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你啊……”姬风华纵容的笑,眼底慈爱,“你倒是比刚来时,调皮多了,那会儿安安静静的,看着特别好欺负,我还担心你压不住那三个混小子,现在倒好,我该担心我三个傻儿子不是你的对手了。” “呵呵呵……”温暖笑的得意,“若是婆婆担心,可以把他们收回去啊。” 姬风华瞪眼,“那怎么行?一旦送出,概不退货!” “噗哈哈……” “哈哈……” 两人快意的笑了会,胸臆间的沉重褪去,才一起踏进织女阁。 却不知,这一幕,落在三楼的几人眼里。 三楼上,是一个布置雅致的聚会所,古色古香的桌子,雕琢古朴的方凳,还有供人休息的软榻,此时,桌面上摆着些茶水糕点,几个颜色各异的女子围着一起坐着。 周围是敞开的,视野极好,风吹过,飘荡起每个人的裙角。 陶祺最活跃,看到温暖和姬风华到了楼下,叽叽喳喳的开口,“无双,你姑姑和嫂子来了,我们要不要去找她们玩啊?” 坐在这里,憋得她真是难受极了,那三个女人一个赛一个的闷。 姬无双起身,走到边上的扶栏往下看,唇角勾起笑来,还未开口,就听一声冷笑,“陶祺你会不会说话?” 陶祺茫然,“我说错什么啦?” 姚明姝美艳逼人的脸上划过一抹讥笑,红色的襦裙艳丽犹如玫瑰,只是带着刺,“你连说错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的脑子也敢想进姬家?呵呵呵,你问问无双,她哥哥愿意委屈自己接受你吗?” 闻言,陶祺眼圈顿时红了,“姚明姝,我怎么得罪你啦,你,你嘴巴真坏。” 姚明姝不以为意,捧起茶来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我只是对你说了真话,不像有些人,明知道你傻,还哄着你,让你白白浪费时间在不可能的事情上。” “你……”陶祺气的跺脚。 闻言,姬无双也转过头来,小脸不悦,“明姝,你话说明白点,不要拐弯抹角的骂人,这里谁都不傻,你别太自作聪明了。” 姚明姝哼笑,“是吗,那我就是直说了,陶祺刚刚是说了一声你嫂子吧?” 姬无双声音发沉,“是,这话有问题吗?” 姚明姝放下杯子,灼灼的盯着她,“当然有问题,嫂子?你哪来的嫂子?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你就敢叫她嫂子?你脑子是不是也被陶祺给传染了,什么都分辨不出来了是不是?” 闻言,陶祺又跺脚,“姚明姝,你别含血喷人,我脑子怎么了?我脑子再不好,也比你们这些满脑子长草的好,还是一堆弯弯曲曲的草……” 这话出,坐在姚明姝旁边的一个穿紫色衣服的女子抿唇笑了声。 另一个身穿白衣的还是那副清绝漠然的样子。 姚明姝瞪她一眼,“你脑子里倒是缺几颗弯曲的草,可你也得长的出来啊。” “你……”陶祺俏脸涨的通红,却又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最后拿出威风来,“我要去告诉舅舅,你欺负我,让舅舅狠狠惩罚你,哼。” 闻言,姚明姝皱皱眉,又不屑道,“你除了跟我爹告状还会什么?” 陶祺斩钉截铁的道,“还会跟我娘告状,我娘会再去找你爹,舅舅会更生气,惩罚你就会更狠。” 姚明姝没好气的道,“这会儿你倒是不傻了。” 陶祺气闷,“我本来就不傻。” 姚明姝烦躁的摆手,“行了,我不跟你争,你一边玩去,我还有话跟无双说。” 陶祺嗤了一声,“当我多稀罕你啊。” 说着,走到姬无双身边,亲热的挽着她的胳膊,“无双,你别怕她,放心,有我给你撑腰呢,我好歹是她表姐,长姐如母,她不敢拿我如何的。” 姚明姝抽了下嘴角,懒得再搭理她,免得降低自己的智商,她看着姬无双,再次冷笑道,“无双,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快就对人家投降了,还是看清楚比较好,山外的人都狡猾着呢,一个个都是披着人皮的狐狸精,口蜜腹剑、阴险狡诈,最是不可交往,你看那三个女人就知道了,自从她们来咱们部落后,就搅和的无宁日了。” 温暖,陶祺又忍不住插嘴,“胡说,住在我家的可卿姐姐就很老实。” 姚明姝嘲弄的道,“老实?老实还迷得你二哥神魂颠倒的?” “你,你别乱说。”