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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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笨手笨脚的。你看看弄了多久!爷都坐麻了。”段弘瑾揉了揉臀部,不满地抱怨道。见牛大山下意识地往他那儿看,一脚就踹了过去,“看什么呢?” 牛大山大窘,忙低下头:“属下逾矩了!” 段弘瑾脸上也有些烧:“手艺这么差,以后要多练练。指不定哪天爷出远门不带侍女,你这手艺不耽误事儿吗?” “……是!” 段弘瑾这才作罢。 走过去水盆架子那边,指挥着牛大山给他倒水、蘸青盐。 他漱口后,又让他浸湿帕子、拧帕子,然后他接过来慢条斯理地擦脸、耳朵、脖子。 尤其在擦脖子时,更是放慢动作,修长的颈部曲线有意无意地往他眼皮子下晃。 牛大山向来沉静的眼灼灼然看着他。 等到全部搞定,外头备好的早饭已经微凉。 侍墨有些忐忑:“主子,要不让厨房再上一份新的吧?” “不用了,这种天凉些也没什么。”他摆手,“东西收拾好了吗?” “回主子,银钱细软等已经放到马车上,其余行李安管事已经提前带过去了。” “嗯,你去找嬷嬷过来一趟,我一会有事吩咐她。” “是。”侍墨福身退了出去,临出门前扫了一眼站在段弘瑾身后的牛大山。 “坐。”段弘瑾扶起调羹,尝了尝软糯清甜的桂圆八宝粥,满意地点点头。 “回主子,属下已经用过了。” 段弘瑾往他腰腹一瞟,短打虽然贴身,也看不出起伏。 他轻咳了咳,收回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画面:“爷一个人吃着不香,再随意吃点。” “……是。” 这几天共餐多次,牛大山也不如起初拘束,略微犹豫了片刻便应下,勾出桌下圈椅,坐了下来。 “对了,这回就让陈二留在府里,一会出门你赶车。”段弘瑾喝了两口粥,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正塞了一块银丝卷进嘴的牛大山一哽,忙几口嚼完咽下去:“主子,这不妥当。万一……” “无妨。不过是去京郊。天子脚下,难道还会有盗匪吗?”看他吃得香,段弘瑾跟着捻起一块银丝卷,“再说,就算遇上了,区区几个毛贼,难不成你还搞不定?” 这会儿不比当年。 这辈子他看得透多了。 母妃当上贵妃已经两年多,父皇一直没有表现出要立他为太子意图,甚至没让他入朝历练。 大哥四哥不傻,这不管父皇是不是为了他安全才这样做,起码他们暂时不能动他。 上辈子不也平平安安过去了吗? 只是后面他自己作死罢了。 “主子,还是安全为上。万一对方人多势众,属下顾不上您……”想到他可能受伤,牛大山眉峰拧起,凶煞更甚。 “你这武艺身手还会怕?”段弘瑾奇了,“若是人多,你直接抱着我跑路啊!人多了还怎么跑?” 牛大山语塞。 等等,抱? 他脑中不由得回想起刚才那单手可环抱的细腰…… 段弘瑾见他不再出声,扫了他一眼,却发现他难得的走神了,正呆呆地盯着桌上一角。 抬腿轻踢他:“想什么呢?” 牛大山回神:“属下失仪了。”他态度坚决,“只是出行必须多带几名护卫。属下总有疏忽的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属下绝不会让主子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段弘瑾瞪他:“爷的话都不听了?究竟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牛大山一顿,抬手抹了把嘴,站起来退后一步,低头,单膝下跪:“属下自愿领罚,恳请主子三思。” 段弘瑾顿时恼了,手上拿着的糕点往他身上一扔:“跪什么跪,爷让你跪了吗?你这是威胁我?你、你、你算哪颗葱哪颗蒜?你不过是个——”他突然反应过来,急忙住口。 