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第4章 脑花之神 最后回到小萤里的，只有一个空瓶。 她现在已经深深体会到大家猎奇尝鲜的心理有多重，而且还真有人会欣赏这种味道。 他们班长妹子颜纯，喝完还咂巴几口，扶了下眼镜，得出结论：“虽然前调辛辣狂躁，调厚苦，但后调还是有柑橘类独特的回甘，是一种羞涩的甜蜜，微妙且短暂，和那些从头到尾齁甜齁甜的橙汁饮料相比，它的味道其实非常有深度，真实！只是需要人耐心地去品尝，体会。” “人生很苦，但你总能自己挖掘到一点甜。” 小萤呆呆地为她鼓掌。 班长，僵尸科学家愿意高薪聘请您为首席营销总监！ 唐之之也被唬地一愣：“听班长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这饮料其实非常有情怀。” 小萤、詹南：“……”谁不是呢。 喝了饮料的同学们纷纷表示，自己现在简直是醍醐灌顶，灵台清明，大早上连食困都不犯了，背起语课来贼有劲，贼精神——小萤觉得他们只是太难喝被吓清醒了。 早读后宋萤翻了眼朋友圈，看到同班同学刚发的一条：今天喝了瓶超难喝的饮料！叫暴躁香橙！太特么难喝了！你们绝对想不到有多难喝嘿嘿！：） 小萤：为什么你的语气如此骄傲？ 关掉朋友圈，她又打开《卡通农场》收了奶收蛋收羊毛收树莓，然后把土地全种满，做馅饼榨果汁织裙子，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就可以关闭游戏，耐心等待。作为不氪金玩家，她建设农场的进度真的很慢。但是小萤已经很满足了，她就是想过过囤粮的瘾。 好想真的拥有一个农场啊…… 没有农场，开个餐厅也是不错的，目前小萤唯一能发家致富的渠道就是云餐厅，还是在异世界发僵尸财。到目前为的商城系统还没有开通，估计要等僵尸地图通关之后才会开。 不知道现在自己那只注入灵魂的脑花怎么样了。 校园生活一如既往。 每个课间宋萤几乎都在吃东西，左口粮右饮料，她最喜欢学校小卖部卖的便宜大份吐司和蜂蜜小蛋糕，虽然味道非常塑料，口感干瘪，但也比饿着好。她还在网上买了超便宜大碗的燕麦，提前做了烤燕麦香蕉饼带过来，燕麦还可以直接带到教室热水泡软了吃，或者冲两包南方芝麻糊，高糖高热量，他们班里最近的新宠。 高一九班全体同学每天就看着他们班的宋萤同学吃个不停……偏偏不长个还不长胖。 心情复杂。 午休。 唐之之做完份王后雄收了书准备午睡，正要叫宋萤一块，一回头，这丫头已经趴着了：“……”她也跟着垫了胳膊在桌上趴下去，结果一趴，就跟宋萤看了个对眼——这丫正在桌底下偷偷啃桂花酒酿米糕呢，已经啃掉半个圆。 唐之之默默伸出。 小萤心领神会递过去，让她掰了小块。 “快睡觉啊。”唐之之轻声说。 小萤嚼地腮帮子鼓鼓地：“就睡就睡，吃完就睡。” 唐之之估摸着她吃完也用不了多久，就随她去了，自己先睡为敬。唔，这酒酿米糕还挺好吃的。 平凡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九点，晚自习结束。宋萤跟同学一块出校门打包了碗蛋炒饭和馄饨，才回宿舍吃夜宵洗脸刷牙，睡前背了会儿英语单词，再看会儿《儒林外史》，看的是第二十九回 “诸葛佑僧寮遇友，杜慎卿江郡纳姬”，越看越馋，书写名士杜慎卿请客吃酒，选的是江南鲥鱼、笋、樱桃为下酒之物，酒是永宁坊的橘酒，“吃到午后，杜慎卿叫取点心来，便是猪油饺饵，鸭子肉包的烧卖，鹅油酥，软香糕，每样一盘拿上来。众人吃了，又是雨水煨六安毛尖茶，每人一碗。” 馋地宋萤赶紧掀被起床又吃了份蜂蜜小蛋糕。 