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节
她一个人离开集训队，没有想到引发了这样一场“地震”，让所有集训队的战友都跟着她倒霉，背黑锅，这对苏小南来说，比让她一个人写检查或者被体罚还要糟心…… 早上出操，食堂打饭，大操场训练，投掷手榴弹，穿越铁丝网……不管做什么训练任务，她似乎都能感受到战友们投来的异样眼光。 尤其那个张忠……那个因为上头干预最后被留在红尖特战队的张忠，本来和她就不太对付，现在苏小南出了这事，他没事和几个男兵钻一堆，窃窃私语着，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虽然苏小南听不见人家说什么，可心里总是毛蹭蹭的，感觉人人都在背后说她的坏话。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这种感觉尝过才晓得，太特么不是滋味了。 “心里没鬼，你在乎别人说什么？” 冷不丁听到一个略带讽刺的声音，苏小南这才偏过头去。 在她身边挥汗如雨，穿着一件军用背心疯狂秀肌肉的男人，正是陆启。 她哼哼一声，“关你什么事？” 陆启懒洋洋吊着单杠，一上一下的起伏着，那肱二头肌与胸肌，有着一种令人犯罪的美感，就连他带着粗喘的声音，都极有魅力。 “如果你不姓陆，我才懒得管你。” 真的假的？现在他真的只拿她当妹妹了？ 苏小南不太相信地瞥着他，看他没什么异状，考虑一瞬，突然问：“你知道谁举报我的吗？” “我只知道，你确实干了这样的勾当。怨不得人家举报！活该！” “你说话真难听，啥叫勾当？” “不叫勾当，那叫什么？” “请用科学的发展观来看待问题。我们正经夫妻，干点啥不应该？” “呵呵！”陆启冷冷的笑，“那也得看在哪个地方了。” 这样你来我往的针锋相对，以前在两人之间不常见。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启对她就彻底换了画风，不是冷嘲热讽，就是不冷不热不搭理，可每次当她有事，他就会名正言顺以哥哥的名义站在她的身边，继续讽刺她，也继续帮她…… 这样的感觉怪怪的。 尤其他们讨论的好像是……她和安北城的房事？ 苏小南咳嗽一下，差点被呛着。 “你笑什么？”陆启侧着脸扫她。 “我有笑？”苏小南摸一下鼻梁，斜眼飞他，“我都恨不得哭了，哪儿还笑得出来。” “这样啊？哭吧，哭漂亮点，让我笑一笑。” 苏小南恶狠狠瞪他。 可不经意的，她却瞥见了陆启上提嘴角时，右边脸颊上那一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熟悉的旧时光，突然涌上心来，这样的陆启，仿佛回到了青葱的少年时期，让她情不自禁的眯了眯眼。 “陆启……”她不再嬉皮笑脸，突然认真了许多，“有些话一直想问你，始终没有找着机会，不知道现在问，方不方便？” “想问就问，不想问就不问。在意别人方不方便，那就代表不方便的人是你自己，那又何必问？” “……”绕口令啊这是？ 苏小南见过陆启各种各样的表情，现在这样带点邪气，带点郁气，再带点阴阳怪气的他，其实她还有些不习惯。 ……一个曾经对不起她的人，不是应该在她面前各种抱歉，各种内疚，各种弥补才对吗？如今他这样理直气壮的削她，好像是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这么一想，苏小南不高兴了。 “我不过想问问你，在国外混得那么好，干吗又回来吃这苦头？” 呵呵一笑，陆启从单杠上回头，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想听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 “为人民服务！” “滚！”苏小南没好气地丢给他一个卫生眼球，“假的呢？” “假的嘛……”陆启头往上仰，45度仰望天空，一动不动地维持单杠支撑的高强度动作好久，突然泄下一口气，懒洋洋地一叹，“为了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苏小南心里咯噔一下。 好像马上要被人表白的少女似的，她心里突突的跳。 