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她浓黑的睫毛轻轻颤抖,宛如细嫩的羽毛,挠在人心最深的地方。 书令仪回过神,嗫嚅道:“陈犹匪,你别这样。” “我怎样。”男生神情不变,懒散的回应。 书令仪直视他,终于鼓起勇气说:“我想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她一双桃花眼瞪直了对方。 陈犹匪闻言,还以为她想说什么,微愣之后变的玩味。他拧眉问:“我不让你读书了?” 书令仪哑然。 陈犹匪站起来,伸直了腿,比她高太多,他凝视着她不放,无厘头的说:“好。” 书令仪茫然,他缓缓道:“大学是吧。那一起考吧。” 他仿佛在说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 陈犹匪心情变得很好,面前的人有种天然的呆和乖巧。 他替她拿起椅子上的书包,还有一把藏青色的雨具,哄骗道:“过几天滑冰场有个活动,你和我一起去,到时我来接你。劳逸结合,知道么?” 这怕是一天在学校不怎么说话的陈犹匪说的最多的一次了。 书令仪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只说她不去。 急了还搬出了补习班的事。 谁知陈犹匪轻而易举的化解掉,他了然的颔首,嚣张又叫人无奈的道:“滑冰那天不是补习时间。”接着慢吞吞的补充,“协议书么,我也有。” 书令仪:“……” ☆、第9章 没有上课的早晨,书令仪一如既往的醒了。 被窝里的暖意缠人,晚上戴过的眼罩不知不觉掉在一边去了。 屋子里刘淑正在修剪花枝,哼着小曲儿,怡然自得。厨房里食物滚煮的咕噜噜的声音响起。 书令仪洗漱了出来,“妈妈。” 刘淑戏曲还未唱完,“讲什么雄心欲把星河挽,空怀雪刃未除奸……”妩媚含情的双眼看过来,“嗯,乖宝醒了啊?一个晚上不见妈妈对你好挂念。” 书令仪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们昨天才一起睡的。” 丢了花枝,刘淑走过来捏捏书令仪的小脸,“那妈妈也想你。怎么不擦护肤霜再出来?你啊,怎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她往房间里去,挤了护肤霜出来往书令仪脸上抹。 “女孩子,讲究点知道吗?多爱护爱护自己,岁月可对女人最无情。”刘淑敦敦教诲她。 书令仪乖巧的嗯了声,等她一张脸变的粉扑扑的,刘淑才满意起来。 早上吃过早餐,书令仪陪着刘淑怡花弄草,朱珠打电话过来找她聊天。 “你在干吗呢?” 书令仪乖乖道:“在插花。” 朱珠那头有些吵闹,“挺闲情逸致啊你。不看节目不玩儿游戏吗?” 插花桌上的平板正放着最新的综艺节目,刘淑正看的津津有味,书令仪收回目光,“看的,一边插花一边看的。你呢。” 朱珠吸了吸鼻子道:“看了场狗血电影,哭成猪了要。” 书令仪:“……” 朱珠:“那你假期打算怎么过?” 书令仪剪掉一片多余的叶子,回道:“不知道。”察觉到另一方的沉默,她补充道:“就,吃饭,看书,睡觉……?” 朱珠:“……” 聊天结束,朱珠对另一部小手机里的人说:“听见了吧,书宝宝快成书呆呆了。” 贺天一的笑声噗噗的传来,另一个声音似乎还沉浸在上一通电话里女生的说话声里,淡淡的嗯了下。 贺天一:“猪,你怎么有两部手机?” 朱珠:“谁是猪!猪你妹妹!” 贺天一:“哎。哭成猪的猪妹妹。” 朱珠:“……” 补习课上时朱珠掏出两部手机,愤愤的把贺天一的联系方式从水果机里存到老人机里面,再把水果机里的拉黑。 书令仪看她忙活半天担忧的问:“你怎么了,和他吵架了吗?” 朱珠怒极反笑,摸了摸同桌天真的小脸,“有天我做梦,梦见他变成了个老头子,可不正好待在老人机里面。” 书令仪看见她眼里有刀光,哭笑不得的点头。只要两个人不是真的吵架就行了。 “嗯,那你们好好的。” “什么好好的?”从外面进来的贺天一往朱珠前面的位置坐下。 