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虽然老了五岁让人郁闷，穿到这样的地方让人郁闷，可是人还是要苦中作乐不是。 何润润在厨房喝了口水，整个人清醒过来之后，再次见到了两个小团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厨房，何润润见了，不由得心里一软“你们早晨怎么没去吃饭呢？” 她早晨虽然忙的迷迷糊糊的，还是记得根本就没有这两个人的。 “小姑说不让我们去的。”女孩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的何润润这个老阿姨心一下子软了起来“桌子上还有一张饼你们两个去吃了吧！” “真的吗？”女孩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何润润，何润润没有说话，带头带着两个孩子进了饭桌，把饭桌上的饼一分为二给了两个孩子。 虽然这只是半张饼，可是比另外一桌的一张饼大多了，一时间桌子上的人，全都看向了那两个孩子。 何润润心里有些不舒服，这样的目光会不会让两个孩子害怕，不舒服，何润润把目光看向这两个孩子，只见他们认认真真的啃饼，仿佛自带屏蔽器，屏蔽了所有的感官。 饼子吃的速度也快，不大会功夫，就全都吃没了，何润润不知道他们吃没吃饱，也没有问他们，就算是他们没吃饱，何润润也变不出多余的饼子来。 再抬头看着包括老头子在内的全部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何润润心里简直日了哈士奇了。 自己给两个孩子饼吃怎么了，你们占了人家父母的大便宜，回头连饭都不给吃饱了，这到底是多大的脸。 大房在镇上当捕快，一个月五两银子，加上灰色收入，一个月交给家里十两银子，还把五方两个读书的好苗子放在身边照看，自己的孩子扔家里头，就让你们连饭都不给他们吃。一家子极品。 何润润穿的，就是这一大家子之中，最大的那个极品，这件事情，原身在里头也没少出力。 现在的何润润不满，何润润不乐意，何润润撂挑子不干了。 何润润扬声道“家里有多余的饼子，留给两个孩子了，你们有意见？”自己不干这些极品事，这个家就不会乌烟瘴气了吧！ 何润润想着退休生活，不由得心里更加满意起来，这个时候的何润润并不知道，家里头最极品的不是原身，而是一言不发的老头子。 何润润话音一落，自然没有人接话，老头子看了一眼何润润随即移开目光，掩盖住眼底的晦涩。 第3章 “没意见，这个家里谁敢对娘的话有意见啊！”老五媳妇在众人沉寂的瞬间，笑呵呵的开口“娘，致远读书辛苦，我去把厨房里炖的鸡汤给致远送过去。” 老五媳妇起身，没有饼子算得了什么，致远在家里读书，可是全家人都要供起来的。 婆婆做的一大碗鸡汤，一个人吃不完，最起码能匀出来两口给她，一想起鸡汤那浓郁芬芳的味道，老五媳妇就坐不住了，她可是童生娘子，和这么一群泥腿子争那两块饼子，简直就不符合她那高贵而又不染纤尘的身份。 “致远的早饭还没给送过去，你还在那里胡咧咧啥，快点把鸡汤给致远送过去。”老头子开口。 在这个家里，妯娌之间的撕逼扯蛋，枕边人搓磨儿媳，重男轻女这些事情老头子从来不开口过问，在他心中，只有老五的事情才是正经事，其他的事情，都不能让他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知道了，爹。”老五媳妇声音清脆的答道，一边跑去厨房，端着鸡汤和致远在房中红袖添香。 反正家里的碗筷，说是五个人轮流洗，大房不在身边，金珠又是个懒的，老三一家心眼多成筛子，这些活。大多数落在了二房他们身上。 虽然大房还留在家里一对兄妹，可是就这么大点的孩子，再怎么卖力干，又能干多少活。 吃完了早饭，一家人也就开始忙碌的一天，今天他们要去田地里霹苞米，还要把苞米杆全都收拾起来，带回家当柴禾，这么多的活，光想一想，何润润就觉得自己的人生无望。 可怜她这老胳膊老腿啊！ 农忙可是大事，哪怕是平日里再怎么偷懒耍滑头的三房，也是卖足了力气，生怕糟蹋一点粮食。 没有了粮食，他们还怎么愉快的当米虫，三房心里清楚着呢，他们家没分家现在看是老五占便宜，可是他们家也没吃亏，如果他们自己过，拿什么养活这三个小子，儿子多了，也不全是好事。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等过两年，还能学习老五，把儿子们全都送到镇上学习，多好啊！ 何润润如今正挥汗如雨的在地里干活，一眼望去，基本上每家都有大有小，有老有少，全家人一块抢着秋收。 割完苞米还有小麦在这里，何润润一边随大流的干活，一边整理脑子里的记忆，她得抓重点，在原身鸡毛蒜皮的记忆中整理有用的东西，好愉快的在这里当退休地主婆。 