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他们点完了几个菜，等秦翰来了再加两个。 等服务员走了以后，沈陈韵笑盈盈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方知浓还想要吐槽呢：“你们给我的这个难度也太变态了吧，总让我有种我自己给自己挖坑的感觉。” “哈哈哈。”沈陈韵先笑了一会儿，“难度大才好看呐，旭阳说一般的题目难不倒你的，叫我给你找个难度系数高的。” 陆明铖默默把三个人的餐碟都用茶水冲洗了一下。 方知浓道：“你们节目定档了吗？” “预计是想赶在暑期档，因为学生都放假了，其实在录个两期，挑战赛就结束了，接下来的那种比拼赛啊，录起来就容易一些。”沈陈韵说道。 陆明铖问道：“那你们节目是只在视频平台播放吗？” 沈陈韵点点头，“也是没办法，如果买电视台的综艺，版权费是一笔很大的开销，我们需要减轻财务负担，自己开发自制的综艺，就是一个尝试，但今年，许多电视剧电视、网络同时播出，反响不错，很多人不愿意等电视，就会选择在玩一点在网络上观看。” “那营销还是很重要的，不然没有知名度。可以先剪几个精彩片段，进行投放，特别是在你们网站比较热门的电视剧综艺插入这些广告，在豆维上可以时不时放出一些片段，首先就是要关注度，不能让人连这个节目是什么都不知道。”方知浓喝了一大口，今天说的话太多，太渴了。 陆明铖又把茶壶转过来，给她倒满。 沈陈韵看着两个人这么自然动作，就知道平时是怎么个状态了，笑容中也带着隐隐的欣慰，看这个架势，就是陆明铖是爱得多的那一方。 “营销这一块，一直在做，你说的第一个在站内投广告，一直在进行当中，打算是七月份加大宣传力度，豆维方面我已经和阿遇说好了，到时候买一个热度。” 等开始上菜的时候，秦翰和他的助理也终于赶到了，连说几声抱歉。 沈陈韵介绍起来：“你和方知浓已经见过了，这是她男朋友，陆明铖。” “你好，陆先生。”秦翰知道沈陈韵身边这一批朋友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也不敢轻视。 陆明铖和他握了握手：“你好。” 秦翰和助理又加了两个菜，和传闻中的一样，秦翰的确是挺吃得开的，不抬架子，也难怪能和沈陈韵陈旭阳玩得来。 秦翰的老家是厦门的，他家就是在厦门做建筑，他在厦门有一块地，看到方知浓的设计觉得很不错。 “我拿块地，不是靠海边的，但因为地理位置比较高，所以可以眺望到海，我是想把它当作一个休闲度假的房子，偶尔还会借给朋友度个假什么的。” 方知浓大致了解了他的需求，道：“不过我还是需要和你提前说好了，建筑设计是需要走公司的，室内设计是我私下里帮你设计，公司规定是不可以。” 秦翰笑着说道：“这肯定是需要保密的，我们做演员的，保密条款都是会签好的。” 吃过饭，两个人加了wechat，他不方面露面，到时候合约只能让他的助理出面。 一顿饭吃到了夜里九点，秦翰和她们道别上了保姆车，陆明铖也正好开车过来了。 第二天早上，方知浓接到于丽英的电话。 “浓浓，你外公可能不大行了。” “什么？”事发突然，方知浓都没有反应过来。 于老头的身子可以说是老人里头还比较硬朗的，就属于一直操心小辈的，这么大的年纪了，小辈也不缺什么，就还非要做活给小辈省点钱。 这么大的岁数还在看门卫，身子骨还不错，怎么会突然就不行了呢？ 于丽英那头也是很难受，毕竟是老父亲：“我和你爸正在赶过去，据说是昨天夜里出的问题，今天早上才发现送的医院，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听你舅舅舅妈说，生命特征都微弱了。” “那我现在去请假回来吧？”方知浓刚在座位上坐定，立即就站了起来。 于丽英道：“你暂时先别动，我先去看看你外公的情况，你别急，好好上班，妈就是提前通知你一声。” 于丽英在路上开车，和她说了几句就挂了，方知浓也没什么心思工作了，赶紧在wechat上找于眉姐。 于眉告诉她，昨天于老头和于老太吵了一架，一大早于老太就发现于老头居然六点多还没起来，去叫他，气息已经微弱了，赶紧送医院去了。 医生说很可能是因为老人心思过重，夜里头一直在想事情，脑梗了。于老头心思是比较重的一类老人，比较容易多想，已经从w区医院转到苏州的大医院。 方知浓也不能光坐在这里等消息，她提前和何阳打招呼，可能需要请假回去。 