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再加上,这一来一回,旁人免不了觉得方槿桐私下里与怀安侯亲厚得很。 洛容远不喜欢也是应当的。 方槿玉便不做吭声。 只是这群羌亚人不仅叽叽喳喳围着方槿桐说个不停,到后来干脆直接搬出一个箱子。揭开看,玲琅满目的金银首饰,做工里透着异域风情,险些让人眼花缭乱。 方槿玉只觉心肝都跟着那箱子里明晃晃的光泽一起颤了颤。 早知道这帮羌亚人出手这么阔绰,她去冒险也是值得的呀! 那可是一整箱的金银首饰。 方槿玉只觉肠子都有些悔青了。 隐在袖间的手心攥得死死的,掐出红印也不觉得疼。 倒是方槿桐这会子愣了愣,诧异得看向对方。 乌托那笑眯眯道:“!@#¥%……*“(一点心意,还请笑纳,就当作恭贺你们日后新婚的礼物) 她哪里听得懂。 只得眼巴巴望向沈逸辰,沈逸辰果真道:“他是真心实意想答谢你,你就收了吧。” 方槿桐自然掂量得出这一箱首饰的贵重程度。 先不说这事来得突然,她不过舍了一瓶清凉油,还不值得这么多贵重首饰,就说爹爹是大理寺卿,若是她贸然收下这些物什,爹爹日后也会留人把柄。 方槿桐合上箱子:“替我谢谢他,我心领了,东西不能收。” 沈逸辰从善如流:“!@#¥%……*“(我未婚妻说,欢迎各位羌亚的朋友日后来京中喝喜酒,至于礼物嘛,留着以后再送。” 乌托那顿了顿,继而噗嗤笑出声来。 身后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沈逸辰握拳笑了笑。 方槿桐便紧张凑了半张脸过来:“说什么呢?怎么又开始笑了。” 这群羌亚人,总是一言不合就开始笑,着实诡异…… 沈逸辰就道:“他们说特别赞赏你视金钱如粪土的品格。” 方槿桐:“……” 乌托那又笑:“!@#¥%……!@#¥%……!@#¥%……!@#¥%……!@#¥%……!@#¥%……!@#¥%……!@#¥%……”(都说汉族的姑娘过分矜持,不宜亲近,今日一见,其实同我们羌亚人一样热情明朗,我乌托那交你这个朋友。“ 方槿桐瞥目。 沈逸辰正好低眸:“他叫乌托那,交你这个朋友。” ( ⊙ o ⊙ )!方槿桐惊掉了半个下巴。 乌托那?!! *** 她怎么可能没听过这个名字? 乌托那! 简直如雷贯耳。 恐怕整个京中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羌亚汗王家庶出的小儿子,终日不学无术,去年替羌亚汗王来京中朝贺,一眼相中了阳平,大呼美丽的姑娘,我愿用我的生命起誓,我想和你共度此生。 当时还在京中的闹市区。 当即就被阳平打折了一条腿。 后来才知晓人家是羌亚汗王的小儿子,是代替羌亚汗王来京朝贺的。 腿就这么被阳平生生打折了。 还好是个庶出,不受宠的。 阳平也是心大。 只是阳平这一壮举,闹得京中人尽皆知。 也顺带让全京城的人都知晓了,羌亚汗王的小儿子叫乌托那,被京中的阳平郡主打断了腿。 可惜方槿桐当时并不在场,后来听说后却调侃了阳平许久。 阳平恼火得很,一口一个她哪里知晓那是羌亚汗王的小儿子。只道街上冲出来一个奇装异服的外邦人,嘴里叼着朵红色的花,“噌”得一声就单膝跪在她面前。 阳平想也没想,抬起一脚,就将那只“单膝”踢折了。 …… 方槿桐一直拿此事打趣阳平。 阳平也一脸无语。 谁知她今日竟会在凉茶铺子里遇到这个传闻中的“登徒子”? 其实莫说是阳平,就连她都觉得这个乌托那行事与常人不同得很,不知道是不是不同地域和文化的关系。 总归,遇上了乌托那,这一路回京也算不得无聊了。 …… 马车上,方槿桐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阿梧本在替她剥着桔子,见她拿着棋谱笑出声来,莫名看她:“小姐是还在笑刚才那个乌托那吗?” “是啊,”方槿桐放下册子,心情愉悦拿起桔子往嘴里送:“你说,要是把咱们今天遇见乌托那的事情说给阳平听,阳平会不会连脸都绿了?这个乌托那还真是有些意思。“ 方槿桐光是想想都觉得好笑。 一侧的阿梧便嘟了嘟嘴:“郡主的脸绿不绿奴婢不知道,但四小姐的脸今儿个算是绿了。“ 那是,估计看了那箱金银首饰就魂不守舍了。 方槿桐想都不用想。 估计是肠子都悔青了吧。 她对方槿玉的内心活动不感兴趣,只想起来问阿梧:“对了,先前表哥说什么时候到京中来着?” 阿梧想了想,应道:“快的话还有两日,慢些的话就要三日,等明日一过,不看的棋谱得收起来了。” 厚厚的一摞呢。 “唔,好。”方槿桐连忙点头。 恰好狗蛋听着动静,呜咽了两声。 方槿桐便伸手,来回抚了抚狗蛋额头。 狗蛋舒服的“嗷呜”两声,又往她手上蹭了蹭,自觉得挪得离她又近了些。 方槿桐不停手,一边自言自语道:“呵,狗蛋,你说明日就回京了,我是该把你还给你主人呢,还是不还呢?” 沈逸辰的狗,先前就说了是请她代为照顾。 眼见着就要回京了——她想昧人家一条狗。 第41章 胭脂 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 古人诚不欺我。 果然的, 方槿桐梦了一宿的沈逸辰和他的狗。 梦里,狗蛋被沈逸辰抱走了。她厚着脸皮找沈逸辰讨要,沈逸辰却煞有其事地问她有什么旁的意图天地良心, 她能有什么旁的意图!她真的只是想要他的狗蛋而已!他偏偏不给她!她又气又恼, 结果沈逸辰拿出一盒香甜软糯的溜油饼来,她立即口水都馋出来了。他说她亲他一下, 他就给她, 结果她真的凑上去亲他。 简直是太可怕的梦了! 清晨洗漱, 方槿桐还在后怕。 这梦里不仅有狗蛋, 有沈逸辰,更可怕的是还有莫名乱入的溜油饼…… 她怎么就对溜油饼念念不忘? 遂又想起浚县的驿馆, 沈逸辰在亭中同她对弈, 话不多,指尖落子的幅度很好看,彬彬有礼,掷地有声。临分别前,给她系上的带着暖意的披风, 还有锦盒里溜油饼的香气……再到遇见乌托那那帮人,她都险些以为双方要起冲突了,他却不卑不吭, 波澜不惊,他同乌托那说话时, 她分明听不懂,却句句都好奇,便每一句都满心期盼看他,等着他译给她听。明知道他的言简意赅和乌托那那帮人爽朗的笑声里应当藏着旁的,她还是好奇满满。 ……她当真是魔怔了。 方槿桐将脸浸在水中清醒了会,才用毛巾擦拭干净,洗漱完毕。 屋外有人敲门。 阿梧去应。 不多会儿,阿梧端回来小一盒蒸笼。 方槿桐恰好转过头去,就见阿梧打开蒸笼,袅袅热气的蒸笼里整齐的放着几片溜油饼来。 又是溜油饼…… 方槿桐更觉得魔怔。 今日是怎么了? “谁……谁送来的?”连语气里都有些怪怪的。 阿梧莫名看她:“不是前夜三小姐说想吃溜油饼了,奴婢昨夜让驿馆的管事们去寻的,没想到还真的寻到了!”话里话外又有惊喜。 原来是阿梧弄来的。 方槿桐心中才微微舒了口气。 自己先前果然是魔怔了。 方槿桐伸手去拿筷煮,用筷煮夹了一片,刚刚放入口中,一旁收拾的阿梧又道:“三小姐前日里还说,若是寻到溜油饼了就给怀安侯也送些去,哪里的差役不势利,怕是先送到怀安侯那里去了,再送到咱们这里来的。”阿梧只当打趣驿馆差役的话。 ……方槿桐僵住。 鬼使神差就这么嚼也没嚼就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