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
宋嘉禾心神略略放松了一些,他既然问了,那她也不会隐瞒,正如祖母之前说的藏头藏尾,反倒显得做贼心虚,不利于二人感情。 “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做过一个梦。” 魏阙点了点头,目光柔和的望着她,似在鼓励。 宋嘉禾深吸一口气,对左右使了一个眼色。 丫鬟护卫们知趣告退,关峒几个也退开。 “那个梦历时很长很长,梦里情形真实异常,在梦里我像是重新活了一回,和现在完全不一样。我不认得你。” 魏阙一挑眉。 宋嘉禾立刻改了口:“呃,咱两不熟。” 宋嘉禾声音又低了低:“在梦里我和季表哥定了亲,梦醒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境,那感觉太真实了。” 怪不得在她的梦里,李石会追杀她,一开始他只以为是魏歆瑶的嫉妒作祟,之前魏歆瑶不就这么做过。现在想来,嫉妒是真,最大的原因该是因为季恪简。 “你当初喜欢他,就是因为这个梦?” 宋嘉禾瞪大了眼,像是在问,你怎么知道?马上又尴尬起来,低头扯着帕子没吭声。 魏阙当她默认了,不免啼笑皆非,因为一个梦 ?可想起季恪简提起梦境,难不成两人做了同一个梦,魏阙眸色沉了沉,这也太过匪夷所思。 不过那又如何,梦终究是梦,季恪简当年亲手将人退了出去,现在后悔也迟了,这么想想老天爷待他不薄。 沉默让宋嘉禾不安,她悄悄抬起眼,有些忐忑的望着他。 瞧她这紧张的小模样,魏阙有些好笑,还是头一次见她如此,想板着脸让她哄哄自己,可又不舍得起来,这丫头天生就是来克她的。 魏阙正想笑一笑安抚她。 “我现在喜欢的是你。” 魏阙一愣,目光落在因为害羞红了脸的宋嘉禾面上,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像是被这意外之喜给震住了。 宋嘉禾双颊滚烫,耳朵更是红的要滴血,甚至有一种自己整个人要烧起来的错觉,可她不后悔,就是难为情,脑袋越来越低,都快垂到胸口了。 魏阙忍俊不禁,伸手捧住她的脸,笑谑:“可别脑袋给折了。” 温凉的手覆在滚烫的脸上,激得宋嘉禾打了一个激灵。见魏阙露了笑影,紧绷的心弦一松,应该不生气了吧。看来豁出去还是值得的。 “那个梦忘了吧,反正是个噩梦!”居然和别的男人定亲了,可不是噩梦。 宋嘉禾用力点了点头,其实这两年她已经很少很少想起前世了,甚至一些记忆开始模糊,有时候她都忍不住想,难道那真的只是个梦。 “乖!”魏阙声音柔软的不可思议,含着淡淡的笑意。 宋嘉禾的脸忍不住更红了一些。 红扑扑的脸,水盈盈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模样落在别人眼里是多么的活色生香。 魏阙觉得嗓子眼有些发干,热度从她脸颊顺着掌心蔓延到全身,整个人都热起来。 他慢慢俯下身,凑过去。 被笼在他身影里的宋嘉禾一怔,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魏阙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抵着她的额头,笑:“躲什么?” 宋嘉禾左顾右盼,就是不敢迎视他的双眼,那里头像是有两把火在烧,看一眼就要被灼伤似的。 这样的魏阙她没见过,本能的害怕。 魏阙低低笑起来,呼吸喷洒在她娇嫩的脸上,烫的宋嘉禾的脸更红了,一直红到脖子里。 “我知道一个地方,风景特别好,我带你去。”宋嘉禾转移话题,想脱离这个奇怪的境地。 “我特意抽空过来看你,却被你吓了一跳,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你生气了?”宋嘉禾气虚道。 “我不生气,只是难过。你居然梦见和别的男人定亲。” 宋嘉禾觉得冤枉极了:“做什么梦我哪能控制。”又恨:“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晚了。”魏阙开始胡搅蛮缠,鼻尖轻轻刮着她的脸:“反正我现在挺难过?你得补偿我。” 宋嘉禾咬了咬唇:“你想怎么补偿。” 嘴唇因为轻咬越发红润,魏阙眸色更沉,假装犹豫了下,最后勉为其难道:“你亲我一下吧!”那语气好似他才是吃亏的那个。 宋嘉禾大窘,伸手推开:“想得美!” “那我亲你一下。”话音未落,魏阙不在压抑蠢蠢欲动,低头含住她的唇瓣。比他想象中还甜还软,令他心荡神摇,魂游天外。 宋嘉禾僵住了,整个人都成了木头。 魏阙一手控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扶着她的后背往自己怀里压,恨不能把人揉进骨血中。到底不敢太过放肆,唯恐把人吓到了,魏阙浅尝即止。 