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节
他静静的坐着想了一会儿事情，便轻声道：“现在看来，你的试探是有道理的。”他说：“长安她明显有不符合她身份的势力她身边那个袁嬷嬷，至少就不是一个长公主能拥有的，少见的得力的下人，我看她行走时甚至能脚不沾地……这个人还有武功在身……” 那就更说不过去了，有这么一个嬷嬷在身边，仙容县主当时为什么还会被李桂娘的人骗出去？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一切真的是在长安长公主的默许下所做到的。 长安长公主岁很值还想一石二鸟，一面解决楚景综和李桂娘，一面把她也拉下水。 可是话说回来，她跟长安长公主算得上有仇怨吗？ 她有什么值得长安长公主这么大费周章的算计的？还是说长安长公主根本就不把她当一回事，纯粹是顺水推舟，虽然知道李桂娘想要引她也去仙容县主那里，却装作不知道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当初帮了仙容县主和长安长公主，就等于帮她们把痕迹抹得干干净净，实实在在造成了她们被陷害的结果。 卫安一瞬间想到了老远，半响才目光冷淡的回了神看着郑王：“父王，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长安长公主绝对不简单……” 这已经跟仙容县主没什么关系了，真正恐怖的是她的母亲长安长公主。 郑王立即应声：“你放心。” 一面便吩咐大个子，紧紧盯着长安长公主那边的动向。 之前只是怀疑楚景行忽然想通并且开始卖惨，是因为长安长公主的支持。 可是现在看来，程度恐怕远比这要深得多了。 天色不早了，大个子答应了以后便问郑王：“您是不是回新房里去？” 卫安这儿才惊觉天色已经晚了，忙对郑王点头：“已经很晚了，父王您快去休息吧，王妃肯定也还在等着您呢。。 大婚的日子，不要给丁姑娘造成什么不好的印象。” 否则到时候就真的如了仙容县主的意了。 郑王也知道这一点，点了点头答应，又告诉卫安：“仙容县主的事你不要着急，等把人找到了，这个账还是一样要跟她算清楚的。” 害人这种事，难不成没害到之后就会停手？ 得了吧。 卫安之前对她有救命之恩，她尚且都能毫不犹豫的下手，现在卫安已经彻底得罪了她，她就更不择手段了。 答应长安长公主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等到各取所需之后，还是要凭本事说话的。 卫安嗯了一声，在书房里坐了半天，才迎着风出了书房，拐进长廊。 她还得继续在这里住上一晚才能回卫家去，等到郑王和郑王妃明天进宫去谢恩回来，她便能回卫家去了。 也不知道卫老太太听说明家还有一个遗孤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她叹了口气，蓝禾便在后面轻声道：“姑娘，仙容县主……”她有些不解，斟酌了一会儿用词才道：“她跟咱们有什么仇怨，为什么就非得要咱们死不可？” 又没有得罪过她，这人也太狠心了。 玉清冷笑了一声：“这还有为什么？要是什么事都能说的清楚为什么，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就是这个道理，汪嬷嬷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以后遇上仙容县主，还是避着些罢，谁惹得起……” “什么谁惹得起？” 几个人才拐过了转角，正要往花园里那条小径上踏，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不由都是一惊。 蓝禾有些惊喜的看了卫安一眼，笑容满面的喊了一声小侯爷，又看了汪嬷嬷一眼。 在她看来，沈琛实在是再可靠不过的人了，什么事落到沈琛手里，最后都能被妥善的得到处置，卫安这回被仙容县主险些算计，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现在沈琛来了，要是他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想尽办法帮自家姑娘报仇的。 连汪嬷嬷看见沈琛也笑开了，完全忘记这是在王府后院，沈琛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显然极为不合理。 沈琛有礼貌的很，对着汪嬷嬷喊了一声嬷嬷，有些抱怨似地嘟囔了一声肚子饿：“帮着王爷忙这么久，肚子里还空落落的……” 沈琛今天的确是帮忙迎客送客了，汪嬷嬷一听便连忙道：“玲珑斋里头有小厨房，才刚我还吩咐过，让她做些汤锅上来，大冷的天，我们姑娘也什么都没吃呢，忙了这么一晚上到现在了，只喝了几口茶水……”又连忙邀请沈琛：“您要是不介意的话，一块儿过去用些点心吧？只是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 真是把沈琛当一家人了，也知道沈琛这么晚还留在这里肯定是因为有事要找卫安商量，找个面上的理由，让她们两个能顺理成章的说一会儿话。 知道汪嬷嬷是为了她好，卫安有些无奈，却还是含着笑意没有出言反对。 第597章 厮杀 她知道汪嬷嬷一直都觉得她没有朋友。 所以对待每一个愿意善待她的人都格外的好。 不止是沈琛，连向来别人看见了就害怕的林三少，汪嬷嬷和蓝禾她们也因为林三少帮过她许多忙因此对林三少格外的有好感。 沈琛想也没想便笑着一口答应了：“好啊！”又不客气的笑起来：“我听安安说过，您做的牛肉汤格外的好喝，冬日里喝上一碗，通体舒泰。” 卫安喜欢吃辣，因此汪嬷嬷便在她的吃食上格外用心，当归牛肉汤加了辣椒面，放些新鲜的蔬菜，煮出来的牛肉汤又浓稠鲜香，卫安很是喜欢。 听说沈琛也喜欢，汪嬷嬷脸上的皱纹都笑出来，连忙点头：“既然这么说，那我去给您做了来……” 卫安有些没好气的瞪了沈琛一眼，觉得沈琛自来熟的有点过分了。 不仅要吃汪嬷嬷做的东西，竟然还称呼她安安。 这个称呼向来只有卫老太太和郑王他们才会叫的。 沈琛只是笑，又朝汪嬷嬷拱手：“会不会太劳烦嬷嬷了？” 