是你画的？” 可以看得出，越到后面的部分，画技就越娴熟，有一个模特的侧脸，耳朵上有一个繁复的耳饰，像是鹿角又像是树枝，却不显杂乱的叠在一起，勾勒出一种古典和贵气混杂的感觉。 上面用不同阴影，画出的珠宝或是碎钻也有很强的辨认感，田新梅看着这个图，就觉得，如果这个攀附三分之二耳朵的耳饰，做成实物之后，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厚厚的本子，是曲昱田快两年的灵感，里面有服装，有珠宝，还有一些果盘的摆设之类的，都很漂亮。 曲昱田点了一下头，然后愤愤的指着曲世辰，“对，结果，这货给我画了五官，曲世辰，你这两天别在我面前晃，否则我要变身了！” 怂哒哒的曲世辰躲在沙发背后，看着姐姐抓了抓脑袋，他、他没有想到，好心办坏事，让姐姐气到炸毛的。 “对不起！”道完歉之后，曲世辰立刻抱头蹲下，一看就是刚才被曲昱田踹了两脚，长记性了。 曲昱田被曲世辰的动作差点逗笑，忙干咳了一下掩饰，挥了挥拳头作势要捶他。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气啦，设计图的重点从来都不是五官，就算是水灵灵的卡通眼，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刚才在气头上，踹都踹了，现在才不要轻易原谅。 让曲世辰担惊受怕一会儿！ 田新梅皱起眉头，让曲世辰过来，站在姐姐面前重新道歉，没有经过允许，就在别人的东西上添画，哪怕是想给姐姐惊喜，也不能这么做。 而且，这些画都是曲昱田很重视的东西，那个画风迥异的五官，她看着都觉得出戏。 “对不起，我真的错了，姐姐你打我吧！”妈妈都生气了，曲世辰是真的怕了，视死如归的站在姐姐面前，准备任她出气。 “真的知错了？来，先给我捶个腿，看看诚意。”曲昱田使唤起弟弟来，特别的顺手。 然后，田新梅翻了大部分本子，问曲昱田，“田田，你想学画画吗？” 第73章 曲昱田从来都没有在妈妈面前, 表现过对画画的重视和兴趣, 所以，不知道这个前提的田新梅，也没有想太多, 问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