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节
傅冉不瞒着, 老实道:“家里那口子考上大学了, 要去首都,我打算带两个娃跟他一块过去。” 王厂长一听,明白了。 去年恢复高考,新老三届的考生都报名了考试,考生年龄相差自然也大, 没结婚的大姑娘小伙儿随便去哪上大学都无牵无挂,结过婚的可就难了,少不得要想办法拖家带口, 毕竟长时间不见面,影响夫妻和睦不是... “大闺女,我帮你打理可以,就是这...”王厂长话说一半,让傅冉自个琢磨。 傅冉也不是傻的,当即道:“您放心,您帮我打理,工资自然是您的!” 傅冉要的只是裁缝铺的股权,股权在,裁缝铺永远是她的,只是相当于她把裁缝铺租给了王厂长。 有利可图的事,不干白不干,这回王厂长爽快了:“成!那我就辛苦点,帮你去看看!” 傅冉笑笑,又道:“您要是联系上纺织厂,把成衣店开起来,挣多挣少,这几年都归您。” 王厂长一听,又心动了,只是心动之余,不免要骂傅冉鬼机灵,无非是变着法的让他答应联系纺织厂! “厂长,您看怎样?”傅冉问他。 王厂长咬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拍桌道:“成!我保管给你开起来!” 闻言,傅冉心里长松口气,笑眯眯道谢:“那就多劳烦您费心了。” 趁这不到半月的时间,傅冉把裁缝铺的琐碎事向几个大姐交代清楚,又抽空回乡下一趟看望贺寡妇。 贺寡妇一听说她也要跟去首都,立马翻找布口袋,下地窖去给她装粮,嘴里絮絮叨叨:“穷家富路,出门在外不容易,缺啥都不能缺了粮!” 傅冉忙拦住她:“奶您别装!路程长,火车上带粮不方便,咱们人先去,到时候再让我爹给邮寄点粮食。” 闻言,贺寡妇拍拍脑袋:“可不是!我老糊涂了!” 其实傅冉根本不用任何人接济,守着偌大的空间,还有个国师在水井那头候着,她啥也不缺。 好说歹说,没要贺寡妇一样东西,临走前,傅冉塞她一百块钱,小声道:“您别跟人说我给您这些钱,自个留着慢慢花,还有妞妞,快念书了,一定得让她上学识字。” 时下只有中专大专以及大学不收学费,小学中学高中都得收,一学期要五毛钱。 农村家里稍困难点的,大多让儿子去念书,闺女留在家干农活,傅冉是怕贺寡妇心疼钱不让妞妞念书,就特意叮嘱了她。 贺寡妇哎哎应声,喟叹道:“俺说啥也要让妞妞念书,将来跟孙女婿一样上大学!” 说话间,又把一百块丢给傅冉:“这钱奶不能要,你们出门在外,花钱的处多着呢!” 傅冉笑:“钱是三哥叮嘱我给的,您扔给我,三哥知道了,一准要跟我生气!” 听她这么说,贺寡妇抬手擦擦泪,才把钱收下。 小孙女和孙女婿都是知道报恩的,她没白养! “孙女婿咋没来?” 这会儿,颜冬青已经去了首都,在招待所安顿下来,每天在他学校附近打探租房消息,连着找三四天才找到合适的住房。 解放前遗留下的三进四合院,前前后后住了七八户人家,要租房的是住前院的一户人家。 房东叫陆家逵,比颜立本岁数还要大些,是高中老师,他爱人也老师,教小学。 两口子只有一个儿子一个闺女,儿子早年支援三线建设,一直在外地工作,闺女年前也嫁人了,家里一下空出两间屋,空也是空着,两口子干脆全租了出去,一个月收五块钱房租费。 对颜冬青来说,两间屋再合适不过,眼见蛋蛋大了,再跟他们睡不合适,让他独睡一间屋,他们带湾湾睡一间。 心里这么盘算,颜冬青没打顿,直接跟房东签协议,先租一年。 租下房,颜冬青来不及洒扫,立马拐回南州,接傅冉娘三。 蛋蛋这几天可高兴坏了,根本不用傅冉管,早早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小衣裳小鞋,奶瓶子奶嘴,塞裤裆的“挡泥瓦”,陀螺老滚车... 杂七杂八一大包! 瞧他这么积极,老两口有些眼热,颜立本捉住他忙里忙外的小身子,老大不高兴的问:“舍不舍得爷爷?” 蛋蛋先是点头,立马又摇头,窝在爷爷怀里转眼珠子,奶声奶气道:“是爹催咱们快点收东西。” 其实是他急吼吼想去找小五月。 只要想到马上就能见小五月,蛋蛋就瞎积极,装完他自个的行李,又帮着装妹妹的。 “咱家蛋蛋真懂事!”廖娟搞不清状况的夸赞。 蛋蛋还挺不好意思,冲奶奶笑眯眼,露出一口米粒牙。 知子莫若母,傅冉知道儿子那些小心思,也不戳破,干脆让他把所有行李都收拾了。 等颜冬青回来,歇息几天跟亲友告告别,赶在月底报到前,一家四口总算坐上去往首都的火车。 怕带娃不方便,颜立本托人弄了两张卧铺,干净又宽敞,重要是人少。 跟坐票不同,卧铺票普通人不卖,只为干部服务,整节车厢空荡荡的,就没几个人。 蛋蛋还是头次坐火车,趴在窗户上直瞅外面,嘴里“咦?呀!”个不停。 颜冬青听得头疼,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轻斥:“小声点,妹妹在睡觉。” 蛋蛋长长哦了声,老实下来,被他爹搂着睡觉,只是不过两分钟,又跟个蛆似的,在他爹怀里直蠕动。 颜冬青快被他烦死,皱眉瞪眼:“又要干什么?” 蛋蛋低头,轻声道:“想尿尿,拉粑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