汪嬷嬷肯定的摆手：“哪里称得上麻烦呢？您喜欢吃，我们姑娘也喜欢吃，一并做了就是了，厨房里食材都是现成的，一点儿也不麻烦。” 一面又亲自领着纹绣去小厨房了。 沈琛自然而然的落在后头跟卫安并行，收敛了刚才嬉笑的神色轻声问卫安：“仙容县主今天做了什么事？” 他今天在前头被永和公主给缠住了，好不容易才脱身，便察觉到不对后院的席面从头到尾竟然没有开动过！ 而那个时候，前面的二十几桌男丁的席面都已经坐满了。 他派人去后面问过，雪松回来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王妃和长安长公主还有诰命夫人们都在正院里呆着，并没有人出来入席。 那个时候他就意识到是出了什么事了。 等到后来孙兴带着老大夫出来坐席，他就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去问过了孙兴，才知道里面出了梅莺吃了虾酱险些中毒的事。 事涉给郑王妃坐床的梅家，又是跟卫安向来交好的梅莺和梅夫人，卫安还特意留了长安长公主她们下来，他很快就猜测到了原因。 等到后来长安长公主府的下人去找楚景行，他就更确定了。 只是这件事他毕竟还不知道具体原因，不好越过卫安去做什么，她又不放心，所以在长安长公主她们都散了之后，还是决定留下来。 卫安早就猜到他留下来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便也没有什么废话，很快便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他了。 已经到了玲珑斋，檐角下的风铃被吹的叮铃铃的响，侍女们摘了灯笼下来，很快迎出来请卫安他们进去。 沈琛皱着眉头始终没有说话，直到进了门，跨过了门槛，才轻轻哼了一声。 这一声哼分明很平常，可不知道为什么，蓝禾跟玉清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自己身上好像忽然都冷了许多。 “真是能耐了。”沈琛冷笑了一声，见外头的侍女已经退下去，只剩了卫安的心腹还有自己身边的雪松寒枫，便直言不讳的摇头：“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看这些人都养出了些什么？！” 卫安没有说话，可她内心其实是赞同的。 大约是先帝实在死的太早了，又没有立下继承人，因此这一批的藩王们光忙着勾心斗角了，并没有多少人学会好好的教养子女。 公主们就更不必提，学着如何跟哥哥们一样尽可能的分权，尽可能的跟厉害的哥哥维系情分…… 抱怨了一句之后，沈琛便看向卫安问她：“我告诉父王？” 仙容县主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做一地的世子妃，日后成为一地主母，甚至可能登顶更高的位子？ 卫安却摇了摇头，跟沈琛对视了一眼便轻轻笑了：“恐怕不行。” 她说，然后把长安长公主为了帮仙容县主脱罪摆平这件事所付出的代价说了，见沈琛也忍不住震惊，道：“我们也很震惊，可是长安长公主的确是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能力。” 她顿了顿，又坦白的告诉沈琛：“何况，一定程度上，其实我是预见到了仙容县主会对我下手的，只是我不知道仙容县主会这么肆无忌惮。我也有责任，梅莺算是因为我才遭殃。” 沈琛沉默了一瞬，没有过多安慰什么，只是问卫安：“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祖母不可能会放弃这个线索。”卫安诚恳的叹了口气：“说实话，不仅祖母跟父王不会，我自己也没有办法对这个消息视而不见。所以我答应了长安长公主跟她做交易，可同时，我也不会因为这个交易就跟她达成同盟。” 她们仍旧是敌人。 沈琛完全领悟到卫安的意思，很快便进了宽阔的书房，下了大氅嗯了一声，就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怀疑我大哥跟长安长公主之间有关系，所以想彻查？” 卫安点了点头：“我既然想要跟父王和卫家投诚王爷，总要把你家打听清楚吧？这回也证明我的试探是完全正确的，你大哥能想通并且跟你父亲服软，恐怕跟长安长公主脱不了关系。可是长安长公主府是不是能耐太大了一点了？换句话说，如果长安长公主真有这么大的能力，那么你猜，作为你大哥的眼中钉肉中刺的我们，会不会也是长安长公主的猎物之一？” 卫安已经把各种可能性都分析了出来，沈琛看了她一眼在她对面坐下，手指轻敲桌面眯了眯眼睛：“阿吾也说过，大哥最近好像的确是对长安长公主府这门亲事忽然热切了起来，最近去她家的次数明显增多，这跟他从前的态度的确是有出入的。” 卫安挑了挑眉：“所以，我说实话……我是不大信任王爷的，毕竟若是我们投诚，可是有人却在背地里打算捅我们刀子呢？” 这个代价，可就不是一般的惨痛了。 沈琛很肯定的冲卫安保证：“这件事，我会去查。” 第598章 得利 当然要去查，可是卫安跟沈琛说这些，不是只是要沈琛去查长安长公主而已，她看着沈琛，轻声道：“若是我猜的都是对的，那这个消息就未必是真的准确的……” 而如果长安长公主是骗她们。 那么为什么要骗她们？只为了帮仙容县主脱身吗？还是另外还有别的目的？ 沈琛明白卫安的顾虑，如果楚景行真的选择了长安长公主当盟友，这又是他的岳家，在京城能帮他不少的忙，就算是在临江王那里，也是说得过去的。 可要命的是长安长公主却没有那么简单，她的盟友自然也不好做。 他看着蓝禾盛了一碗牛肉汤起来，先示意她端给卫安，神情凝重的问她：“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先查清楚那个孩子是不是真的存在，下落又如何。”卫安揉了揉眉头：“难保长安长公主不会在这中间动什么手脚，” 这个孩子她志在必得，不管怎么样，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沈琛便问她：“王爷派人守着长安长公主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