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节
“啊!” 男人痛苦的嚎叫声凄惨无比。 很快,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红了半边衣料。 徐梦辉上前一步抽了堂弟手里紧握的钢棍,拧眉朝边上经理道:“拖出去送医。” 会所经理也被这阵仗吓得不轻,连忙给边上站着的几个保镖使眼色。 很快,哀嚎的男人被一个保镖拖了出去。 徐梦辉扭头看一眼血迹斑斑的地毯,又吩咐:“走廊上地毯先撤了。清洁工多叫几个上来。” “是。” 会所经理这下自己出去了。 徐梦辉和徐梦泽对视一眼,目光落在了挣扎起身的顾景琛身上。 顾景琛额角流着血,嘴角却挂着邪气的笑,边咳边问徐梦泽:“你他妈想怎么死,你知道我……” 徐梦泽当然认得他那张脸,一个箭步过去,又一拳重重砸在他脸上。 “好了。” 那一个应声倒地,徐梦辉抬手拉住了他,抬眸看向卧室。 好几分钟了,程砚宁和他那个同学都没出来。 * 卧室里。 薛飞气得浑身发抖。 他是紧跟着程砚宁冲进来的,一进来就看到地上浑身染血的周越。 顾景琛简直变态,也不晓得抽了人多少下,周越蜷在地上一个劲儿发抖,身高一米八的大男生,眼神涣散脸颊赤红,短短一会儿工夫被折磨得不像个人了。 下意识地,他就蹲下去查看他情况了。 也就在他刚蹲下的时候,听见程砚宁颤声唤了句,“明珠?” 他声音太古怪,以至于他又瞬间起身,去看甄明珠。 生怕她出事,他进门后都没敢往卧室左侧看,哪曾想这抬眸看过去才发现,没有甄明珠。 视线里没有甄明珠。 程砚宁将床脚一大团被子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准确地来说,不是被子,是床单。 雪白的床单缠成一个球,隐约能感觉到里面好像裹了一个人。 这一幕简直将人吓得魂飞魄散。 薛飞不敢上前,眼睁睁地看着程砚宁小心地将床单一层层揭开,露出了里面的甄明珠。 女生好像睡熟了,脸蛋和脖颈都泛着浓烈的红晕,头发被扎的很高,嘴里塞着一团毛巾,整个身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高难度姿势蜷成了一团。 程砚宁抬手探了下鼻息,猛地扯掉她口中的毛巾,两指掐在了人中穴上。 “咳咳……” 猛烈的两道咳嗽声,让薛飞提起的一颗心骤然归位。 而他视线里的程砚宁,一把将人搂进了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肩背上,大口呼吸。 “咳咳……难受……” 甄明珠被他猛地扣紧,声音虚弱至极。 程砚宁也已经感觉到她身上不正常的温度,很快又放开他,喉结轻滚喘了两声,将人给打横抱起了。 眼见他们两人从卧室出来,徐梦泽长松一口气,徐梦辉则麻利地一抬手,让边上一个保镖进了卧室,很快,保镖背着血迹斑斑的周越出了门。 七楼一整层都被保镖戒严,程砚宁一行人乘电梯直接去了一层,上车往医院走。 * 夜已深。 急诊室一番兵荒马乱之后,甄明珠被送到了vip病房。 她、周越、顾景琛连同那个剧组后勤,一起被送进了医院急诊。四个人里她情况还能好一些,吞食了轻微剂量的安眠药和致幻剂,医生给紧急洗了胃。另外的周越洗胃之余浑身有不少外伤要处理,和头部出血的顾景琛以及被卸了一条胳膊的剧组后勤,三个人都进了手术室。 病房内,程砚宁将空调温度调到28,又俯身将薄被拉到了甄明珠胸口位置。 眼见她睡熟,他便转身出了病房。 徐梦泽和薛飞都等在外面,见他出来,前者开口问:“睡下了?” “嗯。” 程砚宁点点头:“大恩不言谢。” “不需要谢。”徐梦泽唇角一抿,神情恢复了平素的内敛冷静,叹口气道,“要是她今天在会所里出了什么事,我恐怕这辈子都良心难安。” 程砚宁苦笑,“幸亏在你们会所。” 要不是因为在那个会所,要不是因为套房的床尾巾上都有酒店名字的刺绣,要不是因为他堂哥徐梦辉正巧在会所里应酬,今晚之后,也许没有甄明珠了。 按着顾景琛缠裹她那个方式,再过去一小会,她可能都有窒息的危险。 一瞬间,徐梦泽显然也想到这一遭,阴着脸问:“怎么回事?明珠进娱乐圈了?” 程砚宁点点头,“嗯。”