何阳犹犹豫豫地说道：“这个，小方啊，现在庄总监不在，本来大家的业务就多一点，你这个时候走，得请示一下领导。” 方知浓说道：“工作我都会继续完成的，不会耽误大家的工作的。” 有时候方知浓真的觉得何阳的个性实在是担不起设计部，他的性格太过温吞，和人相处的时候是个八面玲珑的老好人，可是作为领导，是没有决断的。 何阳安慰道：“我知道你很着急老人的安危，这也没办法，还是要按公司的章程来。” 方知浓知道他的话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人的感情没有那么理智，虽然她和方主任那么亲近，但好歹也是亲外公，小时候抱过疼过，现在还想着给他们小辈包红包的于老头。 她真是眼泪都要在眼眶里打转了，第一次思考为什么要离家这么远。 一直到中午，方知浓的效率都不是很高，大家都安慰她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会没事的，但方知浓知道，怕是凶多吉少。 到下午的时候，于丽英才告诉她，刚做完手术，现在在icu病房观察，于老头不仅是脑栓，肺部也不大好，前一段时间总是咳嗽，为了省钱没有去看，现在查出来肺部也有感染。 于丽英也安慰她，应该没什么事情了，让她不要回来了。 方知浓也希望如此，但回去以后她还是很忧虑。 “阿铖，你觉得现在这个工作适合我吗？”方知浓靠在陆明铖身上，低落地说道。 陆明铖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觉得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是吧？” 方知浓从他身上直起身子，说道：“这是一个原因，自从我工作以后，见到我爷爷奶奶的时间反而比在美国留学的时候还少。现在是外公，我爷爷奶奶也年纪大了，我真怕哪一天告诉我他们也不行了，而我从北京赶回去，至少也要大半天。” “其实从职业发展的角度，待在柏伦，发展前景不大，你平日里做的项目也都是商业住宅的。在别人手下做事情，肯定是要按照规章制度来，对你来说，拘束太多。”陆明铖说道。 方知浓点点头道：“原本一开始是想进柏伦看看大公司的运作模式，现在发现，这样真的不适合我。” 过了两天，原以为情况会好转的，于老头肺部情况恶化了，变成了真菌感染，这回是真的没办法救治了，医生表示无能为力。 方知浓这一回没有再过问何阳，也并不想听什么问领导，她直接递交了请假申请：“阳哥，庄总监不在，你就是设计部的老大，你就是做决断的人，可以批就是可以批，不可以我就辞职吧。” 方知浓是真心这么想的，她现在深刻意识到作为两方，谁有没有错，她的亲人危在旦夕，公司有公司的利益，她不会怨恨公司没有人情，但是她会自己做出选择。 何阳听她这么说，也是有些惊着了，方知浓再三保证会完成手里的任务，何阳才批下了这个假条。 方知浓买了最快的一班飞机，下飞机的时候，于老头已经走了。 于老太哭得眼睛都花了，大抵是后悔得要命，但大家也都不敢怪她，已经走了一个了，于老太也是高龄了，大家也不希望她有事。 办完丧事火化之后，方知浓当天就走了，方季康让她不要太赶。 但回去之后，方知浓还需要赶图稿，也是歇息不得，这样来回的奔波操劳之下，很少生病的她竟然在天气这么炎热的时候病倒了。 第101章 方知浓上一回生这么大的病还是在高中,因为于丽英很注重他们的免疫系统，基本上能不挂水就不挂水，能不吃药也尽量少吃药，所以长这么大挂水的次数屈指可数。 大热天的,浑身发冷，别人在吹空调而你只能盖厚被子,方知浓发现自己不太对劲的时候是周五下午,大家都说热，只有她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后背还很酸疼,头昏脑胀，起来活动活动也是觉得四肢无力。 方知浓就知道自己不大好了，下班回去以后,和陆明铖说了两下，吃了两颗药,赶紧爬上床捂被子里。 陆明铖见她身上盖了两床被子,这么热的天,道：“去医院吧,怎么这么严重。” 方知浓现在浑身还在发冷，但脸上通红通红的，“我刚吃了药，过一晚就好。” 主要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根本不想动，窝在被窝里都浑身发冷,方知浓根本不想出来。 陆明铖给她量了一下体温三十八度八，俨然是非常不满：“不舒服怎么也不和你们领导说一下，浓浓，现在的问题不是自由不自由了，而是这个工作对你的身体也有很大的影响，你超负荷运作了。” 