宋嘉禾还维持着发愣的神情,可爱极了。 魏阙又怜又爱的亲了亲她的脸颊,低笑:“现在我不难过了。” 被占了便宜的宋嘉禾终于还魂,霎时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等着魏阙。 魏阙笑眯眯的看着她,心情十分美妙。 宋嘉禾气不过,踢了他一脚:“你欺负人!” 魏阙将脸凑过去一点:“你可以欺负回来。” “不要脸!”宋嘉禾恨恨的推开他的脸。 第160章 季恪简骑上马,将漫山遍野的红色枫叶抛在身后,一同抛下的,还有那个匪夷所思又真实异常的梦。 快马疾驰在官道上,迎面而来的风刮在脸上又冰又凉。 回到宁国公府,季恪简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檀木圈椅上,神情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那真的只是一个梦?为什么会如此真实,为什么两个人会做上同一个梦。 “世子,夫人请您过去用晚膳。”泉文小心翼翼的敲了敲房门,这都大半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可把他担心的,差一点就想推门而入。 泥塑木雕一般的季恪简,眼珠子动了动,抬了抬头,发现脖子酸的厉害,生了锈一般。 屋子里黑沉沉的,抬头一看,天居然暗了。 季恪简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来,脑海中闪过天意弄人四个大字。 “世子!”泉文不放心的有喊了一声。 季恪简站了起来,打开房门。 举着手敲门的泉文好悬没敲到他脸上,赶忙收回手赔笑。觑着他的脸色,一颗心没个底。 季恪简没理他,绕过他走出书房,穿过花园,一直到了膳厅。 厅内坐着季夫人和许砚秋,见她过来,许砚秋站了起来,屈膝福了福。 见他过来,季夫人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去用膳吧。”又道:“你父亲和同僚喝酒去了,传回话来,今儿不回来用膳了。” 季恪简轻轻一笑,温文尔雅,上前扶着季夫人入座。 “天凉了,咱们娘三喝点酒暖暖身子。”季夫人望着左右的儿媳,笑眯眯道。 季恪简神色微微一顿,复又若无其事道:“今儿母亲兴致好,儿子当然奉陪到底。” 许砚秋便亲自执壶为二人斟酒,又布了一筷子菜。 “好了,你也坐下吧。”季夫人含笑道,他们季家没有婆婆吃饭,儿媳妇站着伺候的道理。意思意思就行了。 许砚秋唉了一声,坐在季夫人右手下,季恪简对面。 望一眼左边的儿子,再看一眼右边的儿媳妇,季夫人满脸都是笑,以前啊,她最怕丈夫和儿子同时有应酬,因为那样一来家里就会只剩下她一个人吃饭,冷冷清清的。现在好了,有儿媳妇陪她,再过两年,儿媳妇给她生个大胖孙子,这日子就美满不过了。季夫人觉得整个人都敞亮不少。 “这老鸭笋干汤是砚秋亲自做的,炖了一下午,你尝尝。”季夫人笑呵呵道。 季恪简看着眼前清澄透亮,面上浮着油花的鸭汤,闻起来看起来都不错,他从善如流的盛了一碗,点头:“味道不错!” 这顿饭季恪简吃了不少,还喝了两碗鸭汤。 见他吃的津津有味,季夫人笑眯了眼。 许砚秋脸上也带着笑。 季恪简也在笑。 这样挺好! 一场秋雨一场凉,尤其山里头温度降的更快。 在别庄住了一个月的宋老爷子和宋老夫人商量着,搬去温泉庄子上住。那宅子是皇帝赐下,里头好几口温泉,其中一口还是药泉,最适合老人家。 宋嘉禾觉得老爷子真是太会享受了,然后强烈要求把自己带上。 宋老爷子笑眯眯的应了。孙女在他这边,魏阙过来也师出有名。 他辞去的尚书令之位终于有人接手了,接手的人,就是魏阙。肥水没有流到外人田里去,宋老爷子十分高兴,更高兴于皇帝对魏阙的栽培之意。 在尚书令这位置上,政务那一块上的事情几乎都包含进去了,方方面面都能够接触到,十分磨练人。 魏阙的军事能力,无可挑剔,眼下他欠缺的,就是政务方面的能力,要让满朝文武,黎民百姓相信他不只上马能定国,下了马也能安邦。 每每魏阙过来,都会向他虚心讨教,冷眼瞧下来,虽有有些地方略显生疏稚嫩,毕竟之前从来都没接触过,谁也不是生而知之。不过难得的好悟性,也不刚愎自用,宋老爷子觉得魏阙是个可造之材。 宋嘉禾在院子里开始收拾行李,四处看了看:“还怪舍不得的。”住了一个多月,哪能没感情啊! “姑娘要舍不得,明年可以再来呀?”青画打趣道,漫说宋嘉禾舍不得,就是她们这些做丫鬟的,也舍不得这儿,空气清晰,风景宜人。 宋嘉禾点头道:“明年可以早点过来。”今年他们就已经来得晚了。 “姑娘。”青书焦急的声音传进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宋嘉禾笑容顿时收了起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