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进屋大吼一声,“我不管了,爱相信不相信吧。” 第64章 秦保山佝偻着背叼着烟锅进屋, 他现在也跟着大队下地,只要能去干的活就不含糊。家里只靠兄妹几个上工挣钱也不是个事,他年纪也不大, 总不能在家里吃白饭。 一天下地回来时常也是累的腰酸背疼, 进屋就听秦琴在嚷嚷, 他把锄头放回去,“咋了,你吵啥哩?”秦琴看了傅眉一眼,跑到秦保山身边,说了她担心的事情。 秦保山啧啧嘴,身上的劳累让他也没多少精力去处理那些小事。况且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像妇道人家神神叨叨、说三道四的, 啥都相信。 慢慢悠悠晃到火坑边上, 刨了刨灰里的火食子,加了柴火进去,再埋两个洋芋, 乐颠颠的靠在边上打瞌睡。秦琴看他一点也不在意的模样, 气的跺脚,转身跑到门边生闷气去。 秦丰回来的时候遇到吴书记扛了一捆柴, 他就帮忙背回去了,到家的时候是屋里几人最晚的。秦琴坐在门槛上,无聊的看着空旷的原野。 大地还没有回春, 寂静的田野一点声响也无, 到处皆是枯败荒凉的模样。很多田地已经叫大队翻新过, 露出松软暗红的泥土。 秦琴手里拿着一根芦苇, 扫在地上拂去一片灰尘,气闷的嘟哝。秦丰从土坡下爬上来,看了她一眼,“你在这里干啥?进去吧。” “进去啥啊,反正又没人见得我,说个话都没人听。”翻个白眼,抱怨道。 秦丰听她话里有话,没有深问她什么,小女孩子嘛,就那个样子。他直接绕过她进去,秦琴拉住他,仰起头问他,“我问你,要是我劝你什么为你好的事情,你会接受吗?” 秦丰淡定的往里走,“那看你说的对不对了,还有跟我想的一不一样。”秦琴皱皱鼻子,噗呲一声笑了,“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我说的肯定是为你好的。” “那你到底要说啥为我好的话。” 兄妹在院坝说了好一会儿话,秦丰拌好了鸡饲料喂到鸡槽里,然后又出来把林子里前几天看好的柴拖回来。秦琴就跟前跟后的,秦丰走哪儿跟哪儿。 他神色淡淡的,桀骜锋利的眉梢都没有年少时的戾气,很是平淡。忙前忙后,好像在认真听她的话,好像又没有听到。 傅眉扔掉手里的柴,叉腰站在一边,“你俩咋一个德行啊,我说的难道不是为了你们好吗?”秦丰抽出镰刀,找出磨刀石,一下一下用力认真的磨刀。 他回来之后本来是想先去看傅眉的,只是一想到早上的事情,脸就隐隐发烫,竟有些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找出来点事情做,秦琴又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秦丰推开秦琴,抱出树干放在石凳子上,一刀劈下去。秦琴转转悠悠的跟过去,秦丰沉静的脸色收敛了凶悍之气,“你想那么多干什么,瞎操心。多管管你自己吧,你可不是好好在这里待一年就能获得名额的。” 因为工农兵学员的名额每个省只有那么多,在一一分到乡镇上,就更少了。现在为了上学的名额下乡的干部子弟也不少,秦琴想要获得名额,不只是要挣到足够的工分,还要上头领导的好评。 村里的人大家都熟悉,不会在这个上头为难人,但也要搞好关系不是。或许还要送人家啥哩,秦丰手里砍柴的动作不停,时不时余光瞄过厨房,没见傅眉在里面。 还在想眉眉在干什么,秦琴的话听得也不是很仔细,秦琴气呼呼的坐到一边去生闷气。越想越觉得家人都不是她的了,明明这么严重的问题,结果没一个人听她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秦丰跟傅眉两个谁也不看谁,秦保山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毫不理会。