陶祺紧张的看了姬无双一眼,急切的解释,“无双,你别听明姝乱说,我哥哥和可卿姐姐是清白的,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姬无双像是没听到一样,完全不在意,她根本不会嫁到陶家去,这只是陶祺一厢情愿罢了,她看着姚明姝,语气冷淡,“明姝,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想,可现在,她已经进了神家的门,得了表哥的喜爱,也得了姑姑和姑父们的认可,她就是神家的媳妇,我喊一声嫂子天经地义,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闻言,姚明姝脸上闪过一抹羞愤,“姬无双,你少装模作样,你对神圣他们就没有心思吗,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警告我,有本事,你先顾好自己吧。” 姬无双不闪不退,眼神坦荡,“是,我承认,在嫂子来之前,我对表哥有爱慕之心,可都过去了,我也放下了,我以后会好好待嫂子。” 姚明姝嗤笑,“哄谁呢?你放下了?呵呵,二十年的感情说放下就放下?青梅竹马都不算了?还好好待你嫂子,无双,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姬无双抿唇,没说话。 姚明姝又嘲弄道,“你要是心无芥蒂,那就不是你姬无双,而是得道成仙的圣人了,这世上,女人最容不得女人,我可从来不信,女人还有大度的,尤其是在感情上,反正我做不到!” 陶祺哼了声,“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就做不到啊,我觉得无双就能做的到,无双就是比你大度,无双和她嫂子处的可好了,哼,你是没看见。” 姚明姝冷笑,“装模作样谁不会?” 陶祺挑衅,“你也会?” “你闭嘴吧!” “哎呀,说不过人家就要急眼了?明姝,不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挤兑你,你的脾气也改改吧,跟个花孔雀似的,那眼睛恨不得朝天长着。” “你……” “我什么啊?我说的难道不对?”陶祺难得话占了上风,一时刹不住口了,“你不就是也喜欢神圣三兄弟吗?当部落里谁不知道啊?可人家不喜欢你,上次神圣去你家给舅舅看病,你没少勾引吧?结果呢,嗤,人家还不是连正眼都不看一下,白白贻笑大方,给舅舅丢脸。” “陶祺,你找打是吧?”姚明姝羞恼成怒,站起身来就要冲过来。 她旁边的女子忙扯住她胳膊,“姐,冷静点。” 姚明姝狠狠挣开姚玉姝的手,厉声道,“要我怎么冷静,你听那死丫头说的什么话?” 姚玉姝不急不躁,闻声劝道,“姐,大家都是姐妹,别伤了和气,又要让父亲为难了,到头来……” 后面的话没说完,可姚明姝能不明白吗,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父亲肯定偏袒着陶祺,总说她心地善良,不对的永远是自己。 ☆、二更送上 只有喜欢是不够的 姚明姝恨恨的又坐回去,一脸阴沉的端起杯子来,猛喝了好几口降火。 陶祺见状,面色得意,“看看玉姝多懂事,你好好学学吧,免得将来嫁出去,惹夫家嫌弃。” 姚明姝又想发火,被姚玉姝拍拍手,安抚住,她得体的笑着,对陶祺道,“表姐,你也嘴下留留情吧,看把明姝气的,都是自家姐妹,别让人看了笑话。” 陶祺嘟嘟嘴,咕哝一声,“这里又没外人,谁还不了解谁啊?再说,平时都是我挨欺负,我好不容易挤兑她一回呢,玉姝,我可不傻……” 姚玉姝温婉的笑,“嗯,表姐自然是不傻的,从来都不傻。” 闻言,陶祺总算是满意了,“还是玉姝聪明,将来你嫁到姜家去,一定会让姜家上下都喜欢的。” 姚玉姝面不改色,语气却淡了几分,“表姐,有些事还言之过早,莫要在外面多说,倾城还在呢。” 陶祺眨眨眼,“哎呀,就是因为倾城在,我才说的啊,我才不喜欢背后嘀咕人,当面说开了多好,倾城不会介意的对吧?对吧?” 那天真无邪的样子…… 姚明姝就鄙夷的哼了一声,撇开眼,不屑多看,她就是看不惯陶祺这幅愚蠢偏又没自知之明的样儿,还装纯,她可不信,陶家会有多单纯的人在。 