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这就是江南的女朋友吧？”陆江北视线投向颜瑜希，“请问怎么称呼？” 颜瑜希心一抖，捏着筷子的手指开始泛白。她深呼吸，闭了闭眼。然后，缓缓抬起头。 有些发红的眼睛看向陆江北，与他的视线直直相对。 颜瑜希自觉她扯出的笑容应该不是很好看：“陆总您好，我叫颜瑜希。” 颜瑜希的视线一瞬不瞬地凝着陆江北。陆江北眉角微动，手指细细地摩挲着下巴，眼眸半眯：“颜瑜希……你姓颜？” 颜瑜希点点头：“嗯，颜色的颜。” 陆江北手指微顿，清浅一笑：“好名字。” 颜瑜希眉头微皱。 “哎呀！快别聊了，菜都要凉了！快点吃！”岑辛笑着道，“都要饿死了！” 话音落下后三人都开始夹菜。但看表情，都有些食不知味。 颜瑜希感觉现在自己脑子乱成了一团。筷子机械地夹着菜，机械地往嘴里送。 而一旁的陆江南早就注意到了颜瑜希的反常。只是皱紧着眉头没有说话。 一餐饭下来，各自都存着不能言说的心思。 也不知岑辛是真的没有察觉到还是在装傻，整个晚上几乎都是她在活跃气氛。虽然有点累，但看她的样子好像也挺开心的。 *** 晚饭结束后已经过了十二点。岑辛倚在陆江北身上眼皮有点打架。 “你们两个路上小心啊。” “好的。”颜瑜希笑着道，顿了顿，又看了眼自始至终都笑得人畜无害的陆江北，点了点头，“谢谢你们的招待。” 陆江北颔首：“欢迎再来。” 此时的颜瑜希已经找回了理智。她的表情完美得滴水不露，唯一能够泄露情绪的大概就是紧紧攥住的手了。 “上车吧。”陆江南打开车门，对颜瑜希说道。 颜瑜希脊背一僵，“嗯”了一声，转过身，上了车。 陆江南绕过车头走到驾驶位，拉开车门。临上车前看了眼立在对面的陆江北，眸色沉了沉，矮下身，坐进了车里。 性能优越的越野车平稳地开了出去，颜瑜希后脑靠在椅背上，歪着头，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夜景，一语不发。 陆江南看了眼她神色恹恹的样子，抿紧唇，下巴绷成一条直线，也没有出声。 繁华的城市在落下夜幕后亮起了五彩斑斓的霓虹灯，街边的小酒吧也陆陆续续出来三三两两醉醺醺的年轻人。好像在城市中，很难寻到安静的地方。那种能够放空自己的地方。 “江南，你会弹吉他吗？” 安静的车厢传来女人轻柔的声音，陆江南顿了下，看了眼身旁的人。颜瑜希的头依然歪在右面，双眼没有焦距，看着车窗外。 他摇了摇头：“不会。”又顿了顿，“怎么了？” 颜瑜希看着车窗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脸，觉得自己笑得有够丑的。 “江南，你从小便生在这里吗？” 陆江南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但见她情绪不高，也不忍心不回答。 “嗯，高中的时候在英国呆了一年。其余时候都在这里。” “那你去过西港吗？” “西港？” “嗯。”颜瑜希弯唇，“临近本市的一个小镇子，那里有山，还有大海。比这城市要安逸多了。” 陆江南也弯了唇：“西港……是你的家乡吧。” 颜瑜希“嗯”了一声。 陆江南摇了摇头：“没去过。” 颜瑜希的眼神又暗了一度。不过好像也并不意外他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不过，陆江北去过。”陆江南缓声道，抬眼透过后视镜观察颜瑜希的表情。 不过颜瑜希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她只是轻声道：“是吗？身世显赫的陆家大公子怎么会去我们那个小镇子？” 陆江南见前面的信号灯变红了，便将车子缓缓停在停车线前。 “当年他执意要搞音乐，不愿意接手父亲的产业。而我更是志不在此。父亲一怒之下将他的吉他摔了，陆江北也气愤地离家出走，窝在西港那个小镇子。”陆江南声线平缓，不见情绪起伏。红灯变绿，他慢慢将车子启动，面容淡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如果不是父亲病危，我想他可能真就不会回来了。” 车子拐了一个弯，周围的路颜瑜希越发熟悉。 “后来他被迫学习企业管理，在父亲的培养下，一点点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说到这他扯了扯唇：“我到现在都记得当年他回到家时的样子。”陆江南笑得没什么温度，“身上穿着廉价的衣服，怀里抱着被父亲摔坏的那把吉他，脸色灰呛呛的。头发留的很长，可不知道为什么，弯曲得很奇怪。总之，整个人很狼狈。” 