秦琴噘嘴,她还在生气哩,不想理人,秦丰虽然没跟傅眉说话,坐在她边上挺规矩。 今天晚上还是傅眉做的饭,买了半只鸡回来,用干土豆片焖的。鸡肉里炒进去了材料的香气,嫩滑的瘦肉美味无比,秦丰就夹了一块放进傅眉碗里。 秦琴歪着头,碗递到秦丰跟前,“我也要。”秦丰偷偷瞄傅眉一眼,头也没抬,“自己夹。”秦琴收回手,瞪了他一眼,“小气。” 吃完饭后,秦保山出去溜达,傅眉要准备手术,早早回房里看书。本来是想锁住门的,想了想还是放弃,想防的人一定防不住,不想防的人也不会来。 她摊开书边看边写,果然过了一会儿,房间门嘎吱作响。先探进来个脑袋,看了一会儿,秦丰从门缝里闪进来。微微咳了咳,清清嗓子,“你干什么呢?” “看书,我要准备一场手术。”傅眉笑了笑,温声回道,还是没有抬头看他。因为早上的事情,她还在生他的气呢,所以决定不理人。 不能给他不管做了什么她都会原谅他的错觉,否则他俩难保不会做错事情。要是出了像秦冬梅跟李成江那样的事,是一定不可以的。 他小心蹭到傅眉身边,看她灯下娴静的眉眼,心里暖乎乎的。满满的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看着她都能让他感到快乐,身心舒服好像躺在温热的水里。 “今天我们队上山去开田,在一个小林子里见到一窝小雀儿,福娃子说想带回去烤着吃了。你想不想要,他肯定还没吃哩,明天我去要一只过来。” 傅眉微垂着头,视线停在书本上,“我要那个干什么,又养不活,也不想吃。”农村里的吃食少,娃子们时常进山啥都能找出来吃,像是抓住青蛙直接剁了腿,剥去皮炸着吃。 山里的鹳、猹、野猪、黄鼠狼、山羊、刺猬啥的都能成为他们口中的美味。上一次秦实哥儿几个抓住一只拱猪子,还悄悄给傅眉送了个小腿来。 傅眉做东西好吃,家里吃食时常很多虽然不会特意说给别人知道,但是秦实来家里的时候,她就爱给他吃的。时间一久,跟秦实玩的好的都知道傅眉给的东西绝对好吃。 在山里找到什么好吃食,恨不得拿来叫傅眉帮着收拾,不过有张兰花看着他不敢就是了。傅眉对那个没什么兴趣,秦丰挠头。 换了一个话题,兴高采烈道:“我跟姐夫出去收货卖了这么久,挣了八十几块钱了。”这个成绩已经不错了,像是柳树屯离城镇不远,也算是个繁华的地方,供销社的售货员一个月也才二十块钱。 其他的工人更低,秦丰这样的年轻劳动力,身上一把子力气,一个月工分算下来最多十八块钱。不过跟着赵海林干了快三个月,收入已经是八九个月的收入,确实不错。 傅眉来之前秦家的生活一直是村里中等水平,天天红薯土豆,几个月不见荤腥。傅眉却受不住那样的苦日子,用傅家给的钱改善生活,秦保山看着也不会多嘴。 秦丰心里却不好受,他的积蓄也不多,却不能就看着她买给他们父子俩吃。所以也时常买肉或给傅眉钱,眼瞅着钱罐子见了底,这才跟着赵海林跑生意。现在他每个月要给傅眉十五块钱的伙食费,不让她再用自己的钱买鱼买肉。 不止如此,以前只是一味的省钱,现在学会了花钱他才知道钱不是省出来的。节源不如开支,手头一点积蓄都没有,他跟眉眉结婚的时候那怎么盖房子,就是不盖房子,现在的屋子也住了好几十年了,总要翻新。 还有现在城里流行的收音机,电视机,他都想等结婚的时候置办给她。再有那些零零碎碎的家当,两千块钱都不一定够用,他现在的存款还是太少了。 这样一想,顿觉前路不好走啊,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秦丰抓了抓头发,不过再怎样困难也一定要去办的,他已经不如她很多了,这么喜欢珍惜的人,他想给她好日子。 