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节
其实凌墨麟想说的是，就算是挑理又怎么让，只要有人敢让小丫头受半点儿委屈，他这次就绝不手软，何况还是在自己娘亲的灵堂之上。 “而且你没见这偏殿寒凉么，因为是要停灵半个月的，怕娘的身子不好保存，所以这间偏殿不止不敢烧火，反而还在棺周摆了几层冰，你现在的身子，是不得不注意些的。” “要不……我这样吧？”刘英男又垫了两个垫子在身下，然后用大氅把自己整个人围了起来，身板稍稍挺直些，倒是看不出是跪着还是坐着。 当然，做这些动作时，刘英男是很隐秘的，描白几个人帮她挡着呢，凌墨麟背对着众人，用口型夸了她一句‘真聪明’，这样管咋看起来像是跪着呢，好歹少了些口舌。 之后凌墨麟才又重新开口到，“行了，你就这样吧，来了人只要还礼就好，其它的不用你，记得多拿两个手炉过来，塞进大氅里，手上也要捧一个。” 刘英男也嘱咐着凌墨麟，如果冷了就去管丫鬟们要衣裳，她给准备了好几件大氅和好几套里衣呢，如果凌墨麟需要在宫里多呆几天，也能有得换了。 接下来，刘英男就陷入了不断的磕头还礼，然后起身的循环往复中，虽然只是做面子情，但毕竟凌墨麟的身份不同了，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的人，都赶过来露了下脸。 这还是因为有很多夫人身份低，这个时辰进不来宫里呢，不然这偏殿里恐怕就要挤满人了，刘英男想想自己明天一天将要面对的，忍不住心里哀嚎了一声。 即便这是自家婆婆的灵堂，自己做为媳妇儿就该好好的守着，可这样一个劲儿的磕头起身，对刘英男的压力还是太大了，即使她是坐着还礼，假装跪着，也累得够呛了。 她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跟平日的身子骨真是比不得，刘英男尽量调整自己的姿势，不让自己挤压着肚子，以免对宝宝不好。 “太子妃，喝点热水吧？”多亏凌墨麟寻了一处小些的偏殿，把他的人和刘英男的人都安排了进去，还备了个小火炉，可以烧水烧炭，这样就有热水和手炉用了，还有地方放带过来的东西。 而且有了这间小偏殿，手下的人可以轮着休息，轮着值夜了，也就能更好的侍候主子们，刘英男的身边，现在就只留了描白和渲丹。 两人一文一武的，倒是搭配得挺好，既能侍候好日常，又能保证刘英男的安全，凌墨麟对这个搭配也是挺满意的。 虽然他跟小丫头现在是呆在一个殿里的，但能挨在一起说话的机会却并不多，更别说亲自护着她了，毕竟他还要接待来祭拜的客人，还要安排些杂七杂八的事，也是不得闲的。 一拨拨来祭拜的人终于渐渐少了，刘英男也已经累得有些发懵，都快要记不住自己还礼的是些什么人了，只是机械地看到有人来，她就跟着还礼磕头。 好一会儿没人再进来，刘英男算是松了一口气，正要起身去棺前跟母妃打个招呼，然后去小偏殿里休息一会儿，结果听到门外又传来一阵响动，刘英男只好重新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 坐是坐好了，只是她心里还在腹诽着，想要祭奠明天来就好了啊，都快半夜里，本以为这一夜就这么熬过去了呢，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在这个时辰过来折腾。 只是她这边腹诽了一半，就把后半截给咽了回去，因为来的人竟然是太后，这可是刘英男没想到的，何况还是在这么个时间点儿上。 虽然她也听过传闻，知道太后是在后宫里，唯一一个对母妃还不错的人，但是能在这个时候见到太后，还是有些让刘英男吃惊的，她可不知道，母妃为了太后以身试毒的事情。 “见过太后，太后娘娘万福，千岁、千岁、千千岁！”刘英男这次不敢偷懒了，迅速地换上了跪姿，给太后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平身吧，哀家就是过来看看她，这眼见着就要享福了，结果竟然没熬到……”太后没有把话说全，可偏殿里的人又有哪个听不出太后这话的意思来。 第八百三十二章脑子就是个坑 太后走到棺前，虽然没有行礼，但却是拿着帕子在棺边上摸了摸，一看跟母妃就很是亲切，摸着棺边儿，竟然也没有半点嫌弃的模样。 “也是个苦命的，不过这样走了，她倒也算是解脱了，只盼着她这一去，能过上随心所欲的日子，这深宫大院，到底不是谁都能一帆风顺的。” 太后只说了这么几句，就没再开口了，她当然知道，那个让这个女人没有一帆风顺的人就是她的儿子，太后自然也就不能说太多了，到底还是跟自家儿子更亲近些。 刘英男只当没听懂，虚扶着太后的另一只手，陪着她站在棺前，太后就这么看着棺里的人，再也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些什么。 可刘英男却能感觉到，太后并没有盯着棺里的人看，那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事物，不知道在看向哪一处，也许，透过母妃，太后看到了自己的将来。 