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片刻后，乌林复的徒弟郑兴安来回话了。 …… 姬七紫被五宠团团围住，它们现在活动范围变大了，不再局限于正院，可以在整个前院活动，但绝不会进入后院。 因为姬七紫吓唬它们，说后院有许多女妖精，说不定就在暗搓搓的等机会把它们剥皮抽筋，好煮成一锅汤。 书房门是开着的，姬七紫直接冲了进去，五宠也冲了进去，围着姬淮转悠了一圈，然后在边上乖乖的排排蹲着。 “爹，方嬷嬷怎么就去了呢？”她扬着小脑袋问道，姬淮揉了揉她的头，说道：“很遗憾。” 方嬷嬷在东宫服侍十多年了，他确实是在查她，但她可以先一步坦白告诉他，他必然会保她周全。 郑兴安这才在太子的示意下，说道：“殿下，小宫女招了，纸条上写的内容是：老姐姐，我回来了，你的日子过得舒坦，有儿有女，让妹妹好生羡慕啊。” 姬淮冷着脸道：“老姐姐？也就是真的是她当初的结拜姐妹回来了，还拿她的儿孙威胁她，所以她就这么干脆一死百了？” 他冷笑一声，方嬷嬷死了，他自然不会追究她的儿孙，但她也保护了她那个回来的结拜妹妹，那个真正的余孽，她并没有透露那个人是谁。 “最近宫里可有新入宫的嬷嬷？”姬淮脑子一转，转开了，这人能传纸条到东宫，必然是进了皇宫，那么会是谁呢？ 乌林复迟疑了一下，说道：“殿下，新进宫的嬷嬷倒是有，就是为宋才人即将出生的皇子准备的奶嬷嬷，但奶嬷嬷都要有奶水，年龄最大也不会超过三十岁，很明显不符合。” 姬七紫嘟嘟嘴，说道：“有一个嬷嬷呀，爹，你忘了么？杜良娣才嫁进来不过几个月时间，她带了一个陪嫁嬷嬷呢。” 姬淮眼神一凛，片刻后冷静道：“乌林复，你们去查。” 姬七紫心中暗道，如果杜良娣身边的陪嫁嬷嬷真的有问题，那杜良娣真的就完了，哪怕她不针对她，除非她爹真的傻了，否则她万没有起复的可能。 作为小耳报神，姬七紫回到正院就讲给美娘听了，纪氏难以掩饰她的惊愕。 “可惜了，方嬷嬷一直尽忠职守，可能是想全了那份姐妹情谊，所以她才没有揭露那人，但她的儿孙以后万不能再用了。” 纪氏说的是不被她和太子用，当然如果他们投靠其他人，那是另外一回事，但只怕没有人敢用被太子厌弃的人吧？ 姬七紫嘟囔道：“娘，杜良娣可能真的完了。” 纪氏思索片刻，点头：“是，即便她不知情，康靖侯府也不知情，但你爹肯定心里膈应……” 比其他女人更膈应，因为那是太子嫡亲的舅舅，嫡亲的表妹，人对于自己的亲人必然要苛刻许多，可以轻易原谅陌生人的算计，因为并不会伤心，但面对亲人的暗害，那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的。 这事姬七紫一天天关注着，但一直不见动静，她心思正偏到其它地方去了，猛然间下学回来，就听说杜良娣被傻爹关禁闭了，还没有言明何时能出来，姬七紫猜测，在余孽事件结束之前，杜良娣不要想出来了。 杜良娣身边的那个嬷嬷被带走了，是被玄衣卫带走的，进了玄衣卫，必然要进行严苛的审问，就不知她能不能吐出一些人来？ 姬七紫带着自己写大字的功课哒哒哒跑去御书房，今日这样的情况下，皇爷爷必然还在御书房，可没有心情去后宫调戏美人。 “哎呀，皇爷爷，我好想忘了催债，你什么时候再还一万两啊？”距离上次还账还是两个月前的事情，欠账一直停在三百二十八万两。 景元帝还没有说什么，姬七紫又道：“皇爷爷，我爹今天心灵肯定受到了莫大的伤害，你得在金钱上补偿他，他肯定就高兴了。” 景元帝望着孙女，一阵无语！ 这要债的理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自己爹心情不好都能当着理由？她这不是为她爹要债，是奚落她爹吧？ 皇爷爷不言不语，姬七紫小嘴一扁：“看来没戏了，一点都不爽快，果然欠债的是大爷。” 她爬上龙椅，坐在皇爷爷怀里，然后把布袋里的白纸拿出来，把笔墨纸砚摆开，站起身开始练大字。 经过十多天的练习，她练字越练越有感觉了呢！ 第151章 自在楼 最近京城多了一家休闲山庄，开在东南交界线处，在内城，但离着外城不过几百米远。 这座山庄叫自在山庄，意思不言而喻，自由自在。山庄入口处，有一栋六层高的建筑楼，叫做自在楼。 山庄主人是一个妖娆多姿的女人，她说她叫林妖妖，去山庄消遣的男人看到她的模样纷纷赞美。 “此名甚合妖妖庄主！”说这话的男人是一个风流多情的书生，他的秉性和李文昊一样，最喜各种各样的美人，尤爱逛青楼，画笔之下也多是风流妩媚的美女。 妖妖庄主的美名在短短时间内就传遍真个京城，诸多贵夫人、贵太太对林妖妖暗恨在心，许多贵夫人联合起来找了不少地痞流氓去找自在山庄的麻烦，却不想地痞流氓纷纷被自在山庄的护卫给丢了出来。 不过自在山庄并未向官府报案，反正来多少人都被丢出来，官差亲自登门检测，不知道自在山庄使了什么手段，官府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自在山庄正经生意，不存在违规。 又是下午放学了，姬七紫的功课依旧是练大字，她提着布袋哒哒哒跑到御书房，却发现里面有人。 不是朝臣，除了边牧之外，就是太子、晋王、燕王和怀王四人。 边牧正在汇报边关的事情，边关的战事打得很激烈，双方你来我往交战了一个多月还未分出胜负。 “肃王殿下、楚王殿下均有受伤，不过没有伤及要害。” 边牧说完两位皇子的情况，便说起其他勋贵子弟，顿了一下，才说道：“但其他人有伤亡，武安侯最小的儿子中了流箭死了，承恩公、平原侯、成远伯、襄城伯、缮国公这五家的子弟都死了。” 原本这些人是去蹭功劳的，哪知道功劳没蹭上，反倒丢了性命，只怕过几日消息传回京城，京城到处都要挂白幡了。 御书房的气氛有些严肃，蛮人那方虽然伤亡惨重，但己方伤亡也不轻。 这次蛮人那边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军师，在他的指挥下，蛮人不禁有凶猛的武力，还有精明的大脑，李延安将军虽然及时改变策略，但对方军师肯定是重点研究过李延安，对李延安不说百分百了解，但也了解六七分，而大周对蛮人的军师还不了解，一时间这一个来月交战起来就屡屡处于下风。 姬七紫扒着门槛听着，跟着她对的五宠也罢脑袋搭在门槛上，好奇的望着里面。 大伯和四叔受伤了，那些去蹭功劳的勋贵子弟死了有一大半了，其中就有承恩公府和武安侯府的年轻一代公子。 承恩公府，肃王的外家。武安侯府，肃王的岳家。他的外家表弟，岳家妻弟都有死亡，他自己也受了伤。 楚王在战马上中了流箭，但是安国公府的三公子把他接住的，两人躲开了最混乱的时候，楚王才捡回了一条命。 安国公府是晋王的岳家，安国公三个儿子，老大中庸，考了同进士，但他有爵位继承，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前程。老二走的科举，虽然不是天才，但上一届考中了进士，又选中了庶吉士，正在翰林院当差。而老三穆三公子一直文不成武不就，这次原本也是跟着去蹭功劳的，却不想战争挺残酷的，差点就把小命丢了。 …… 战场上的事情汇报完了，边牧便说起了京城的事情，还有上次逮了杜良娣的陪嫁嬷嬷，那人本来嘴巴很硬，但在边牧说了方嬷嬷死都没有说出她的存在来，她神情便有些动容。 “不可能，如果不是她说的，你们怎么会抓住我？” “方嬷嬷死了，她的侄孙女，那个你放纸条的小宫女主动坦白，说出了那张纸条的内容，而方嬷嬷在过去有一个结拜妹妹的事情也不难查，这一查就查到了。最近宫里没有新进的嬷嬷，有也是给即将出生的皇子准备的奶嬷嬷，很明显不符合，那么就是新嫁进东宫的杜良娣身边的嬷嬷最可疑了。” “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么？”杜良娣的陪嫁嬷嬷才到她身边一个月时间，很明显有问题嘛。 她想起了当年在宫里时，她和结拜姐姐那一段美好的过往，这才吐口，说出了两个人名，一个她的上线，一个她的下线，然后她便不吃不喝把自己饿死了。 “那两个人不知是哪里得到了消息，属下去抓人时，已经人去楼空了。” 不过倒是不怕，除非这两个人也能像假扮万水青的那两个人那样带易容面具，否则他们被抓住。 “还有，最近京城崛起的自在山庄，背后的主人是春水楼楼主，但春水楼楼主是何人尚不可知。” 边牧顿了一下，说道：“现在自在山庄的林妖妖很可疑。”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属下怀疑这个林妖妖就是当初郡主在同喜街见到的万水青！” 