傅眉就看着秦丰坐在一边,一言不发,表情变化极为丰富,一会儿傻笑、一会儿苦恼。她好笑的捏捏他的的脸颊,秦丰脸上没什么肉,一捏就牵起一张皮,一点手感都没有。 她还是喜欢这样,今天他跟秦琴站在院子里,秦琴想碰一下他的脸,他跟躲什么一样迅速撇开头。“怎么?愁眉苦脸的。” 秦丰抬起眼睛幽幽的瞅她一眼,慢吞吞道:“想到娶你要花好多钱,我短时间内还没办法挣到。我就好愁。”眼珠子亮亮的,有一股漩涡在里头吸引她深陷。 傅眉微咽唾沫,瘪嘴巴道:“你可以不娶啊,又没人逼着你。”秦丰立马凶巴巴的框住她的腰一勒,声音恶狠狠的,“想得美,除了老子,你谁也别想嫁。我们都那样了,你好意思嫁给别人吗?” 他确实是用了力道,抱着她的细腰好似无物,傅眉差点叫他勒断气。拍了一下他的手,喘气道:“你想要我的命吗?这么用力,松开啊,混蛋。” 他松了下力道,虚虚的将她搂在怀里,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表情变换莫测,嘴角的笑挑的坏坏的,压低了嗓子说,“我就是想要你的命,想把你干死在身下。总是说我混蛋,我干什么了?” 这么大胆的话,他现在是越来越敢说了,混账东西,傅眉心里骂了这么一句。使劲掰开他的手,觉得两人的这种姿势太危险了,早上就是这样的…… “你放开啊,别打扰我看书成不成?”傅眉脸蛋慢慢红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秦丰不依不饶,故意压着声音撩拨她,“你还没说呢,我干什么了,你总是骂我混蛋。” 他说话的时候还不忘记猴在她身上,她脖子后面特别敏感,他却总是喜欢舔那里。傅眉气的脸都红了,又说不出其他骂人的话,气闷道:“你不是混蛋,我是成了吧。” 秦丰低低的笑,胸腔微微震动,连带她也起伏不定,“那还是我是混蛋吧,你怎么连你自己都骂呀,我不准。”傅眉靠在他怀里,享受这片刻的温存,秦丰也好似很喜欢和她这样腻在一起。 就是一整天什么都不干,也觉得很幸福,空气中流淌着暖融融的温馨,外面突然一声大吼,“哥!出来帮我捡柴。” 两个人都愣了愣,反应过来是秦琴的声音,人好像在院坝里。傅眉脸红就好像叫人撞见了她跟秦丰抱在一起一样,连忙推开他。 秦丰一脸挫败,叹了口气,低低骂一句丫头片子。傅眉眼瞅着他漫不经心的往外头,笑的甜甜的,秦丰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捏了捏她的脸,装作凶巴巴的道:“你等着,总有一天。” 第65章 1977年缓缓进入二月份, 天气回暖, 高山上的雪峰开始融化,淅淅沥沥的小雨染绿了山坡上的枯草。秦琴跟着大队开始了繁忙的农活, 只不过有时候也会觉得很累。 为了工农兵学员的名额是愿意付出努力的, 大队分工明确,她现在跟着三队队长在南山坡上开荒。中间休息的时候秦桑跟着秦琴一道坐在田坝上,晚春的风还有些微凉。 干了一上午农活之后坐在这里, 难得的惬意,秦桑看了一眼秦琴精巧好看的水壶, 一眼便知道不是便宜货。她叹口气, “真好啊,你还有上大学的机会,以后去了大城市肯定不会回来了。” 秦琴舒出口气, “有什么好的, 还不是那样嘛。”秦桑听她这话瘪瘪嘴, 以前她们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要是村里有年轻姑娘能嫁到城里去,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吃上商品粮,简直是所有人羡慕的对象。 秦琴以前的憧憬不是假的,如今才进城一年而已,已经不把当初的愿望当回事儿,或许还忘记了呢。