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徐梦泽狠狠愣了一下,不过这件事倒没有他置喙的余地,因而话锋一转说:“剧组那边我堂哥已经知会过导演了,让说他们三个困了,先一步被保姆车送回了酒店。听说也是明天一早要单独坐飞机回云京,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助理那边也封了口。你觉得,这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要帮忙吗?” 一个顾景琛,一个周越,这事情处理起来,棘手得很。 “不用。” 程砚宁吐出一口气,语调却寻常,“云京那边的事情我处理就行。就他们三个那边,今天还得先麻烦你们多派几个保镖守着,明天一早华娱副总过来,移交给他就行。” “华娱副总?” 徐梦泽对云京那个圈子还不甚了解,言语里仍有几分试探和不放心。 程砚宁点点头,也没瞒他,“顾氏集团董事长的长子,也是顾景琛他亲哥,我朋友。” 闻言,徐梦泽自然放心了。 他点点头,“那行,你顾好甄甄,其余的先交给我。” “谢了。” 程砚宁抿起唇角。 徐梦泽嗯一声,“我先去手术室那边看看。” 话落,他抬步往电梯口走了。 目送他的身影走远,程砚宁这才抬眸看向薛飞,露出一个笑,“晚上让你跟着担惊受怕的,这会儿没事了,回去睡吧。” 薛飞迟疑,“你一个人能行?” “她已经睡安稳了,我晚上就陪在病房里,也没什么事。” 薛飞深呼吸一下,“那行。明天我给工程上说一声,你先安心陪着她。” “嗯。” 程砚宁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等着薛飞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了,他转身回了病房。 临近凌晨两点,窗外夜色浓重,房间里却算明亮,女孩躺在床上,睡梦里仍旧轻轻蹙着眉。 程砚宁提了椅子放在她床边,坐着端详她。 一整天折腾下来,她此刻已经睡熟了,雪白的脸蛋微微侧着,脖颈的线条紧致又修长,隐约可见一道红痕。 那道痕迹看着像是被人用手劈了一下,刚才还没显露出来,这会儿时间一长,痕迹便越发明显了。程砚宁左手撑在床沿站起身,右手将她头发轻轻拨弄到一边,仔细查看了一番。 还好,皮肤下没有淤血…… 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熟睡的脸,目光偏转,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上。 这天晚上,她穿了条荷叶领的白色雪纺纱裙,清新娇嫩好像一朵玉兰花,因为没有皮外伤也不曾进手术室,所以身上的裙子并没有被换掉。 程砚宁抿紧了薄唇,指尖轻轻挑起她衣领。 目光里,滑如凝脂的雪白肩头,丑陋深刻的齿痕犹在。 动作一顿,雪纺纱扑闪着落回去,掩盖了那一道让他在瞬间喘不过气的伤疤。 程砚宁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心中无数饱涨而酸涩的情绪翻腾,他只坐在她边上,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多希望时间回到四年前这一刻,他们重新从医院里这一段开始,他不会对她造成丁点伤害。 可眼下,一切都如此糟糕…… 胡思乱想着,半晌,他将自己一只手伸到了甄明珠手心下,将她骨骼纤细一只手抬起来,慢慢地收紧力道,又松松放开,他低头凑过去,一根根吻过她手指。 羽毛般撩拨的感觉让甄明珠瑟缩了一下,手指往回抽。 程砚宁却将她手心翻转朝上,他的大手握成拳,将她的小拳头包裹在里面。 脸颊凑过去,他抱着她的手靠在了薄被上。 * 清晨。 甄明珠是被压醒的。 一条胳膊整晚上都没法动弹,那只手更是又酸又困。 她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床边趴着一个人,半条胳膊都被他压得沉沉的。 这人,在床边坐了一晚? 脑海里这个念头闪过,甄明珠偏头看向了病房里的陪护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