这是他的猜测，也不是没有根据，根据郡主形容的那天见到的假的万水青的方方面面，林妖妖走路就像风尘女子走路那般，腰肢一扭一扭的，不像万水青四平八稳，因为是山里长大的，步履还不小，所以她在扮演万水青时，行走之间才会那么不自在。 当然这都是边牧的推测，还做不得准。 本来安静的光明正大偷听的姬七紫一下子震惊了，顾不得当一个背景板，一下子就翻过门槛跑进去了，跟着她的五宠也屁颠屁颠跑了进去，围着景元帝、太子、怀王、晋王、燕王和边牧转了一圈，才靠着龙案排排蹲着，好奇的望着太子诸人。 “边叔叔，那个林妖妖长什么样子？”姬七紫迫不及待的问出口，她就想知道万姑姑这背后到底有什么故事。 她愤愤道：“把她抓起来！” 边牧从衣袖里拿出一叠画像，都是自在山庄里面的人，人手一张画像作为存档。 第一张画像就是林妖妖，姬七紫举起来一看，顿时大为惊讶道：“啊啊啊，是她呀，原来是个坏蛋！” 亏她还在大堂兄面前据理力争，说她长得美呢！ 她不但要追求外在美，更要追求内在美呢！ 姬淮大为惊讶道：“你何时认识她的？”他发觉女儿似乎到处都能撞见别有用心之人。 姬七紫的目光看向五叔，撇嘴道：“这不是那天和大堂兄一起逃课给五叔祝生吗？我们在一家酒楼对面看到的，还有一个很清瘦的男子，个子好像和她差不多高，但那男子一双眼睛不带一丝表情，很冷漠……” 她歪头一想，眼睛瞪得溜圆，大惊道：“爹，那个男的不会就是另一个假扮万姑姑的人吧？” 姬淮瞬间脸色青一块紫一块，他被一个男人拽着手臂跑了大半个山头…… 怀王一张脸更是变成了苦瓜脸，他在远陵县时没少向万水青献殷勤，当然这个献殷勤不是他想和万水青发生点什么，就单纯是一个男人看到一个漂亮女人的反应，对自身魅力的自信。 到底当时的人是万水青本人，还是是一个男人假扮的呢？想到是一个男人假扮的，他心中就有一滩苦水要呕出来。 “你们可以问大堂兄呀，他肯定记得。”姬七紫万分肯定地说道。 景元帝立即让孙大同去把大孙子叫来，不是不相信孙女的话，而是多一个人描述那个男子的长相，画师才能画得更精准。 姬林战战兢兢的跟着传话太监进宫，进了御书房就给皇爷爷和叔叔们行礼，他不像堂妹那样把御书房当自己的后花园，有事没事跑来逛一圈，他没这个胆子，皇爷爷脸一拉下来，他浑身都打哆嗦呢。 景元帝看了一眼怀王，怀王立即出马，把大侄子叫到身边，嬉皮笑脸道：“大侄子，别害怕啊，像无双这样，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他把林妖妖的画像拿给姬林，说道：“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现在是九月中旬，离着八月十八日也过了快一个月，姬林盯着画像看了半天，脑子里转了转。 “有点眼熟？”姬林嘟囔道，那肯定不是生活中常见的人，只是偶然间见过一次或者两次…… 姬七紫瞪大眼：“大哥哥，你忘了？五叔过生那天呀，我们在一家酒楼对面看到的呀，你还说人家长得不漂亮，你那审美眼光被谭侧妃熏陶的都看不到美女了。” 姬林脸色一下子就涨红了，赶紧说道：“我想起来，确实是这个人，当时她身边还有一个男子，很瘦，个子和这个女子差不多高，就是怎么形容呢？他的长相应该是四叔那种很清隽的长相，但没有表情，尤其是一双眼睛很冷……” 姬七紫大为惊讶道：“大哥哥，你不是只看了两眼吗？怎么观察得这么仔细？” 难道姬林以后适合去刑部办案么？能在看一两眼就把对方的特征描述得这么清楚明白，那在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啊！ 姬林挠头，茫然道：“很难么？不难呀，那个男人脖子上还有一颗红痣，左手手掌心应该有一道伤痕。” 他用左手摸了一下左脸下方大概三寸的位置，都是他看过去时，一眼看到的最为显著的特征，而手掌心是那个男人刚好抬手，在阳光下就看得比较清晰。 第152章 薛家 “大侄子，厉害了啊！”怀王大感吃惊道，燕王、晋王和姬淮纷纷也都流露出这种惊讶来。 景元帝第一次正视这个大孙子，这一刻他心中都在琢磨着，大孙子以后适合去大理寺或者刑部做事。 孩子还小，以后可以重点往这方面培养。 姬林看皇爷爷和一众叔叔都这么看着他，有些惴惴不安道：“六叔，这两个人犯什么案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