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行过礼之后,廖长海抱着肚子,走到桌前坐下。“我说世子,你也太不厚道了。怎么能将那些首饰全给包了,就给兄弟我留下一些普通的玩意儿?” “你来是找本世子算账的不成?”姜祁剑眉一挑,一脸有种你说一个是试试的模样。 “怎么可能。”廖长海干笑两声。原本他来就是来找麻烦的,只不过知道对方是谁之后,这个念头便又被塞了回去。他可是知道这个姜祁心眼儿小的很,一旦被他抓到一点把柄,他就能跟你没完。 “这不是上次得了世子的建议,兄弟我就去着手去办了不是。”说着,廖长海白胖的脸上竟是诡异的泛起害羞之色。 姜祁和严潇宜面面相觑,心里同时想到:难不成是李家三小姐的事情说成了? 廖长海也不是想要等他们的回应,只是继续的说道:“这次我去求了我大哥,说只要他有办法让李家三小姐同意考虑和咱议亲的事儿,我就和他去西南。” 在姜祁和严潇宜难以置信的表情下,廖长海慌忙摆手说道:“我可不是非要我大哥想办法让三小姐嫁给我,而是让她能在议亲的时候考虑考虑我这个人,毕竟姻缘这种事儿不是强求的。只是最后我也不知道我大哥使了什么法子,三小姐竟是答应了同我见上一面。” “……”姜祁瞧着廖长海傻乐的样子没有接话。 “三小姐说我只要能在西南待够一年,便同意我们府上的求亲。我向大哥确认过了,李侍郎也是同意的。”说到这儿,廖长海那本来就不怎么大的眼睛,眯的更是快要挤进他的胖脸里面寻不到了。 “然后?”姜祁低下头,拿起茶碗抿了一口清茶。想到李小姐那清丽的模样,姜祁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同意等这个胖子一年的。若不是听了说那位吏部侍郎也是同意了的,不然姜祁真以为廖二是被耍了。 “然后?”廖长海脸上的笑容减弱,有些委屈。“然后兄弟我不就来这金福楼选礼物来了嘛!谁知道这次新上的物件儿竟是大半都被世子给包了,挑都没得挑。” 好吧!这廖二还是怪罪上了。然而即便是廖长海如何怨,他可不想将要送给自家媳妇的东西再拿出来让廖长海挑来送给别人。 比之姜祁平时的模样,胖乎乎的廖长海的委屈模样让严潇宜更是觉得可怜。那些首饰她本就不是非要买的,如今廖长海有用,让他在其中挑选有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姜祁看出严潇宜的心思,赶忙打住。“夫人,你总不会想着将为夫送你的礼物转手让这个胖子挑选吧?” “廖公子是要为三小姐选可心的礼物,并不是……”严潇宜试图解释。 姜祁摇头道:“那都是我送你的。”不管是不是宜儿真的想要,可那都是他送给她的。 严潇宜见姜祁说的认真,也知道是不行了。无奈,她只得是抱歉的看向廖长海。 廖长海有些急了,直呼姜祁的名字。“我说姜祁,咱们兄弟一场,你总不能不管兄弟吧?” “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去西南?”姜祁问道。 廖长海撇着嘴,扭了扭身子。“大哥说要过完中秋。” “瞧你那模样,怎么?后悔了?”姜祁笑问。 廖长海猛地摇头,脸颊上的肉也跟着动。“怎么可能?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才不会后悔呢!不过是在西南呆上一年罢了,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有你大哥在,你的确没什么了不起的。”姜祁冷笑着。 廖长海不满道:“哼!我大哥就是比我强了。但你也别瞧不上我,我一定呆够了一年,回来娶三小姐!” 姜祁点了点头,轻飘飘的回道:“去吧!本世子不拦你。”让你小子想着抢我媳妇的首饰。 廖长海被噎了一下,随即便道:“先不说这个,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你总不能真的不管我吧?让掌柜把包起来的东西再拿上来,让兄弟看看呗!我会付钱的。” “滚!以前就说你小子笨了,你还一直不信。”姜祁指着他腰间的玉佩说道:“那个三小姐既然是给了你一个机会,你就该更近一步才是。你腰上的这个玉,我可是记得当初武威侯西南抗击海贼回京的时候陛下赏的,你们兄弟两个一人一块,京城里的人也都知道。你把这个送给李小姐啊?李小姐若是收了,那才是真的打算等你的。贴身之物,可不是那样好退的。” 这玉佩虽然是御赐之物,却也是陛下私下里送的,没有登记在册,自然可以赠与他人。 廖长海眨眨小眼,抓着腰间的玉佩一脸的恍然大悟。“哎呀!还是世子你有办法,咱这就去了。” 说完,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姜祁瞧着他离开的背影,好笑道:“廖二喜欢李小姐的事儿不是秘密,除去廖二那模样,家世门第也是配得上的。