方知浓当然明白自己是怎么会生病的，设计部今年突然少了两个人，分配到每个人身上的任务就更多了，而且前一段时间她太忙了。她烧得迷迷糊糊，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是会想找依靠。 听了陆明铖的话，她脑海里都是方季康和于丽英，眼角沁出泪水：“我想妈妈想回家……” 成年了才知道心酸苦楚没那么容易对家里说出口，他们也在担心你的健康快乐，而你也只想让他们知道你是健康快乐的。所有的不健康不快乐，只有在最脆弱最孤独的时候，独自消受。 陆明铖趴在床头，轻轻给她擦拭掉泪痕，轻拍她的被子，哄道：“好，等你病好了，回家，你需要一个休假，一个让自己彻底放松的休假。” 陆明铖熬了粥，她喝两口就没胃口。夜里九点多的时候，方知浓还是一阵一阵的热度，他也不敢再拖，直接把她拉起来，上医院去。 夜里挂得急诊，她冷得很，陆明铖拿了条小毯子给她裹好，挂上水之后，方知浓渐渐平缓下来，靠着陆明铖又睡着了。 小护士过来换瓶子，陆明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轻轻转动那根挂着点滴的杆子，朝向小护士。 小护士也不禁蹑手蹑脚，换上新的一瓶，小心翼翼地走开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刚才这一对来的时候就看男的忙前忙后，女孩子睡着了，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小护士没忍住在值班室里对着外面相互依靠的一对拍了一张照片：虽然值夜班，但看到这一对心里很暖。她在睡，我不敢动。 一直挂到了半夜，两个人才到家，医生说这几天可能会反复，需要挂个两三天，陆明铖想劝她，脑王要不就放弃吧。 这周六是陆明铖录制节目，周日是方知浓。就算是被淘汰了，也是正正经经地输掉了，哪有还没上就放弃了的。 周六的时候，方知浓陪陆明铖录制节目，他对数字的敏感以及比较强大的记忆力，他挑战的破解密码，一下子先要听48个数字，然后打乱十二个密码箱，把这些密码还原。 方知浓坐下下面，听身后的小姑娘激动地说着：“好帅啊，看着好年轻好帅！” 方知浓今天还没有多大的力气，但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看向舞台上的陆明铖，他已经解出了两个密码箱，正在心算第三个密码箱密码，冷静而自得，并不显慌乱。今天他的头发全部梳了上去，做了个发型，造型师还给他带了一副金丝框的眼镜，更显得斯文败类。 陆明铖的智商毋庸置疑肯定是比她高的，小时候多动症不怎么听讲，自己摸索摸索也能考个一百，后来参加的奥赛、心算可不少。 “好厉害啊，第四个箱子了！” 每听到箱子卡嚓一声打开的声音，台下面是比台上还紧张的。 方知浓是一点也不担心的，陆明铖解完所有的密码箱，镇定自若地站起来，用时四分零五，他朝方知浓这边看过来，嘴角微微上扬。 “是不是看我们这里？笑得时候好酥啊！” “又man，又禁欲的那种感觉。” 方知浓暗暗地想，果然人靠衣装同样适用于男的，这打扮打扮都可以出道做明星了吧。 第二天方知浓录的是对决赛，对方是也是空间思维能力选手，方知浓昨天傍晚挂了一瓶点滴，病是好得差不多，但就是浑身没力气，做题目的时候手有些跟不上脑子，最终还是以微弱的差距赢了。 节目在录制对决赛的时候，终于定下时间了，网络播出需要顾忌的就少一些，七月份开始，豆维的热度上隔三差五地挂上去。 截取了不错的片段，就是给人看个头，不让人知道答案。 下面一圈人：这是什么节目！吊人胃口！ 到底挑战成功了没有啊！ 方知浓重新回到岗位，开始深思自己的定位。不是柏伦不好，柏伦没有对不起她，而是，她不适合这里，七月一号就是来公司一年了，这一年里，真正休息的时间有多少，她一直在忙忙碌碌地追赶，她完成了几个大项目，但却没有了自己的时间。 每一个年龄都有每一个年龄的需求，而方知浓明白自己现在需要什么，打开文档，输入名称——辞职信。 七月中旬，《脑王》第一期播出，营销号立即把它送上热度，各种片段在豆维上流传起来，一堆人围着叫大神。 【嘤嘤嘤，我不配看这个节目，感受到智商的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