语老师误我呀！ 刷了遍牙关灯上床，宋萤闭眼又回到了僵尸世界。 还是那个熟悉的出租屋小单间，她的脑花、猪骨、花生香菜豆芽藕片等等都还完好无损，油醋盐都放得好好的。就差等会儿去超市买个电磁炉。 现在是傍晚四点。 宋萤先提着大袋小袋去网咖，一过去就被阿旺店长问：“小萤你怎么买这么多合成食物回来？” 宋萤把东西都放收银台后的杂物间，回答：“新品种，我看着味道好像不错，买回来尝尝。店长，我要出去会儿再买个电磁炉回来。” “啊？”阿旺愣住，“原来小萤你是异食癖吗？！” 宋萤囧：“……店，店长你在说什么啊？” 阿旺忙摇头，认真地说：“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不过像你们这样口味特别的真的是少数，我觉得熟食真的不好吃，不过有些特别爱这口，我理解你，异食癖没什么的，你不用觉得自卑。” 宋萤：“……”不！我不是！我没有！我怎么就成异食癖了？！ “不要自卑。”网管小哥扶了下眼镜，补了刀。 宋萤：“……” 阿旺放下拖把，冲她说：“趁现在店里不忙，小萤我陪你去我女朋友那借个电磁炉吧，她以前买来用过，但没什么吃熟的，后来就一直放着没用了。” “嗯嗯好的，谢谢店长！” 宋萤跟店长去他女朋友的脑花店，不远，就在马路对面，怪不得店长老去找女朋友吃饭。这会儿时间早，脑花店里还没什么客人，店长的女朋友叫美美，挺高挑漂亮的一个僵尸姐姐，一看到她，就笑眯眯地摸摸她的头：“你们店里招了这么可爱的僵尸小妹妹吗，她成年了吗？” 变成僵尸也很矮的小萤：qaq 阿旺露出小尖牙，温柔地回答女友：“你别看小萤长得矮了点，其实成年很久了。她在我们店里榨脑花，做脑花刨冰可利索了。” 美美姐姐眨眨眼，对小萤左看看右看看，得出结论：“小妹妹得多吃脑花才能长个子啊”说完便疑惑道，“怎么突然问我借电磁炉，是你们店里有客人要吃吗？” 阿旺闻言犹豫了下，压低声音说：“是小萤。这孩子不容易，我想着饮食上还是多照顾她下。” 美美姐顿时皱了下眉，看小萤的眼神充满心疼，半蹲下按住她的肩膀：“小萤……电磁炉姐姐就送给你了，记住，大家不一样，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小萤莫名有些感动：“……我知道了，谢谢美美姐！” “嗯，好孩子，快回去吧，多吃点！” “好的！”小萤用力点头。 阿旺又跟美美姐多聊了句店里的情况，生意怎么样，美美姐倒没有说不好，但言辞隐约透露出些趋向：“生意还不错，不过最近又新开了几家店，抢客抢地厉害，这几天我正打算研发新菜品呢，回头你们帮我尝尝。听别人说，下个月租金还要再涨点，不过不会涨太多。” “别太担心，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的。”阿旺安慰了几句，便跟小萤一块回店里。 电磁炉搬回来，小萤就正式撸起袖子准备做道超绝冒脑花！ 阿旺店长让她放做，不过也没多关注，他们对熟食还是不太感兴，网管小哥阿杭蹲杂物间看了了两眼她做菜，也默默出去打游戏了。 留下小萤一个人在杂物间忙碌，先炖高汤，高汤若是好，能馋地人半夜都睡不着觉。香菇泡发，白萝卜胡萝卜滚刀切段，切姜和大葱、颗西红柿，大蒜刀背拍扁备好。猪骨用滚水氽过，过滤血水。取干净汤锅，灌山泉水，咕噜烧开，把猪骨和所有配料放入，调味用适量黄酒、糖，盐晚些时候放。 趁炖高汤的时候，小萤处理猪脑，撕掉脑膜，用牙签仔细挑了脑子上的血管，留下纯纯的脑花。 小萤在外边收银，杂物间的高汤咕噜咕噜炖着。 