颜瑜希右手紧握成拳，指甲刺得手心发疼。 那时他应该刚从大火里逃生。而头发……应该是被火燎的。 她闭了闭眼。 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她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为什么当初大难过后她再也没见过他，就算四处打听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为什么她第一眼见到陆江南就觉得是他…… 她想，她知道答案了。 车子驶向颜瑜希的住所，稳稳停在楼下。 陆江南把车熄火，没有开门。他虚盯着车前的黑暗，哑声道： “瑜希，你是不是认识陆江北？”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有很多宝宝想到了吧？ 木头我洒狗血上瘾！啊哈哈！ ps：晚点有第二更 ☆、爱的是你（捉虫） 在陆江南问完话后，车里便陷入了令人不安的沉静。 颜瑜希坐直了身体，解开安全带，吸了吸鼻子：“不认识。”顿了顿，“今天第一次见。” 陆江南捏紧手里的安全带，嘴角抽动：“西港那么小的地方，我哥那么不同的人，你没有见过？” 颜瑜希笑了笑：“也许吧，也许见过。” 陆江南转过脸，眼神专注：“可是今天……” “江南。”颜瑜希转过脸，微笑着看着他，“我今天好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陆江南提起的一口气滞闷着徘徊在胸口处。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颜瑜希，隔了良久。 “好，那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颜瑜希伸手按住陆江南要解安全带的手，“我自己上去就好。” 言罢便不再停留，推开车门下了车，径直走向面前那栋楼，连头都没有回。 陆江南面色沉黯地看着那个越来越小的背影，笑得冰凉。 瑜希，你真的不是个好演员。 颜瑜希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进了电梯，麻木地看着液晶屏上的数字一点点攀升。 “叮咚”一声，金属门缓缓开启。她迈出脚步，走向熟悉的房门。 有条不紊地拿出钥匙，捅进锁孔，轻轻旋转。 “咔哒”一声，房门应声开启。 她走进去，带上门。最后一丝走廊的余光消失在门缝。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挂在肩上的单肩包滑落到地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颜瑜希再也撑不住，后背靠着门滑坐到地板上。双臂抱住膝盖，把脸深埋在双臂之间。 空旷寂静的房屋内，啜泣的声音无比清晰。 泪水止不住一般疯狂翻涌，打湿了膝盖上的布料。 哭泣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哀戚。 陆江南靠在车门上，手里捏着刚从附近24小时营业的商店买来的香烟，怔怔地看着猩红的烟头眼神发直。 他从不吸烟。不光是因为讨厌烟的味道。他是医生，知道吸烟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 他怕死。 可是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脑子一热去买了一盒烟。 凝着烟头上方缓缓飘散开的烟雾，陆江南扯唇。 拇指和食指捏住烟嘴轻轻送进双唇间，微一抿，吸了一口。 “咳！咳、咳！”陆江南皱紧眉头，被烟味呛得直咳嗽。 陆江南咳个不停，咳到后来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真他妈不是人抽的。”陆江南咒骂，然而手里捏着的烟却是没有扔。 缓过最初的冲劲儿，他又靠回车门。 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看着手里的烟卷。拇指和食指捏着海绵滤嘴碾着圈。试探着又送回嘴边。 快被他捏扁的烟嘴停在唇边，陆江南顿了顿。 叹了口气，直起身走向一旁的垃圾桶，把手里的烟按灭在金属钵里。空了的右手贴在裤线处，停了两秒又掏出兜里只抽了一根的烟盒。放在手里握了握，碾扁后一并都扔了进去。 男人双手插/进裤兜，抬起头看向那个熟悉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