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李老头子原本有些动摇的心，一下子变得如同磐石一般坚定“这孩子都说了不让你跪了，等爹的好消息就行了。” 李致远低头哈腰的把李老头子送到房间，自己方才回来，李老头子用了两千两银子，换来儿子的一通服侍，心里还挺美的。 李老头子回到房间，把手里的全部家当翻出来统共一千五百八十七两银子，还差四百两银子。 四百两银子在哪里找呢？“对了，老太婆的嫁妆。”李老头子想到就干，在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翻到，再一想何润润当初说的分开过，李老头子只以为何润润把自己的嫁妆也带走了。 李老头子也顾不得现在什么时候，跑到何润润的住处，拍门道“老太婆，家里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还没睡着的何润润连忙出去，毕竟不管她肯不肯承认，目前李家都是她的容身之所。 “老五科举想要两千两银子疏通，你把嫁妆拿出来当了。”李老头子理直气壮道。 何润润大脑慢了一拍，她走的时候还真没顾得上拿原身的嫁妆，李老头子这是没找到。 何润润想明白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不会给的，老五科举要钱，家里一大家子活着也要钱，你把钱都供老五了，家里人怎么办，金珠再过几个月就嫁人了，嫁妆钱哪里出，华儿昭儿还读不读书了，还有家里一群孙女再过几年也要嫁人娶媳妇，就算是老五能赚钱，他能在短短几年时间里，赚这么一大笔钱吗？” “我算是看清你了，不就是不想出嫁妆，说这么多干什么。”李老头子吼完回屋，把那二十亩水田的地契拿出来，打算明天去当了。 何润润的话，李老头子听了，可是孙子孙女们的嫁娶问题关他当爷爷的什么事情，金珠嫁人，家里没钱就让她把生活用品全都带过去，再给二十文钱不就结了。哪里这么多讲究。 老五的事情可耽误不得。 第二日天一亮，老大一家就提出要回到镇上，李老头子心里全是老五的事情，也没心思关别的，老大一家前脚走，他后脚就跟着，跑到里正家卖地去了。 何润润早晨起床，难得有一天没人跑来倒胃口，何润润愉快的把红烧肉和饭热了一下，然后找到铁匠铺，打了一把结结实实的铁锁后，何润润的心才真正踏实下来。 只是今天的安静格外过份，何润润脑海中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来。 李老头子应该干不出什么来的，毕竟家里一共只有一千五百两银子，差的五百两他也凑不出来不是。 这般想着，何润润也就不自己吓自己，美滋滋的坐在炕上吃红烧肉。 第25章 日头正高，何润润吃完饭便开始着手做卤味，她吃过镇上的牛肉，她有信心能作出更好的卤味来。 把调料放好，肉腌制好，她便没有了多余的事情，肉要彻底入味还要有三天的时间。 何润润看着剩下的两块猪耳朵，又从菜园子里摘了两根黄瓜，中午她就吃凉拌猪耳朵。 自从顿顿有了米饭吃，何润润觉得自己身子都比从前好了不少，原身看上去人高马大，喳喳呼呼，健康的很，可是只有穿到这个身上的何润润知道，那真是一身的劳碌病。 到了晚上腰酸背痛，再继续在地里干农活，她就是不穿过来，原身也活不了多少年了。 李老头双手埋在袖子里，在'中午回到家里，见到何润润时，脸色沉沉的哼了一声，然后快步朝着老五的书房走去。 何润润对李老头子心中所想一头雾水，她还不知道，李老头子已经成功掏空了家底，就等着过段时间跑来吃大户呢？ 李老头子拎着手里的银子，小跑来到李致远的房间，李致远在见到那些银票的之后，双眼放光，仿佛再过不久，他就能金榜题名，成为村子里的骄傲。 “谢谢爹。”李致远真心实意道。 “只要你能读好书，就对得起列祖列宗了。”李老头子说道，他活了半辈子，唯一心心念念的就是家里出一个读书人，能让祖坟冒青烟。 若是老五真的高中状元，到时候哪怕是让他立刻死了，那也是状元的爹，死得其所。 “现在家里的全部银子都交给你了，家里在你高中之前，怕是要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了。”李老头子想着厨房里快要见底的糙米，有些迟疑的说道。 再苦也不能苦了读书人啊！李致远听到李老爷子如此说法，心中有些不满，可是到底家里的钱全部交到了他的手里，他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都是一家人，我们当然要有难同当了。” 就算是他不这么说，李致远也清楚，家里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银子给他开小灶了。 若是他出身在严家，哪里要因为读书的事情四处专营，生怕哪一天家里就不供他读书了。 “爹，我现在就去找我那个同窗，若是晚个一时半刻的，他就把考题奶给了别人了。”李致远这么说着，李老头子听了连连摆手“那你快去，快去。” 