面前的高大侍卫已经收起那身和熙气息,恢复往日的冷硬。 “起来。” 牛大山听令起身,垂眸肃手。 段弘瑾抿唇:“护卫的事你决定就行。坐下,爷、我还没吃饱呢。” “是。”牛大山长腿一跨,坐回原位。 段弘瑾微微松了口气,给自己夹了块蛋饼。 刚咬了两口嚼着,抬眼一看,旁边的牛大山正襟危坐,双手扶膝,分毫不动桌上的东西。 他心口一闷。这木头…… “你做的很好。爷刚才不过是气上头了顺口一说而已。”他咽下嘴里的食物,不自在地解释道,“护卫的事,爷不是已经听你安排了吗?” “是属下逾矩了。”牛大山低头,语气平稳。 就是太淡了。 段弘瑾瞬间没了胃口,把筷子一扔:“去安排护卫出行,半个时辰后出发。”站起来往外走。 牛大山连忙站起来,扫了一眼桌面,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只站在原地目送他走出小厅。 “侍墨,嬷嬷在哪儿。” 廊下候着的侍墨福身:“回主子,在议事堂。” “嗯。里面收拾了吧。一会爷直接去庄子,有事让嬷嬷派人传个口讯过来。” “是。” 段弘瑾头也不回,快步走向前院议事堂。 第010章 这次出行,段弘瑾让人准备朴素简单的马车。 随行的除了负责驾车的破相牛大山,就只有八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带刀侍卫。 但他毕竟是皇子,安管事林嬷嬷怎么会真的让主子受罪呢。早几天前安管事就已经带着丫鬟、太监提前过去准备了。 庄子里大部分还是完颜馥玉的旧日下人。虽说她把庄子的契书给他的时候,把庄子里下人的契书也一并给了他,但她毕竟待在深宫多年,这些下人什么德行也不清楚。 安管事过去,也是提前敲打敲打的意思。 如此轻车出行,速度就较往常快多了。出了城不到半个时辰,路边就不见什么人影了。 京城地处平原区,周边多丘陵。 完颜馥玉送给段弘瑾的山庄,位于西北郊玉泉山附近。 虽说是在京郊,距离却也不近。骑马快赶,来回也约莫需要两个时辰。 他这回打算过去住几天,主要是为了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修葺整改,并不需要赶时间,行程就比较悠哉。 按牛大山预计,这前进速度,估计要到午后才能到庄子。 这次出行的马车简陋,连个车门都没有,仅仅只有两块布帘子遮挡。 马车跑起来后,凉风习习,布帘飘飞,倒也凉快。 马车内也没有卧榻什么的,内里地板比外面驾车位略高两寸,呈台阶状。 车里,左边靠墙处钉着一个小茶几,地上散乱扔着几个软枕,靠门边还有一个小柜。 段弘瑾斜靠在软枕上,盯着外面壮硕的身影发呆。 阶下放着他的黑底织银松柏绣纹靴。 再往外一点,隔着飘忽的布帘,就是专心驾车的牛大山。 马车一个颠簸,他回过神来。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段弘瑾爬了起来。 特么的,爷不就是说了两句重话吗?这死木头还来脾气了? 挪到阶梯前,他抱着软枕靠坐在台阶上,抬腿,直接一大脚丫子踩在某人背后,脚下肌肉瞬间绷紧。 “主子?” “爷饿了!”早上来这么一遭,他根本没吃几口。 牛大山闻言,拽起缰绳缓缓收紧,引着马儿走到路边树下停住。 段弘瑾这才收回脚丫子。 两边小跑着的侍卫训练有素地跟着停下马。 其中一人靠近:“队长?” “原地休息片刻。” “是。” 牛大山返身,就看到段弘瑾堵在车门处。 他顿了顿,单膝点地,敛眉低头:“主子,容属下拿些东西。” “哦。”段弘瑾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瘫着不挪窝,“爷不想动了。” 因为怕晒着段弘瑾,马车门向林子背朝大路,侍卫们散开在左右两边,喝水歇息并查看周围环境。 俩人所在位置恰好是众人视线盲区。 牛大山沉默半晌。 因着早上的小争执,段弘瑾本就不爽快,虽然是他先说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