秦桑冷哼一声, “那当然了,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呗。已经是大城市了人了, 就不要跟我显摆了。” 秦琴笑着推秦桑,“谁跟你显摆呀,你看我虽然是城里人了,这不还是跟你一起寒冬腊月的刨地。”秦桑心里更不是滋味。不管怎么说,她跟秦琴的距离就是拉开了,以后两人只会隔的更远。 “真要说好命的,我家那位才好命呢,在城里娇生惯养的长大,就是到了农村也还不是没有下过地。”人比人气死人,在秦桑看来秦琴运气已经够好了,只是架不住还有更好的。 女人的嫉妒心来的很奇怪,有时候明明一件小事,都能让她们记挂很久。秦琴恨恨的揪衣摆,或许是天生不对盘吧,她就是不喜欢傅眉,尤其每次她哥护着对方的时候都叫她更火大。 秦桑瞧了瞧秦琴的脸色,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跟你说,前几天我去镇上看见你家傅眉到邮局去取信,还挺高兴的。昨天我哥去镇子上,也瞧见她去了邮局,看不出来她都到柳树屯来这么久了,还有人给她写信,不会是傅家那边的相好吧。” 秦桑挤眉弄眼的笑,明明只是她的猜测、没有一点证据的事情,她却说的好像她亲眼看见的一样。秦琴摸了摸下巴,一脸沉思,眉心拧了几拧。 下工之后她是第一个到家的,堂屋里静悄悄的,她放下锄头,忽然就想到了秦桑跟她说的话。她咽了咽口水,伸长脖子往门外看了一眼,没有人。 小心翼翼的摸到傅眉门前,深吸一口气,推了推们,结果一个锁头挂在上头。秦琴眉头一皱,都是一个屋子里的人,这门还锁上的不知道防谁呢。 气呼呼的转身回了自己屋,傅眉从卫生所回来,把自行车锁好。先把院坝前的衣裳都收了进来,拌好了鸡饲料喂鸡,不一会儿秦丰父子两个都回来了。 做饭的时候是秦丰帮忙掌的火,秦保山在屋子后头掏水渠,一场雨把土坡上的泥冲下来快要漫到屋基。不把水都弄干净,屋子里铁定潮湿的很。 秦琴东转转西转转,最后慢悠悠晃去了厨房,靠在门边上看里头两人忙活。她笑眯眯的道:“眉姐,我看你好几次从镇上邮局取信回来诶,谁的信啊,来的这么勤快。” 秦琴跟谁说话都是一副笑模样,就是撒谎也半点心不虚气不喘,不管是真看到还是假看到,但她说的就好像是真的。傅眉不知她想干什么,也不怎么想搭理她。 相处这么些日子,她算是看出来了,秦琴很有些鬼精灵的性子,或许是不喜欢她吧。秦丰父子跟前表现的很好,就好像傅眉是她亲姐一样,却时不时说话挤兑人。 说上来她的人有多坏,傅眉最不善应付这样的人,不过也不怎么喜欢就是了。一点小事秦琴都要拿出来说,一家过日子的,秦保山又偏袒她,她通常就当没听懂。 “没什么,我三哥给我写的信,还有朋友。”就是上次她去听课认识的陈思齐。那人挺热情的,借给她书,还写信来问她有什么看不懂的。 他们经常用写信的方式来交流看书心得,陈思齐后来还帮她在市里图书馆借了好些书,现在她房间里还有呢。傅眉切菜的动作一顿,轻描淡写道:“你要看看吗?” 秦琴笑眯眯的,“可以吗?”说的好像只要傅眉不介意,她还真想看看似的。傅眉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一时噎住,秦丰一脚踩断一根柴,塞进灶洞,“你干什么看人家的信?” 秦琴反应很快,娇笑道:“我就说说嘛,又不是真要看,再说是眉姐要给我看的。我可对别人隐私没有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今天莫名其妙的问我这话。”傅眉细细的眉间微蹙,秦琴是一天不给她找不痛快都不成。 秦琴嘴巴微瘪,揪着衣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那么生气干什么?”她觉得委屈了,眼里开始泛起泪花。