姚玉姝倒是没说话,只是温温的笑着,似是等谁的反应。 姜倾城终于开口,声音沉稳,细听,却透不出半分的情绪,“哥哥们的事,我这当妹妹的是没有资格管的,不过素来女子的声誉重要,所以这样的话,在外面还是谨慎些好,免得被有心人听去,徒惹是非。” 这话不轻不重的,却让陶祺老实了,不知道为何,她不怕最飞扬跋扈的姚明姝,却对最安静的姜倾城莫名的发怵,她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姚玉姝眸色闪了闪,唇角的笑却还得体的保持着。 姬无双淡漠的看着几个人你来我往,玩弄着语言这把不见血的刀刃,这样的画面以前也不少看,都是自诩聪明的,谁也不甘屈于人下,可现在她忽然就觉得很无聊了,也有几分心累,这样活着有意思吗,明明坐在一起,心却是一层层的包裹住,隔了天涯一般遥远,你试探我,我揣度你,上演着私以为是的博弈。 她无比的怀念和温暖在一起的时候,虽然第一次见,虽然见过后,她逼着自己放了手,虽然难受失落,可心是坦荡的,是自如的,不像现在,压抑而无趣,陡然生厌。 姬无双不想再留下,面无表情的往楼下走。 陶祺愣了一下,赶紧追上,“无双,你去哪儿啊?等等我一起,咱们去找嫂子玩吧,和脑子里长着弯曲草的人在一起,太累心了……” 姬无双这次没挣开她缠上来的胳膊,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谁说陶祺傻啊,越是头脑简单的人或许看的才最清楚。 两人背影走远,叽叽喳喳的声音也模糊不可闻。 留下的三人似谁也不愿开口。 半响,姚明姝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着,又抬手顺了顺头发,看发簪有没有歪了,收拾满意后,脊背挺直,转身,像要去决斗的女战士。 姚玉姝皱眉,“姐,你要去哪儿?” 姚明姝脚步不停,“去外面转转。” 姚玉姝不赞同的问,“你不会是去想找温暖决斗吧?” 姚明姝头也不回的冷嗤道,“决斗?她也得有那个资格!” 姚玉姝又提醒了一句,“姐,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她都已经住进神家去了,你别闹的太难看,风华姨的脾气你可是清楚的,她向来护短,要是真发了火,就是父亲都得听着。” 姚明姝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人已走远。 见状,姚玉姝面露担忧,也坐不住了,起身对着姜倾城道,“倾城,我不放心,我得跟去看看,你去不去?” 姜倾城摇摇头,手里端着一只白瓷的杯子,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我不去。” 姚玉姝试探着问,“你对那人……就一点不好奇?” 姜倾城面容沉静到近乎漠然,“好奇如何?不好奇又如何?她来了便来了,有些注定的事,不是谁能轻易改变的,等着看便是。” 姚玉姝皱皱眉,见四下再无人,索性挑明了话,“倾城,你真的能放下神往了?” 姜倾城看向远处,眼神飘渺,“放不放得下,从来都不是我能决定的。” 姚玉姝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住在你家的那个女人可还好?” 姜倾城淡淡的看她一眼,目光幽深起来,“她不过是一颗棋子,有人把她放在那里罢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夺不走。” 姚玉姝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就怕有一天棋子都成了精,不再听主人摆布,到时候又要如何?” 姜倾城垂下眸子,“那就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 姚玉姝咬住唇,不再说话,转身下楼, 姜倾城一人坐在偌大空荡的房间里,渐渐觉得风起了冷意,那么孤单、那么寂寥,明明是最好的青春年华,犹如枝头的花一样含苞待放,她却觉得自己早已凋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