李老头子看着李致远的身影，只觉得家里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李致远哪里。 ―― 到了晚上，倦鸟归巢，落日的余晖洒满大地，天空上还漂浮着一缕缕红色的晚霞，李致远一身神清气爽的回到家里，看面色，遇到了天大的好事。 李老头子一看李致远这样的面色，心里一乐，这事情应该是成了，为了妥当，李老头子又问了一遍“银子送出去了。” “是，爹这件事情可别往外面说。”李致远担心李老头子四处嚷嚷，搞的人尽皆知，连忙嘱咐道。 李老头子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李致远“我是这么心里没数的人吗？这些日子你就在家好好读书，争取下场考试拿回来一个秀才来。” 李致远连忙点头，关乎自己的事情，他从来马虎不得。 ―― 何润润一身新衣服坐在炕上，晚上吃红烧排骨和白米饭，萍萍和子寒两个因为这几天的伙食，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这个时候，家里家家户户基本上从不用煤油灯，因为煤油灯费钱，何润润更是嫌弃煤油灯的味道，然而蜡烛，以何润润如今的身价，还用不起此等高大上的产业。 天气越冷，夜里越长，农家的这时候，晚饭一般都是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吃饭，也能剩点煤油钱。 何润润也是如此，李家饭桌上，一群人盯着盆里那稀呼呼的饭，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李老头子清了清嗓子“如今地里没活，晚饭能剩就剩一点，一大家子过日子，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说完，李老头子开始分饭，女人一碗粥，男人一碗粥加上一个土豆，这晚饭就算过去了。 “既然人人都要省，老五也是吃这种饭菜吗？”老三媳妇再次忍不住嚷嚷道，一碗粥够干什么的。 这种浓度的粥，让她喝上一天都喝不饱。 “老五读书人，吃这个东西怎么能吃饱，我给他煮了个鸡蛋吃。”李老头子理所当然道，不服气，不服气憋着，谁让你们不是读书人呢？ 老三媳妇忍了又忍，最后一拍桌子“我明天回娘家。”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本来她以为婆婆就够黑的了，现在婆婆走了，公公比婆婆还要心黑。 “你敢，你敢回家，我让老三休了你！”李老头子一瞪眼睛，这辈子，他还没见过儿媳妇用离家出走的事情来威胁公公的呢！ 老三媳妇看了眼三个儿子碗里的米汤，到底回到座位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另外一处的何润润，吃好了饭，洗好了碗筷，便听到正屋传来女人的哭声，心里嘀咕“ 他们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反正和我没什么关系，只要肉做好了，她就可以拿到酒店去卖配方了。” 何润润本就是个吃货，她也没有太大的理想，来到古代，只要卖几个菜谱，就能在镇上买上一间上好的院子，到时候找牙婆买两个丫鬟，她就能在古代安安心心享福了，再也不用听李家那一大家子的鬼哭狼嚎了。 李老头子这顿饭吃的很倒胃口，其他人吃的也很倒胃口，他们虽然不管家，可是家里到底能有多少钱，他们也是大致有个数的。 你想勤俭持家的过日子，他们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可是不能这边吃销量版糙米，老五单独吃豪华套餐啊，这谁受的了。 李老头子第一个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嘟囔道“老五是读书人，读书人不能吃苦的。” 二丫闻言，眼中满是讽刺，对，家里唯一的读书人，读了二十多年的童生，中了秀才还是花钱买过来的，前世今生，二丫都没有弄明白，李老头为什么这么喜欢五房。 “爷爷，五叔读书，我们不敢说什么，可是为什么大房的萍萍也能吃白米饭呢？奶奶的做法我当小辈的没有办法指责，可是什么时候家里全都吃糠咽菜，另外一面就能光明正大的开小灶。”二丫重生的这段时间，心态直接炸了，具体说，是她没有直接把侯爷争取上的时候。她的心态就已经不对劲了。 她上辈子是知道不少东西，也会了很多东西，可是在她卖中国结赚的三十文钱，自己只花了三文钱就被爹爹发现，以父母在，无私财的理由，强行交工之后，她就再也不想什么自己攒嫁妆的事情了。 反正没分家时，她赚的钱不是自己的，分了家后，她赚的钱还不是自己的，既然这样，她也混日子好了，有一口，吃一口。 她可是记得，上辈子的这个时候，热闹着呢？ 而现在凭什么她在这里吃这种破烂，奶奶却带着大房的两个崽子吃香喝辣，都是孙女，为什么如此厚此薄彼，既然这样，索性大家全都别过日子好了。 反正上辈子，李家人过不下去了，也是赖在奶奶门口连拍带打的，她就是把事情提前了几天而已！ “爹，我也想分家单过。”老三想着自己娘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单过比他们一大家子糊在一处过的滋润多了。 顿顿白米饭，红烧肉的，就连跟在何润润身边的两只小的，这些日子也开始变得珠圆玉润起来。 没道理他一个正当壮年的人，单独过还不如一个老太太。 “我不许，你看看谁家分家了。”李老头子吼道，家里就这么几口人，真的分家了他这个大家长的话到时候不就没有人听了吗？ “村长家就分了，其他村子里也有分家的人家。”老三媳妇见了也不由得嘟囔出来。 全家人省吃俭用供着老五，如今看来，倒是供出仇来了。 “爹，要不把娘叫过来和我们一块吃饭，不说别的，把大米换成糙米，一家大大小小的人，就都能吃上干的了。”一向寡言少语的老二也开口说道。 家里本来只有一个老五还不大明显，可是如今何润润也跟着有样学样，大房的两个孩子如今吃的竟然比家里的所有人都好。 老二肯干，话少，可是这不代表他不会比较，老五吃的好，他们捏鼻子也就认了，凭什么两个小奶娃，也能吃的比他们干力气活的人好了。 上次家里吃猪肉，他一个男人，就捞了口汤喝。 老二的话可以说非常中肯了，他不会说些漂亮话，可是就是这般直白的话，才更让在座的各位心中升起触动。 李老头子见大家情绪激昂，他也早就想把何润润带回桌上和大家一起吃饭，没有那个男人，乐意和自己的妻子分开吃饭的，更何况妻子吃的还比自己吃的饭菜好！ “你娘不听我的，咱们大家过去好好说一说，兴许你娘就同意回来吃饭了。”李老头子把话说了出来。 家里的人纷纷放下手上的饭菜跑到何润润面前，何润润因为上次大房媳妇的突然进入，有了防备心，一到饭点，就把门窗关好，等吃完饭再打开。 李家人进来，见到的就是那一扇关的严严实实的门。 “娘，您就把门打开吧，大家都是一家人，您怎么能自己吃肉，看着我们一大家子人挨饿呢？”老三媳妇本就胡搅蛮缠，如今没了吃食，更是耍的卖力。 何润润在里面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李老头子这时候传出话来“老太太，家里如今都快掀不开锅了，一笔写不出来两个李字，你就出来，把粮食拿出来吧！” 何润润不由得冷笑“没粮，怎么会没粮，家里粮食多着呢，你想省钱给老五是你的事情，和我可没有关系。” “奶奶，您就出来吧，家里真的没饭吃了。”二丫也跟着卖力，凭什么家里人吃的这么苦，只有奶奶在这里享福，不公平，这不公平。 何润润不知道二丫是重生的，只觉得孩子九泉有小心眼，也不会大庭广众，众目睽睽的撒这种谎，联想到昨天晚上李老头子来找她要嫁妆钱的事情，何润润脱口而出“你不会真的拿了两千两银子给老五找关系吧！” 何润润这话说完，外头明显静了一瞬间，再看到李老头子突然变得难看的脸色，立马意识到何润润的话全都是真的。 他们如同厚积薄发的火山，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爹，您这也太不公平了。我们李家又不是只有一个老五是人，我们也是啊！您把钱全都贴给老五了，你让我们怎么办，怎么办？” “老三你就是这么管你媳妇的？”李老头子沉着脸的模样还是有几分唬人的。可是这也控制不住老三因为两千两银子变得异常愤怒的心。 “爹，我们也不想的，分家吧！”老三一脸视死如归的说道。 “你敢逼我分家，你这是不孝，不孝啊！”李老头子哭的可怜，他知道，只要自己哭着不同意分家，哪怕是家里的几个人说出花来，族中长辈来了也不会逼着他分家，反而是骂家里这些想要分家的孩子来。 因为他们是一样的辈分，如果起了分家这个头，那么将来，就会出现很多老人被分家的情况。这是村子里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的事情。 “去，把族中老人都请过来，请过来看看家里的这群不肖子孙。”李老头子一副快要死了的表情，老二见了连忙道“老三，你真的要活活逼死咱爹吗？” 老二只是想让家里的人吃饱穿暖，心里没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他就是来到这里，也没有真的想要分家。 “去就去，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说说老五花钱贿赂考官，企图考试作弊的事情来，到时候不仅我们几个多了不孝顺的名声，你的宝贝老五，这辈子也就完了。”老三脑子难得聪明了一次，他意识到，这是分家的好时机。 虽然他一个人带三个孩子辛苦，可是也好过让孩子在这里吃苦，之前他总想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不分家他们家三个儿子，到时候占便宜的地方指定多。 可是老五的事情如同当头棒喝一般让老三清醒了，有老五在，有老五家那两个会读书的宝贝金孙在，哪里有他们三房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