后面另一个高大的身影夹杂着风雪进来,黑色的围巾遮了一半的脸,更显他孤高的清俊姿态。 陈犹匪走过来,随手往书令仪桌上放下一颗糖,低头懒懒问:“在说什么。” 他的接近让书令仪感到一阵强势的压力,呼吸中能嗅到他身上的清冷的气味。 “说……”书令仪陡然有些紧张。 前排贺天一懵了,“你拉黑我干吗?” 朱珠:“谁拉黑了,以后你的电话我就只用老人机接听。” 贺天一一脸我做错了什么的表情,抗议道:“我就值这个身价?电话是我和匪哥一起打的你怎么不把他也放这里面!?” 陈犹匪看见书令仪一脸疑惑的神情,在贺天一说错话之前睨着他。 “这不是老人机。” 贺天一&朱珠:“???” 陈犹匪:“没有娱乐功能是学习机。”他轻描淡写对贺天一下定结论道:“让你好好学习的意思。” 朱珠:“哈哈哈哈哈哈哈。” 贺天一:“……” 书令仪一脸笑意,意识到可能不太好,只有抿着唇手指捂住嘴,却不知这副模样更招人。 陈犹匪把糖推倒她面前,摸了一把她柔软的头发,一秒收回,“一天一颗,忘了带也没关系,我给你。” 书令仪错愕的与他对视,白嫩嫩的脸上有丝丝红晕。 班级群里有人在问有没有想要集体活动的。 群文件里成绩单还挂在上面,书令仪下载下来一份和朱珠一起看。 总分成绩表上前几名的人名太惹眼。 朱珠叹了口气,“这要不是天赋异凛,就肯定偷偷摸摸背着我们学习过了。” 书令仪目光落在那一行成绩上,除了语文有点丢分以外,其他的居然都保持在高水平之上。 陈犹匪随意看了眼自己的成绩,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个名字上面。他和书令仪的排名中间隔了一个人,但距离也算近了。 班级第一依然是朱珠,贺天一的名次还在后面几名,却也在十五名之内。 “说,你明明天天打游戏无不学无术还能考这样是不是有什么秘诀!”朱珠踹着贺天一椅子嚣张问。 贺天一休息了几分钟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样子,“你只看见我打游戏不学无术的样子,却不知道私下我有悬梁刺股的时候……” 陈犹匪看着书令仪,玩味道:“我抽烟喝酒打游戏,但我还是个好男孩。” 书令仪:“……” 他凑近,令人心折的容貌在视野里放大,轻轻丢下一句,“我可以配的上你吗。” 成绩出来,陈犹匪无异于在班主任那里又巩固了特权。 没人觉得他的成绩是抄出来的,初中也有和他一个班的即便在有人怀疑时也会出来说几句公道话。 “说实在,他解题思维很怪,你看过他试卷就知道他有自己的风格,反正抄是抄不出来的。” “这个倒是,他要是不那么混,再认真点怕是更恐怖。” 书令仪心情复杂的关了群,心中却如有一团火焰,激发了她的斗志。 夜晚的灯火下飞蛾缠绕。 书令仪往回家的路上走,身后的男生慢慢跟上护送她。 雪白的地上踩下一个脚印,又有一个大脚印填补上去,沿路一直到白雪消薄的地方。 小院里刘淑一如往常照顾花草,等书令仪一出现,她照顾的对象瞬时就发生了变化。 “你啊,大早上洗什么头,怎么和你爸爸一个习惯。” 书令仪擦着毛巾,“妈妈我自己来。” 刘淑从厨房里端来早餐,坐在餐桌旁笑眯眯的看着,书令仪吹好头发出来先喝了一杯热牛奶。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书政的工作导致他一年没几次在家,刘淑作为半家庭主妇,名下也有一家饭店经营着。 她颜色柔和道:“快了,今年能和我们一起过年了。” 因为书政的工作不经常在家,前妻就是这么和他离婚的。 谁都想不到,看似不安于室,泼辣又有女强人风范的刘淑能容忍下这样不常见面的婚姻,安静的教养照顾女儿,耐心等待丈夫回家。 书令仪看着母亲一提到父亲,眼里就会有柔和的光,大概是一种幸福的感情。 外面小小飘着雪花,室内暖如春日。 要去好时光滑场的那天,刘淑做了些吃的塞进了书令仪的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