如今这位三小姐让他在西南待满一年,若是能够受的下来,想必也可以看到廖二的诚意。只不过廖二吃不得苦,廖长霖也不是手软的人,去了西南也不知道怎么受罪呢!” “不知道武威侯世子是如何说动李侍郎的?”严潇宜有些好奇。 “虽然不知道廖长霖用了什么法子,可大概也能想明白其中缘由。廖二在如何无用,可架不住有个争气的兄长在身前护着,即便有个万一,廖长霖没能给自己挣一个爵位,可廖家有廖长霖在,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更何况,如今廖长霖有意扶持廖二,只要廖二能有一分的上进,以后也不是没有进阶的可能。所以,让廖二在西南待满一年,除了确认他的诚意之外,也是想要看看他究竟有没有上进的心。”姜祁解释道。 不过对廖二而言,什么上进心都比不得那三小姐来的要紧。 严潇宜听着他的话,心头微动。“世子,那你呢?” “我?”姜祁微楞,立时明白了严潇宜的意思。他看着她,想她对自己抱着怎样的期待呢?可让姜祁失望的是,严潇宜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期待的影子,仿佛这个话仅是她随口问的。 姜祁有些失望,在想廖长海进来之前的事儿,姜祁突然觉得今天大概不是一个适合出门的日子。然而失望归失望,姜祁却是不想敷衍严潇宜。 他伸手握住严潇宜的手,望着她的眼睛。“以前我不曾在乎任何事情,肆无忌惮,不知上进,是因为知道即便我什么都不做,也没有人对我有任何威胁。然而现在不同了我知道自己有要承担的责任,我除了是我爹娘的儿子之外,还是你的丈夫,以后更是我们孩子的父亲。我比不得那廖长霖有想要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也没有他那样的能力。但却是想要护着爹娘还有你,以及我们未来的孩子。想要能够和你没灾没难的、好好的,过上一辈子。” 姜祁说的很是认真,认真到即便是所说没有什么豪情壮志,却依旧让严潇宜心动。 严潇宜其实也是明白的。姜家想要今后子孙安稳,姜祁就不能太优秀,恐怕这也是为什么姜文正和大长公主如此溺爱姜祁的其中一个原因。姜祁作为宁国公府的世子,还需要怎样的荣光呢?其实本就不需要了。就如姜祁自己所言,一家人能够好好的在一起,比什么都来的重要。经历过父母早逝的她,也更是明白这一个道理。而眼前的这个人,他是真的希望与自己共度余生的。 “建功立业也好,安安稳稳也罢!妾会一直陪着你。”严潇宜也是回握住姜祁的手,认真的回答着。 在这个不是什么唯美的场景下,这对小夫妻说着即便是在他们白发苍苍却依旧记在心的誓言。而当他们每次回想起来,姜祁都忍不住后悔,为什么没有选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在说这些话。导致每次想到这本该值得回味的事,严潇宜都会想到他用账上所有的钱为她首饰的事儿,而他就会想到自己亲手隔断藏私房钱的可能,悔不当初,却又铭记于心。 而现在,等他们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变的不一样了。 掌柜笑盈盈的送他们出去,看着他们的背影,不解的挠了挠头,有些莫名。随后他一脸恍然,世子为讨世子夫人欢心一掷千金,世子夫人自然会开心。哄女人果然还是首饰最好了! 许久没有出来的姜祁并不着急的回府,严潇宜见他精神不错,也就由着他。 时辰过了晌午,街道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起来。马车依旧停在醉韵楼旁,两人并肩走在热闹的街道上,身后除了丫鬟和仆子之外,还跟着四名配着官刀的护卫。 京城之中有护卫的府邸不少,可能够佩戴官刀的却也不多。所以,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人,即便是不认识姜祁,也都避而远之,生怕冲撞了贵人。而一些认识姜祁的人,虽然与他并肩而行的严潇宜,却也没有几个敢真正打量。 虽然建安侯府比不得宁国公府,可对严潇宜而言,街头摊贩售卖的东西,也引不起她多大的兴趣。然而,即便是当初父母在世之时,她能这样在街上行走的机会却也是不多,也未曾真正去接触过街市上的热闹,所以一路上看着,也觉得热闹。 待走到一座戏楼前的时候,周忠在一旁说道:“小的听说这戏楼里请了江南来的一伙耍把式的,世子、夫人,咱要不要去瞧瞧。” 姜祁看向严潇宜,严潇宜则问道:“江南耍把式的和京城市集上的那些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