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陆南渡傍晚落地。 回家后意外遇上没出门的楚杏茹。 楚杏茹这个点平时不会在家,不是在外面喝酒就是和朋友打麻将打牌。 陆南渡只看了她一眼,没跟她说话准备去卧室拿个东西。 沙发上的楚杏茹却叫住了他。 她抱手悠然自得地看着他:“现在还学会耍心眼了?” 陆南渡回过头:“你什么意思?” 楚杏茹笑了下:“你不是把陆家那崽子喜欢的女生搞到手了?” 陆南渡皱眉,不知她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但他没问,只说:“我跟她在一起不是因为这个。” “还有,”陆南渡很不爽,“她跟陆家那小子没关系,那小子也不喜欢她。” 楚杏茹却是笑了:“就算不是因为这个?你敢说你没有其他目的?” “你毕竟是我生的,我还不了解你?” 第23章 那年高三暑假, 陆南渡母亲去世了。 自杀, 跳楼。从五楼的窗台结束她这一生虚无缥缈的生命。 在陆南渡面前。 他什么都抓不到, 只听到闷响,一滩红血。还有那个女人去世前说的话。 楚杏茹是陆南渡幼年的梦魇,长大后以为足够强大摆脱,却没想从来没逃脱过。陆南渡十七岁这年, 幼年梦魇在他面前活生生消失,却留下新的噩梦。 那天江汐联系不到陆南渡。 后来半夜接到陆南渡电话,他嗓音沙哑,像是许久没开口说话。陆南渡情绪很平静,跟她说那个女人去世了。 江汐说过去找他,陆南渡说不用。 后来沉默了一会儿后说要到京城住了。 江汐问他你想过来陪我吗,陆南渡说他很想。 那时候的江汐不懂这番话的意思, 直到后来才幡然醒悟。 去到京城陆南渡没住江汐那里,自己租了房子, 软磨硬泡江汐去他那边住。 江汐自然拗不过他,收拾了行李暂时住到他那边。 刚到他家, 陆南渡把她行李箱里一件件东西拿了出来,摆到家里四处。 江汐坐沙发上喝水,看着他忙活:“东西随便放不好找。” 陆南渡不管,继续执着把她的东西都拿出来摆放到家里各处, 他就是想每处都有江汐影子。 收拾得差不多陆南渡在她身边坐下,抱着她:“你东西放哪儿我都记住了,就这样放好不好?” 江汐捏捏他脸:“你都放完了才问我?无不无赖啊?” “那我以后无赖你也要理我好不好?” 江汐不知道他问这话什么意思, 今天陆南渡有些奇怪,或许只是因为前不久母亲刚去世。 她没多问,只说:“怎么不好?” 陆南渡从背后抱着她,下巴靠在她肩上,听到她这句话得寸进尺:“还要一直喜欢我。” “怎么跟个小孩似的。”江汐说他。 但虽是这么说,还是笑着答应他:“会的。” “一直吗?” 一直这种事太难说,江汐就当哄这孩子了。 “一直啊。” 陆南渡被江汐一哄就开心,侧头亲了亲她脸。 这些话到后来只有陆南渡记得,很多年后满目疮痍,只有他还在原地。 江汐不在了,抛下他一个人。 / 后来某天,陆恩笛约了陆南渡出来。 手里拿着陆南渡和陆恺东的亲子鉴定。 酒吧旁边巷子里,陆南渡插兜靠墙上,瞥了眼他手里的东西。 而后笑了下:“这下信了吧。” 陆恩笛手里纸张微皱。 陆恺东在陆恩笛这个儿子心里一直是个好父亲形象,知书达理性情温和,待母亲和他都很好。 这一切印象止于陆南渡身份的出现。 上次陆南渡提出条件后,陆恩笛擅自去做了亲子鉴定,陆南渡是陆恺东儿子。 陆恩笛身上穿着很干净的衣服,沉默了很久,抬眼对上陆南渡目光。 “我答应你。” 陆南渡还是靠在墙上,听见他这番话没有多意外,只平静看着他。 巷里光线过暗,陆恩笛看不见陆南渡脸上过于淡漠,没有因此有一丝情绪的表情。 他说:“只要你不跟她分手,我答应你让你回陆家。” 这一切从头到尾不过陆南渡策划的一场戏。接近江汐,和江汐在一起,最后利用陆恩笛性格弱点和家里的受宠地位。 只为了进陆家这个目的。 所有人中了他圈套,一切都如他预期。 早在三年前,他就洞悉陆恩笛性格,暗地里捏住了他弱点。 陆恩笛在家里万分受宠,只要他提出什么要求,陆家的人都会答应。 而陆恩笛性格上有缺陷,江汐是他最好的朋友。 陆南渡赌他会答应他要求,陆恩笛也的确如此。 他许久没说话,陆恩笛却开口问他:“如果你想回陆家,几年前就可以提要求了,为什么等到今天?” 为什么要拖这么久。 陆南渡不知在想什么,他垂眸看着杂草丛生的地面,半晌笑了下:“谁知道呢。” 陆恩笛离开了。 兜里手机振动,陆南渡很久没动。 铃声响过一遍又响了一遍,他终于有所动作,将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是江汐。 现在已经凌晨。他出来前已经哄江汐睡下,估计是醒来没看见他。 “去哪儿了?” 陆南渡沉默很久,直到江汐那边又叫了他一声。 他嗓音微微嘶哑:“姐姐。” 隔着电话,江汐听不见他声音里异样,让他没事的话早点回来睡觉。 被她管着的感觉很好,陆南渡心情好了不少,他说马上回去,让她等他。 怕江汐会饿,陆南渡路上买了宵夜回去。 / 陆恩笛没找陆恺东,也没找梁思容。 自己径自找了陆老爷子。 陆景鸿虽是已经不问权事,但仍是家里最能说得上话的人。 陆恩笛告知了陆景鸿陆恺东还有个儿子。 陆恺东这人行事向来缜密,毫无疏漏,私生子这种事自然不会传到任何人耳朵里,陆景鸿也不知。 但听陆恩笛说完他也没多意外,只让陆恩笛留下陆南渡的联系方式。 那天陆南渡正窝在家里看江汐画画,陆老爷子一个电话约了他出去。 这是陆南渡第一次见到陆老爷子。 男人一副和善相,头发发白,他看着面前的孙子,第一句话是:“长得倒是像。” “别的不会,生儿子倒是挺会,”陆景鸿话里让人摸不清他情绪,“两个儿子都生得挺俊。” 陆南渡不说话。 那时候陆南渡不过十七岁,即使少年人满腹心计,也比不过面前的老姜。 陆老爷子一点也不着急,给他斟了杯茶,推至对面:“年轻人,放轻松点。” “敌意没必要这么强,”陆老爷子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以后还得叫我声爷爷。” 陆南渡靠在椅背里,没有世家子弟该有的正经。 他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老爷子笑了下,说:“不是已经说过了?难道你进陆家不打算叫我这个老头?” 陆南渡没说话。 陆老爷子两手交叉悠闲放在身前:“这些年在外面过得辛苦吧,家不像家,生活也不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