两人就这么站了很久，刘英男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劝到，“太后娘娘，您也该回去歇着了，都这个时辰了，怕是要累着您了吧，您还要多保重自己才好。” 太后听到孙媳妇儿说话，才算是从棺前退开了身，“是呀，哀家也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去见你母妃了，希望她能记着哀家的好，到时跟哀家做个伴儿吧。” 太后这话一落，偏殿里立刻呼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就连刘英男都没有幸免，太后这话可是太扎心了，殿里的人甚至想要切了自己的耳朵。 这话即便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可听见了也是罪过呀，眼前的人可是太后，是要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娘娘，这些污人耳朵的话，哪能进了自己的耳朵呢。 “嗨，你们倒是怕些什么，哀家只不过是发些感慨罢了，这些生死离别的哀家经历得多了，也不差这一桩，只是有点感叹年华老去而已，都平身吧，哀家也回宫去了，不在这里跟你们添乱。” 描白和渲丹跪在地上，一左一右的把自家主子先扶了起来，这才敢跟着主子的后边起身，刘英男照旧上前一步，虚扶着太后的小手臂，把人恭恭敬敬地送出了殿外去。 “你也回吧，别送哀家了，外面冷，路也滑，你送哀家哀家反倒更不放心，何况这几还要辛苦呢，哀家也就是来看她最后一面，送她最后一程。” “说句实在的话，后宫里的这些莺莺燕燕，哀家倒还真就是跟她谈得来呢，快别送了，接下来的几天哀家就不过来了，丫头，你自己精心着些。” “谢太后记挂，孙媳妇儿一定会小心的，太后娘娘慢走。”太后听到小丫头跟自己还是这么客气疏离，也很是有些无奈，“你这丫头，叫哀家一声皇祖母就这么难吗？” “皇祖母您慢走，孙媳妇儿等过些日子再去看您。”刘英男倒是从善如流，迅速就改了口，反正只是个称呼，又不要钱，只要太后开心就好，刘英男现在就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这位大神先送走了算完。 太后在听到刘英男的这一声称呼后，也是感觉心满意足了，心里的烦闷也算是去了一点儿，毕竟她也是有些喜欢这个小丫头的，“那哀家走了，你自己小心。” 看着太后坐上了轿辇，被抬过了殿前的院子，抬出了高大的红门，刘英男才转身重新进了殿里，这时候的大殿，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是在角落里，像是有个影影绰绰的人影躺着。 “谁在那里？”刘英男站住脚步，看向那一处，渲丹立刻就扑了过去，却在走近时停了下来，停顿了一下，才把那个人影抱进怀里走了回来。 “太子妃，是十二公主，已经睡着了。”看着躺在渲丹怀里，蜷成一团的小人儿，刘英男叹了口气，她原本无意掺和宫里的这些是是非非，但眼前的小家伙，她也不能撒手不管啊。 “把她抱进太子给咱们留出的那处小偏殿吧，先把她放在我的床上休息，反正我一时半刻的应该也进不去休息了。”刘英男伸手指了指小偏殿的方向。 渲丹却是把十二公主交到了描白的手里，她现在可是不敢离了主子身前的，这黑灯瞎火的，真要发生什么事情，自己就算是飞回来也赶不及了，描白毕竟是没有武功的，完全就没有战斗力。 两人一进了偏殿，刘英男就跟凌墨麟做了个手势，让他过来，然后悄悄地把刚刚的事情跟他说了，凌墨麟听了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个孟贵嫔是越来越放肆了，现在简直是完全不把十二公主放在她的眼里了，大概她也想了，眼见着皇上的大限就要到了，她对十二公主再上心也没人会领情。 不管是哪一个皇子上位，应该都不会太疼惜小十二的，毕竟这么些年，也没见哪个皇子跟十二公主走得近些，十二公主确实是没什么人顾念的，也不能全怪了孟贵嫔。 “你说，这人丢了都没人找的么，那些奴才就算是再对公主不上心，如果公主找不着了，他们也捞不着好吧，怎么胆子就这么大呢，真的不怕皇上责罚？” 不管皇上喜不喜欢这个女儿，她也是皇家的血脉，皇上可以自己不理她，但一旦这个女儿出了什么事情，那些服侍的人肯定讨不了好去，就算是做面子情，皇上也不会手软的。 一想到皇上完全不管这个女儿，或许只是会在她出事之后，才可能站出来堂而皇之地为她主持公道，刘英男就感觉到一阵恶心，皇上在她的眼里，就是个完完全全的人渣，起码是感情上他是。 “不会丢的，现在是在宫里，小十二又不是皇子，又不得谁宠爱，出事的机率简直是太小了，所以才会养成那些奴才们懒散的性子，总是等着小十二跑够了，自己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