何润润毕竟是家里除了老头子之外，话语权最高的人，也是因为这样，何润润才能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消消停停的把原身记忆吃的透透的。 原身的记忆也没有什么重要的，重点是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过杂糅了，什么家里一共二十只鸡，能有多少鸡蛋，十个鸡蛋哪去换钱，另外几个给致远补身子，再给金珠一个，还有三房的三个大孙子，也不能委屈了他们。 孙女儿媳妇全都是赔钱货，就不用吃了，她自己也是个赔钱货，也就跟着不用吃了，每顿饭吃点干的饭，吃点大饼子这就算好的了。 至于对儿媳妇，原身没有什么可愧疚的，多年媳妇熬成婆，哪家不是这么熬的，熬到了她这个时候，就能和家里老头子一样，顿顿吃大饼，吃干饭了。 何润润整理到这点的时候，抽了抽嘴角，合着媳妇熬成婆的最高成就，就是能和家里男人吃一样的干饭，家里的肉呢，蛋呢？ 一想到家里头有鸡蛋不能吃，有肉也不能吃，别说赔钱货孙女了，这个极品老太太心中，压根就没有女人吃肉的概念。 哪怕是她现在再怎么翻身做主人了，也没有想过给自己弄上一盘炒鸡蛋。一想到原身活了半辈子，连盘炒鸡蛋都没吃过，何润润心里就是一片凄凉，为了原身，更是为了自己。 在何润润把原身的记忆整理出一大半的时候，她已经在这个小小农家，吃了半个月的糙米粥各种奇奇怪怪的饼子了。 这种日子，何润润今天算是过不下去了，原身别看为人不怎么样，可是她真的会持家，在这样的家里，她能攒下来一千五百两的家底，当然，明面上的钱只有五百两。 剩下的一千两银子，被原身死死藏着，连老头子都不知道原身手里钱的具体数目，这下子好了，全都便宜了她了。 只不过如今的何润润捧着银子，也没太好意思花，家里钱不少，人更多了，二房三个女儿，出嫁的嫁妆，三房三个儿子娶媳妇的钱，金珠嫁人的嫁妆和这个无底洞老五一大家。 没错，在这里干了半个多月的活，何润润已经把家里最有出息，原身最喜欢的孙子，当成一块撕不开，躲不掉的狗皮膏药无底洞了。 这些钱全都算上，不算老五这些钱是肯定够花的了，然而加上老五，就不怎么够看的了。 何润润闻着厨房传来的鸡汤味，想着锅里的煮鸡蛋，何润润来到厨房，家里这么多人，钱她不好意思动，儿媳妇孙女本来就没啥油水的饭菜，她也没兴趣动。 家里老五就不一样了，农忙的时候，就没见到老五一大家子，他们家还要抽空给他们熬鸡汤，做好吃的，脸呢？ 何润润蹑手蹑脚，不是，大摇大摆的来到厨房，老二媳妇正看着火候“娘，您怎么来了。”见到何润润，吓得魂都快飞了。 我是来找肉吃的，何润润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说道“我来看看厨房的汤好了没，老五读书辛苦，苦了谁，也不能苦了他” “快好了。”老二媳妇战战兢兢道。 “你出去忙，这里我来看着”何润润说完，看着老二媳妇离去的身影，心头不由得有些满意，还是这个身份好，想吃鸡汤，直接打发儿媳妇走了就行了。 掀开锅，浓郁的香味，瞬间把何润润包围，何润润看着这么一大锅的鸡汤，没有多吃夹了两块鸡肉，喝了一碗汤，就放下来了。 想了想，又往锅里扔了两个鸡蛋，何润润觉得，她这也没有占大家的便宜，她在地里干这么长时间的活，别的不说，几个鸡蛋，还是有资格吃的。 何润润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全部落在了另外一双眼睛上面，老三媳妇趴窗户上，看着何润润竟然动了老五的鸡汤，整个人都傻了。 在这个家里，谁不知道老五的东西不能碰，其他的事情是妯娌之间的小打小闹，谁敢把老五牵扯进去，公公婆婆没有一个人能放过这个人的，如今何润润动了鸡汤。 老三媳妇吓得一下子跑了出去，和老三说道“我刚刚见到婆婆动了五弟的鸡汤。” “你真的看清楚了？”老三意外的问道 “可不是咋的，你说这事情咋办啊！”老三媳妇还想在厨房抓到二嫂偷吃的证据，结果二嫂没抓到，把自家婆婆抓到了。 “能咋办，那是咱们妈，你打算咋闹！”老三自嘲道。 老三媳妇一下沉默下来，她也不能咋办，如果不是婆婆，她怎么也想去分杯羹，她也好长时间没有吃到鸡汤了。 “老三家的，你真看到老太婆吃鸡汤了。”老头子刚从外屋回来，就听到了这样的话，一时间都顾不上手里刚刚给致远摘回来的果子了。 “我亲眼看到的。”老三媳妇支支吾吾开口，这件事情告诉公公又能怎么样，不伤筋，不动骨的，回头自己不更要被婆婆针对了吗？ 老头子可不管这些，直溜溜的奔着厨房去了，见到何润润，第一句话就是“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嘞，鸡汤那可是给老五读书用的，老五因为少了一天的鸡汤，没考上秀才，这件事情，你担当的起吗？对得起李家的列祖列宗吗？” 何润润傻眼了，她前世见到的男老板，男客户也不算少数，可是如今倒是第一次见到，一个老头子，斤斤计较的说着两碗鸡汤的事情。 “我就喝了一碗，你想喝剩下的给你。”何润润说道。 “你还煮了鸡蛋，老婆子，你是中邪了吗，这么金贵的东西哪里是咱们能吃的，就算是有多余的，也要留给老五和老五家那两个读书的好苗苗啊！” 何润润脑海中闪过原身遇到事情时的生存之道，一拍大腿，用没拿鸡蛋的手拍的，现在何润润还是舍不得到手的鸡蛋“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给这个家当牛做马，生儿育女，到最后连口鸡蛋都吃不得，我这是图点啥……” 何润润瞧着老头子一副石化的模样，慢慢消了音，其实她也不是非得这么野蛮的，骨子里的何润润，也有一颗淑女心“致远也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找工作好找的很，去镇上找个抄书卖字的活，也能赚不少银子。” “闭嘴，老五将来要当大官的，咋能丢人现眼，抛头露面的给别人打工，这件事情你不用提了”老头子气的不轻，拎起鸡汤配着果子往老五住的地方走去。 老头子做梦都没有想到，何润润能把在外头无往不利的招数，用在自己身上，再想想何润润的话，老头子快被气死了，他宝贝了半辈子的读书人儿子，咋能干这下九流的行当呢？ 第4章 老头子气势汹汹的走了，留下何润润一脸懵逼的拎着两个鸡蛋，除了之前的哭爹喊娘，关于致远的想法，何润润觉得自己话说的挺中肯的。 这个朝代的读书人比何润润想象之中的地位还要高，李致远不过是个童生，就已经被全家人捧的不成样子。 外头只有是个读书人，就比地里刨食的容易找工作，何润润这话说的也是没有错，致远到镇上随便给旁人写写字，抄抄书，一封家书，能换二十个鸡蛋呢！ 只可惜老头好像挺不乐意了的。 何润润在厨房拎着两个鸡蛋出去，既然这个东西已经被老头子看到了，何润润也就不藏着掖着的了。 她就是要光明正大的吃，哪怕她穿来的不是个老太太，靠着她这些天的辛苦劳动，也是吃得起鸡蛋的。 何润润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脸不红心不跳的当着几个儿媳妇的面走了过去，何润润现在还没有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穿成老太太的方便之处。 如果这件事情，换成一个七八岁的农家小农女，别说上面的爷奶没分家的亲戚怎么说，就是原身的亲爹亲妈，都容不得她。 何润润这也是另一种形式上的狗屎运了。 何润润没人敢拦，拎着鸡蛋在周围晃悠，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她当初给致远想得办法。 读书人有啥了不起的，中国十三亿人民，有几个不识字的，现代的一些公司，招人最低都是大专文凭呢。一个古代的童生，最多就是个初中毕业的，真是搞不清有啥值得骄傲的。 何润润想着原身记忆中读书人的高贵，而自己怎么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简体繁体字长的也差不多，只要给何润润机会，她就肯定不会是个文盲。 镇上那些给人写字的活，李致远嫌丢人，她可不嫌弃，一封家书能换二十个鸡蛋，那是鸡蛋啊！ 何润润想着家里这艰难的日子，给别人写字这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何润润已经开始幻想着，她得了钱后能顿顿吃鸡蛋的日子。 等她有了钱，她要买一大筐鸡蛋，天天蒸着吃，煮着吃，炒着吃。 何润润慢悠悠的在后山散步，山里没有人，也没有大型野兽，简直就是最适合遛弯的好去处了。 “熟了熟了能吃了。”一个脏兮兮的糯米团子一边摆弄柴禾，一边说道。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小团子疑惑的抬头，这么一看，两个人的魂都快吓死了“奶，你怎么来了。” 一旁的小男孩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自己妹妹，真是太不会说话了“奶，这些麦子是我们打算烤给你吃的。” 小男孩把一包麦子放在干净的布上，静悄悄的看着何润润，吃了我们的麦子，是不是就要放过他们了。 何润润也是不得不感叹自己和这两个糯米团子的缘分，这就是老大家的两个孩子，一个叫李子寒，另一个叫李萍萍。 拎着手里头泛着香味的麦子，何润润没有动，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这个时代，粮食产量不高，也没什么杂交水稻之类的东西，家里的粮食可都是被严防死守的。 “我们去地里捡的，别人家把粮食收完，会落在地里麦粒。”女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