不一会儿浓香就从门缝里冒出来，那味像是鲜活的猪骨碰上秋天的山果和蘑菇，沾着泥的滚圆白萝卜，用溪流水洗尽，咬一口，汁水甜爽，是收获季丰盛的滋味。 阿杭吸吸鼻子，终于从游戏抬起头：“这味道闻起来不错。” 从来没闻过的味道。 “等会儿让你们尝尝。”小萤开心地说。 阿杭犹豫了一下，他竟然犹豫了，认真想了想才点头：“好吧。” 小萤：“……”僵尸也太喜欢生脑子了吧。 这么一想，她突然都有点不太确定，僵尸们真的会爱吃熟的冒脑花吗？说不定他们就喜欢生的滋味呢。诶，不管他们爱不爱吃，总要试一试，再不济，她可以直接找僵尸异食癖协会去——这是阿旺店长告诉她的。 目前小萤的云餐厅交易单量：0 日色渐暗，高汤炖地差不多了，小萤把炖汤的材料全捞出来，放藕片和豆芽，炖着吸汁。她则着准备炒红油的材料，剁小米椒，碾花生碎，再等些时候，时间差不多了，把吸饱汁的雪白藕片和豆芽都捞出来，舀些高汤打底做红汤，把脑花放进去煮一会儿。 “咦？！兄弟，这啥味，还挺好闻的。”进来网咖准备买脑子吃的小年轻僵，在收银台顿下脚步，吸吸鼻子，好奇地问网管小哥。 第5章 震惊 香浓的高汤早就引得网咖里许多僵尸蠢蠢欲动，尖牙都露出来了，只不过他们吃不准这是什么味儿，从来没闻过啊。这会儿见有僵尸兄弟在问，就个个竖起耳朵听。 阿杭淡定地抬眼：“做熟脑花，你吃吗？” 黑t恤年轻僵顿时后跳几步，一脸惊恐：“我是绝对不会吃熟脑花的！” “太恶心了！” 后边几个凑热闹的僵尸也议论纷纷： “熟脑花怎么能吃呀？” “僵尸怎么可以吃熟脑花呢？身为僵尸的尊严和血性呢！” “我死也不会吃熟脑花的，这是异端！” “把脑花煮熟，简直就是扼杀了它的灵魂！” 被批判的异食癖小萤本人，正在杂物间捧着大盆美滋滋地啃猪骨、萝卜、香菇，唔，真好吃，果然注入灵魂的食物就是不一样，它们都有蓬勃的生命力，和各自性情，灰白的猪骨，舌头一顶就将肉脱下，莫名吃出温柔来。 小萤第一次感觉食物扎实地落进身体里。 吃着吃着她都想哭了…… 吸吸鼻子，吃完一盆高汤料，小萤精神抖擞地起来捞出煮熟的脑花，放到白盘，下边垫藕片，撒圈爽脆豆芽，然后热火朝天地炒红油，高温，红色，滋滋响的油，翻炒——出锅。 “滋啦啦！” 红油沸腾倾泻，无比生猛，将脑花狠狠辣了一通。 “哇哦” “这是什么？新的合成食物吗？” “看起来好奇怪？” “是熟的血吗？” 小萤最后撒上花生碎，鲜小米椒和香菜，颜色都是水汪汪的红和绿。 转头一瞧，就看到杂物间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群僵尸挤在收银台前好奇地张望脑子。小萤：“……”真的觉得这一幕又很像丧尸片画面呢。 小萤把一大盘冒脑花端出来，喊阿杭和店长过来吃，还问了围观的僵尸，他们要不要尝尝。得到的反应全都是摇头往后躲，“不不不，我不吃熟脑花”，眼睛却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冒脑花。 小萤无语，只好递了勺子给阿杭和店长，他们先吃。 阿旺店长显然还不太适应熟脑花，挖了勺，谨慎地放进嘴里，抿嘴，咀嚼了一下，绿眼睛顿时发光，喉咙紧张地吞咽，深吸一口气，感觉舌尖无数滋味爆炸的快感——这才是拥有丰满灵魂的脑花的味道，相比之下，他以前吃的那些脑花，都是多么贫瘠的灵魂啊！ “小，小小小小萤……原来我也是异食癖吗？”阿旺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小萤：“……”不，你只是遗传了你人类祖先的正常味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