傅眉深吸口气,放下刀直接进了屋子。 秦丰看着傅眉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棱角分明的脸线条微沉,眼神暗黑一片,显出他的漫不经心。微微撇了秦琴一眼,嗓音粗粝,“你干什么,没事不能安分点。” 秦琴不敢置信的看他,“你说什么呀,我又没有欺负她,是她自己赌气进去的。”这下是真的想哭了,秦琴倔强的等着秦丰,泪水有些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委屈巴巴的开口,“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别人欺负我,你还护着我哩。现在你是不是眼里只有她了,什么人嘛,一句话就生气,我咋欺负她了。” 秦丰揉了揉额头,“眉眉对你不好?你总是针对她,你说她没来的时候家里喂鸡喂鸭的小事哪件不是你做的,现在你回来插队,她把你当客人一样供着。回了家你什么都不用做,她都做的好好的,你连碗都没洗过,你还想叫人家怎样。“ 秦琴咬牙,“谁要她献殷勤了,我又不是不会做,不就做了那么些小事情嘛?在我跟前显摆什么,谁稀罕呀!”秦琴转身跑出门去,秦丰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真是一样水土养两样人,傅眉也是从城里来的,为人却善良勤劳,吃苦吃亏从来都不会说。秦琴不过是去城里待了一年而已,咋就养出来这些娇小姐毛病。 傅眉依靠着大门站着,她出来的时候秦琴已经跑出门去了,也不知道兄妹两说了什么。秦丰回头看见她,摸了摸她的脸颊,他的手指粗粝,刮在她娇嫩的脸上,有些疼。 傅眉瞪了他一眼,偏头躲过,秦丰低低笑出来,“还生气吗?”她不自在的扭开头,嘟囔,“谁生气了?她怎么了,你说她了?” 秦丰叹口气,“是她的不对,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回来秦琴跟以前不大一样了。”人变得骄纵了许多,虽然还是一样活泼,但是总嫌这嫌那的。 知道傅眉的床是秦丰亲手做的,吵着闹着也要新的,父子俩都没空做,她竟然想花钱叫村头的牛木匠给做一张。农村里大多都是穷苦人家,有些一年到头连吃的都没有,秦琴要是真花钱叫人做床,这不是叫人戳脊梁骨吗? 再者这是资本主义的尾巴,村干部也是不许的,秦琴却振振有词,说是城里人都这样的。家里大事小事不断,秦丰有些疲于应付,不知道秦琴回来插队住家里对不对了,毕竟她还可以住知青房的。 秦丰都这样说了,傅眉不可能咬着不放,她也不是性子很强势的人。吃饭的时候秦琴还没回来,秦保山就问是怎么回事,秦丰往傅眉碗里夹了一块肉,粗声粗气道:“你别管,饿了她自己就知道回来。” 家里三个人刚放下筷子,外头就有隐约的人声传来,秦阿婆大着嗓门进屋,“不得了了你们,那些外头来的人还不抵亲女子呢,就这样把人轰出去。” 秦阿婆拉着哭哭啼啼的秦琴冲到秦丰跟前,“你这娃,我说你啥好,这是你亲妹不。就是已经认到别人家里了,我也只认这一个孙女,姊妹两个吵架你不说和,咋还帮着外人欺负你妹。” 秦丰脸色沉下来,已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了,他看了秦琴一眼,声音冷静,“这屋里哪个是外人啊,就您知道?秦琴你长出息了,说你几句都会告状了。” 而且说给谁听不好,明知道秦阿婆唯恐天下不乱,最爱看二房热闹。这家人不是她的亲人,而是供她消遣压榨的玩物。以前秦琴亲近大房,他只当她年纪小,谁知道都快二十了,还是分不清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