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节
一时间,递入谢府的贴子不断,人人都想拜见这位奇人。 谢延看着老管家收拾出来一篓子一篓子的请帖,心下大定,有了这些,更能封这群人的口了! 这长安地界上,看谁敢不听话,往洛阳递太子消息!不怕死就尽管干! 第89章 此为小人之术 是人皆有思量,尤其祖上一代代积累,好不容易有一番基业一定位置的,做事前更得深思熟虑。 梅宴上经历震撼一刻的世家高官,对太子认识可能不太深刻,初时感受就是震惊,没有其它,等冷静下来,大部分继续惊讶加好奇观望,少数开始起小心思想借此谋点利益时……谢延老头的手段就来了。 谢家盘踞长安数代,门庭顶级,朝堂势力不缺,明面上暗地里能做到的事太多,谢延做为家族掌舵者,手段更是狠辣,敬酒不吃就来罚法,好话不听就上行动,随便一掐,就能扼住别人喉舌。 一段时间内,无人敢妄动。 接着,崔俣的预言就一条条实现了。 人们或许不知道太子和崔俣交好,但谢家举动雷厉风行,明显是站了太子边,而崔俣……听说梅宴上下来,就住进了谢家。 聪明人处世,不会愿意得罪大夫,更不会想得罪玄术高人。这两样,可是哪一位都能救命致命的,尤其后者,不但能影响一个人,还能影响一个家族,甚至一个国家。 巴结交好还来不及,瞎了眼装看不到上赶着得罪?没人愿意干那蠢事。 崔俣与谢家交好,谢家护着太子,那么就算崔俣同太子不认识,也会给谢家面子,有人敢针对太子闹事,就是惹到谢家,也就相当于……惹到了崔俣。 几乎立时,长安城就安静下来了。没有谁提起好像之前隐隐约约见过太子类似的话题。人的记忆那么暧昧,说不准的,不确定的,就不应该说么。 至于确定的那些……都是杨暄有选择刻意做下的,当然不可能表现出来。 是以,长安城出奇的太平,关于太子的话题,也全部是梅宴当天的惊艳,太子如何如何努力,如何如何睿智,如何处变不惊,如何洞若观火见微知著…… 还特别丰神俊朗哟,颇有皇后娘娘当年□□,雍容大度,华贵无双,如隐湟湟日月。 这种情形下,谢延处理起后事就更加方便了,从长安开始,街头巷尾全部是太子的传说,孩童们编歌谣唱着玩,说书人编故事段子挣茶钱,连戏台上,都开始有了影射意义的折子戏。 关于崔俣玄术高人的事,却并未外传,民间少有知道,世家高官圈子里,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送进谢家的贴子才一筐又一筐,谢家主子们看都看不完,更何况回贴了。 谢延老狐狸建议,崔俣现在应保持神秘,太多露面,就不值钱了。 崔俣很认同。可是本事嘛,还是得小小露一手的。不让别人敬仰,心怀期待与希望,他怎么走上神坛? 遂他和谢延老爷子一起,挑了几个非常有份量,可以争取为助力的人家,请进家里喝了杯茶。 高人么,肯定不能泄露太多天机,崔俣表示,只占凶吉。这个圈子里都是人精,有些话不必说太透,心里打算,遇的难事,有个凶吉判断,给个努力方向,已然足够。 尤其当结果出来,崔俣指点分毫不错,众人更是震惊拜服,这位,绝对是真本事啊! 这样做法,对崔俣本人,也没什么伤害。感受凶吉,只要不太频繁,一丁点副作用都没有。而且他人聪明,就算来人彷徨难安,心里没主意章法,他问明来龙去脉,心下一思量,也能想出主意来,再感受一下凶吉,就是条路。 因此,谢家和崔俣都得到了圈子里更多的声望人脉,崔俣还多一条,他得了很多金钱。 这个圈子里,根本没有穷人啊!谢礼别说珍贵宝贝,银票都是一打一打送的! 崔俣抱着银票,差点泪流满面。 早知道这样挣钱容易,他以前发个屁愁啊! 王复老爷子那里,则由杨暄亲自登门,讲说了来龙去脉,尤其经年苦衷讲来,很是催人泪下。王复老爷子性情本就耿直,看杨暄一国太子之尊,却像个苦菜花似的,心慕学问却不得门路,小心翼翼,苦心孤诣,同那凿壁偷光悬梁刺股的苦读学子似的,为学点东西真是付出了所有努力,方能有点小小成绩,得以拜在他门下,哪有不心疼的? 他老人家直接怒发冲冠,站起来表示他之己任,就是庇护天下所有向学之人,不管太子,还是农户,在他这里都一样! 不管名字是沙三还是杨暄,是失忆少年,还是当朝太子,他即认了徒弟,万没有反悔的道理,以后但有风雨,他们师徒一起承担! 至此,长安城事全部平息。谢家展现了足够的手腕实力,杨暄颌首,认可其为头等重要助力。至于杨暄崔俣实力……谢家早就有过见识,经此一番,认识更加深刻,辅以家族发展蓝图——所有人都觉得,这笔买卖,做的划算! …… 尚在归途中的昌郡王,与平郡王大眼瞪小眼,惊魂未定,迅速往长安拍了封急信。 后宫里,田贵妃抱着一只纯白卷毛狮子狗,戴着珐琅錾花护甲的尾指优雅翘起,动作轻柔舒缓的一下下摸着小狗的头。她肩削骨细,脖颈颀长,妆容精雅,眼尾染绯,桃花妆淡淡上来,竟不觉年龄渐老,不笑不怒时眼尾连皱纹都没有。 “小孩子家懂什么?不过是别人有意卖弄机巧,竟也信了。”她音色轻柔,不急不徐,话语间有种独特韵律,似蕴足女人媚力,又似隐含另类威压,“这天下哪还有什么高人?正一,太一两道的天师大都隐世求仙,世面上的,都是骗子。你弟弟年幼,倒也罢了,你可别轻信。” 她淡淡扫了面前人一眼,目光流转间,隐去姝丽媚色,只剩锐利威压提醒。 越王时年十八,已订下亲事,寻常人家里,已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他也足够出色,心机能力无一不缺,身材相貌也是魁梧堂堂,可站在田贵妃面前,仍然不敢大声,纵有不同意见,也只顿了顿,才又轻言出声:“可前番田襄也来过信,说要小心崔俣这个人。” “呵。”田贵妃笑了一声,“田襄的话,你也信?只怕他又是看上了人家,没得手,想借你的手整治呢。” 越王眉宇微凝,思索片刻,未再说话。 田贵妃垂眸,吹了吹甲套上灰:“我只问你,田襄来信,可曾提过任何玄术方面?” “这……倒是没有。” “这崔俣,可是有家世门庭,有名师为助,才华横溢?” “亦是没有。” “这不结了?人心多异,小人物要不碰瓷点你们这样身份的人,哪有什么前程?” 越王恍然大悟:“母妃的意思……此为小人之术?” 田贵妃眯眼:“你是关心则乱,思虑过多了。眼下朝廷情形如何,什么事最紧要,你当清楚。至于心思玲珑的小人——能有本事爬到你眼面前,你再看不迟。” “母妃说的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