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平凡的小镇

    兽神谷距离魔门的距离，很远。几乎相当于横跨了半个大陆。

    这种距离，是夜谦这种修为的人，即使跑个一年半载也到达不了的。夜谦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他必须去到一个城市，拥有传送阵的城市。

    传送阵，能够让人快速地跨越极远的距离，省去不少时间，也能省去很多沿途很多很可能发生的不必要事件。可是，这种阵法，是需要庞大的元气维持的，每一次传送所需的消耗，都是巨大的，而这种消耗，只有大型城市可以维持，而拥有创建这种阵法的能力者，只有阵谷。虽阵谷也如同夜皇门一般隐世，可是他们的名声却从未有半分的降低。不如夜皇门一般，数千年，更新换代了一代俢元者，便被遗忘。

    俢元者，更新换代，新老交替，一批又一批。寿元导致他们的交替速度远慢于普通人，可是数千年，上万年？一件件事情被他们所遗忘，曾经辉煌的种族，曾经辉煌的门派，曾经辉煌的人，甚至还有些低调成帝的帝。

    阵谷，也曾辉煌，地位甚至不低于药谷，可是，阵法的兼容性，导致了阵谷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如同如今的佛门一般，那些贪婪的人，为了自身的利益，为了得到阵谷中的阵法书，抢，夺，杀，阵谷从此隐世，无人知晓它在何处，阵谷若想藏，即使是帝，都会被不知道有多少重的幻阵困住。若论阵地防御能力，阵谷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怪只怪当初阵谷太天真，自大地以为，高高在上的他们无人敢动，甚至连门派所在地，都没有布置任何阵法，他们不知道防范于未然，那至高无上的地位，人们那崇敬的眼神，阿谀奉承的语言，早已让他们放下了所有的警惕心，后果可想而知。无人知他们是真的自大，还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美好的幻想，与夜谦一样的幻想，因此以身作则。

    人说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可是夜谦觉得，百善孝当先，万恶贪为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变得贪婪，曾经，一切自给自足的时代，被人们遗忘。当时，人们恐怕无法想像贪婪为何物，他们互助，他们无私，他们有爱，时间教会了人太多，但是，这其中包含的，却不只有善，也有恶。

    佛门讲求摈弃七情六欲，希望社会大同，他们就是希望人们回到最初的人。佛帝，创建佛门之时，多么远大的理想抱负，可是，等到他离开之后，很多人，不知该把信仰分献给谁。凡人祈求风调雨顺，凡人渴望无病无灾，凡人希望一声平安，他们祈祷，最早向天，却没有回应，后来向佛，佛帝给予了回应。可是，佛帝走了，他们的祈求，再次无人回应，他们再次变得迷茫，他们无法用自己的双手来撼动这天地，他们无法用自己的双手来改变那他们没有能力改变的，祈祷，成了他么唯一能做的。负隅顽抗，那是白费力气。

    而那些他们没有能力改变的，其中，就有来自俢元者的掠夺。原因是什么，贪婪。异宝落于凡人手中，不是机遇，是灾难。家中祖传历史悠久之物，也不是财富，依旧是灾难，俢元者的贪婪，是无止尽的，能力越大，贪婪越强。

    夜谦的速度不算快，但是也不算慢，他对于北方大型城市所在之地毫无知晓，只能如同一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跑，找寻着能够让他缩短时间的传送阵。

    时间走得很快，转眼三天过去了，可是，却连个小镇都没有找到。不得已，夜谦只能调转方向，前往皇城。

    途经一个小镇，夜谦便暂时在这里落脚，三天不眠不休地行进，总归是有些疲惫。

    随便找了一家栈进入，丢了一块下品元石在桌上，“住店。”

    小二热情地领着夜谦朝二楼走去。这时，身后却传来了碗落地的声音，伴随着的是一声怒吼声，“混蛋，敢把酒洒到老子身上，不想活了。”紧随着，是“啪”的一声。

    夜谦转头，视线固定在了一个膘肥体壮的男子身上，不仅是他，整个栈一楼的顾，视线全部集中在那里。视线中，或嘲讽，或看戏，或同情，不尽相同。

    那是一个小二打扮的人，只是，此时他的左脸已红肿，清晰可见一个肥胖的巴掌印。小二只是低着头不停地道歉，认错，点头哈腰，都快吓跪下了。北方大陆，这种脾气的人数不胜数，小二只想挨个巴掌能够了事，也就认了，毕竟这些暴脾气的主，杀人那是家常便饭。他只是个普通人，来栈，只是为了养家糊口，为了家，他放下了尊严，放下了那曾经看得比命都重要的尊严。

    “跪下。”肥胖男子厉声呵斥。小二听了，膝盖稍弯曲，却发现怎么也跪不下去。这时，本在记账的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走来，口中的声音有些颤抖，“年轻人，犯点错理当原谅，更何况不是什么大错。望阁下手下留情，为他留最后一丝尊严。”老人说着，已走到了店小二身边，示意店小二离开。店小二惊恐地看向那个男子，男子喊了一声滚，店小二才敢离开。

    “老头，你胆子挺大啊，你这身体，就不怕被风吹跑了？”肥胖青年满脸笑容地说着，可是谁都能看出，他的笑容，尽是嘲讽。

    “人老啦，不中用了，身体不行了，稍微动一动，骨头都想要散架啦。”老人的声音异常苍老，还带着轻微的颤抖。

    “给我把他抓起来。”肥胖男子对着身后的两个保护他的人说道。又转身对老人说，“老人家，管闲事，可是得受点苦头的。”说着，放肆地大笑起来。

    “他是我的店员，我理应对他负责，不然没法向他家里人交代。”老人说着，还咳嗽了两声。可是，那两个人可不会因为对方是个老人家而手下留情，只是，让夜谦感到好奇的是，周围那些有元气波动的人，同情的眼光，却不是落在老人身上，而是那两个强壮的男子身上。然后，几乎所有人都不再看向那边，他们眼中，戏，已经看完了。

    马上，夜谦就知道了原因，两个男子扑向老人，老人却如同没看到一般，转身走向前台，两个男子还未近老人身，身体便倒飞而出，“年轻人，这个栈可不是你说闹，就能闹得的。回去吧。”老人颤颤巍巍地走回前台，自顾自地摆弄着手中的算盘。

    夜谦看向肥胖男子，那干燥的衣服让他明白了什么。

    闹剧结束了。又是一出纨绔子弟闲着没事干，找事干的闹剧。

    这是一个凡人与俢元者混杂的小镇，在遗仙大陆，分布着大大小小无数这种小镇。凡人过着凡人的生活，俢元者过着俢元者的生活，他们的生活有交集，却仍是两个世界的人。

    凡人不懂俢元者的世界，如同这样有意或无意闯入俢元者世界的闹剧天天都在发生，只是，不是谁都和这个老人一样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