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阅读_第 1332 章
人说了,赣州那一处,面上是挂着老张知州的名字,可实际上,劳苦功高之事,却全是小张知州在做。” 说到“小张知州”四个字时,他便看向了张瑚。 张瑚摇头道:“我不过行些微末之事罢了。” 赵颙意有所指地补道:“也太自谦了,什么大功大绩不是自微末而来?木生于荒野,杂草岂能掩其秀挺?莫说圣人看不下去,便是我也觉得埋没了……二哥先前……其实都说举贤不避亲,他也太过谨慎了……” 他又是克制,又是热忱地夸耀了好一番,最后把那盒子盖了起来,给回一旁的内侍手中,道:“好生收起来,等我今晚看书时再点了来……”又想到什么似的,特意追着嘱咐了一句,“只在我这宫中用,莫叫那几个小的顺了去……” 就这般热热闹闹地把人送出了门。 张瑚出得这一处,正行在路上,却是越走越慢,捏着拳头,深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把心中那一股堵得慌的情绪压下去。 他出身权贵之家,从小文武双全,出挑能干,又自矜自持,活到这样大,的是头一回行这样委屈的事情。 放在从前,哪里需要他亲自进宫,送什么东西! 更莫说今日听得济王那一番话,简直字字句句戳进他的心里,丢人现眼之至! 而今张太后垂帘,旁人都说张家全靠着裙带才得了眼下地位,可实际上,当真如此吗? 父亲尚不可说,可以自家之能,若无这个堂姐,早正经做官,怕是已出了一头地! 可正因有了这个堂姐,有了张家的累世名望,不但帮不上他的忙,反倒是拖了后腿,叫他不得不时时谨记不得出头,不得抢功。 饶是如此,每每立下汗马功劳之时,为了避嫌,自家已是比寻常人领的功还要薄上三分,却总要被人耻笑是靠了张姓才独有的厚待! 天下如何有这样的道理?! 可他偏偏不知当要如何辩驳! 嘴长在别人脸上,难道要一个一个去他们面前澄清、辩解不成? 便是澄清了,把证据甩在他们脸上,那又如何? 不肯信的,始终是不肯相信。 辛辛苦苦去延州,熬了那样久,冒着生命之危,最后只得了丁点的封赏,旁人还要私下里头抱怨杨奎太照顾太后颜面。 此回在赣州,他父子二人之辛劳,更是天地人神可鉴,然则也无几个人叫好。 眼下先皇去了,太后垂帘,已是能想到京城之中会怎么评说张姓一族。 这天下终究是姓赵的,不姓张。 今日再怎么光耀,将来新皇继位,过不得许多年,一旦太后有恙,一切不过是过眼烟云。 张家虽然势大,终究不长久,唯有代代皆有人出,方能维持一姓之荣。 他为何着急想要在京城领差? 在赣州做得再好,也无人瞧见,可若是在京城之内行了大事,总无人能再装瞎了罢? 京城有汴河、蔡河、五丈河、金水河穿城而过,几乎年年洪涝,只有大涝小涝的区别而已。 几十年治水而不得效果,究其原因,除却当真河流太多,雨水太频,也有京城之中人烟太繁,房屋太密,沟渠为人房屋所阻的缘故。 他早已询问过工部中人,虽说京城年年兴修水利,通畅沟渠,也都有人领命而为,可此处权贵太多,偏又寸土寸金,但凡空处,都有豪门奢遮占了地方。 你要修渠、通渠? 那爷我的酒楼、屋子、仓房谁人来赔? 归根到底,那地并不是他们的,可主持通渠之人,往往只是一人,所动利益,却是百人千人乃至万人,一个太岁已是够呛对付,如此之多的太岁,谁人又敢去踩在他们头上动土呢? 除却奢遮之辈,另有当地百姓、流民穷汉,众人拣着地方住,各自在空隙处搭了棚子,你难道当真能把人撵走吗? 果然引起了sāo乱,叫京城里头人心惶惶,沟渠还未修通,雨水还未到来,你就被天子给免了。 如此经年累月,诸多乱象,又怎能成事? 怨不得京城年年洪涝,死伤之外,另有钱财损耗无数。 可旁人做不来的,并不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