就在她寻思陆启千万不要说什么酸溜溜的话，让彼此难堪的时候，却听他淡淡一笑。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在说你？” “我有紧张？”苏小南撩他一眼，“你想多了吧？” 陆启抿嘴不语，隔一秒，他笑了笑，又邪气外漏地瞄她：“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了谁？” “不想。没兴趣！”苏小南敲了敲额头，突然想到那件糟心的事，无奈唉叹一声，“我的检查还没有写呢，哪有兴趣管你为了谁？话说，我好多年没有写过这玩意了，根本不会写好吗？” 说到这里，她头一偏，“……要不，你的借我抄抄？” 抄一抄？陆启身体猛地僵硬住。 这个场景重合了学生年代的往事。 抄作业，他们都非常熟悉的过往—— 看着他瞬也不瞬的盯住自己，苏小南不想尴尬却还是难免陷入了尴尬。 于是她呆不下去了，转身就回避了陆启热辣辣的视线。 “算了，你这种优良种子兵，肯定没有写。而且，你写不写也没有关系，我继续去憋一份总结出来。” “嗳！”陆启跳下单杠，在她背后抹着汗水问：“我的借你抄。” 苏小南脚步一顿，回头看他，“那你怎么办？咱俩总不能写一模一样的吧？” “这种事难得到我？”陆启一笑，右脸颊上的酒窝，又调皮地露了出来，“你忘了我是从多少份检讨里写出来的学霸了？” “……”好吧，这是事实。 苏小南最讨厌写检查，写总结，打官腔。有便宜拣，她当然得拣了。 明儿就是集训队员自查整改总结大会，今天晚上这件事就得敲掂。 于是，晚上出操完毕，她偷偷摸摸地等着宿舍外面。 等了一小会工夫，陆启果然如约下来了。 他手上拿着一个小笔记本，递给她，“喏，我给你准备好了。” “谢谢！”苏小南回头，挥挥手，“早点休息。” “休息什么？今天晚上肯定有紧急集合。” “噫，你咋知道的？”苏小南抱着笔记本回头，歪脑袋瞅他，“难道是雷队或者伍队给你泄的密？老实交代，几点吹集合哨？” 陆启轻轻一笑，似乎突然就跟她关系缓和了，“我猜的！” “这也猜得着？”苏小南瘪嘴不信。 “当然，他们不会错过今天这样的好机会嘛。尤其是伍队……” 也是哦。今天晚上全员写检查，这些兵苗子动刀动枪还行，动笔嘛……就不喜欢了，肯定一个个被折磨得头昏脑胀。 在这种情况下吹紧急集合哨，非常残酷没人性，却特别符合伍少野的尿性。 苏小南点点头，二话不说，飞快地跑回自己的单身宿舍，打开笔记本就开抄。 早点抄完睡觉，等着集合…… 可抄着抄着，几行看下来，她突然觉得不对劲儿。 ……这语气分明就像她的立场啊，哪里是陆启自己的？ ……难道他特地为她写的？ ……啧，有哥的感觉也不错。 咬着笔杆子，她沉默一下，甩甩头。 “不管了，先抄！” 实际证明，陆启一个带过兵的人，确实有预见性。 这天晚上的伍少野狂性大发，不仅吹了紧急集合哨，还吹了整整三次。 一点半一次，三点半一次，五点半又一次。 这样折腾下来，等第二天再早起跑完操，全员集合念自查报告的时候，苏小南累得都快虚脱了。 可事情是她引起的，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念。 “各位领导，各位同志：我在接到组织对集训队员的自查整改要求之后，认真的对自己加入集训队以来的情况做了自查总结，现将情况汇报如下。第一，我……” “伍队！”这时，会务大厅门口，伍少野的通讯员招呼他，“总部急电！” 嗯一声，伍少野飞快地盯了苏小南一眼，就往外走。 苏小南目光随着他高颀的身影游动着，小声问：“那我这报告……还念不念了？” 伍少野都出门了，当然回答不了她。 主席台上的雷荆山默了一下，抬了抬手，“继续吧。” “哦。”苏小南小声的念了起来。 不得不说，陆启很有文字天赋，不去基层，也可以做个政工干部。 他写的总结报告，条条在理，又条条在状态外，乍一听态度诚恳，仔细听好像根本没她什么事儿…… 非常漂亮的一个浑水摸鱼，让她完成了任务，说完松口气，干脆利索地敬个礼。 “报告，我说完了。” 雷荆山按按手，示意她坐下。 而就在这时，伍少野脚步匆匆地回来了。 他对雷荆山点点头，严肃道：“有紧急情况，报告会暂停，同志们，大操场集合，执行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