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悔之晚矣
“人生有些东西，无关愿不愿意，后不后悔，而是的确值得去追逐的，即便这条路再是荆棘满地，我也会走下去，今日无论她会不会出现，都动摇不了我的心。” “荆棘满地也会走下去？即便是付出你的性命，你也觉得值？”东方沁收起脸上的笑，澹台聿说出这样一句话，对她的内心无疑是震撼的。 曾几何时，她也是如此坚持的，即便是亲手设计杀害朝廷功勋，杀结拜姐妹，全都只是为了守护心中至爱，她也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后悔，可是现在，她真的后悔了！ 临了了，才觉得自己傻了一生，费了多少心血在一个薄情郎的身上？ 得知他心爱之人死于她的手中，他甚至没有顾及过多年的夫妻情分，废了她，将她打入冷宫，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口口声声骂着她“最毒妇人心”……她的一腔深情，别人可以不知，他怎么可以抹煞？ 她好恨夏侯锦，她死了那么多年，皇上还是忘不了她，哥哥还是对她矢志不渝，甚至为了维护她的女儿对她如此残忍！ 她没能亲手杀了夏侯锦，是她此生最遗憾的事情，现在她的女儿就在她手中，她想，她亲手杀了夏侯锦的女儿，夏侯锦的在天之灵，会不会死不瞑目？ 这时，得到消息的楚玄痕匆匆赶来，看见东方沁的匕首横在澹台聿脖子上，顿时大惊：“姨母，你这是干什么？” 楚玄痕的声音将她从悔恨中拉了回来，她看着楚玄痕，脸色忽变，她不想让楚玄痕看到她此刻的样子，更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所做过的事。 “玄痕，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你快点出宫去，快点！” “姨母，澹台聿是西楚太子，若是在东爵出事，会天下大乱的，姨母，你快放了他！”楚玄痕劝道。 “放？”越是有人替他求情，就越是能激起她心中的愤怒：“我好不容易才将他骗来，怎么可能放了他？只有他才能让云落情心痛……” “姨母，你说什么……”楚玄痕这才听出来，废皇后真正要对付的，不是澹台聿，而是……小丫头！ “你要对付小丫头？”楚玄痕一惊，以前只觉得姨母不太喜欢小丫头，但也还没到要杀她的地步，废皇后今日所为，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现在不止要杀她，我要先杀了澹台聿，我想在她临死前，看她痛不欲身的样子……哈哈哈……”废皇后竟像是疯了一样。 楚玄痕摇头，心痛的看着疼爱自己的姨母，从前她慈爱如母，可是如今为什么会疯狂到如此地步？她难道不知道他的心中爱着的是小丫头吗？ “为什么？姨母你为什么要伤害小丫头？”楚玄痕不可置信的摇着头，试图走近废皇后身边。 “你别过来！”废皇后瞪着楚玄痕，警觉的朝后退了几步。 因为紧张，匕首在澹台聿的脖子上已经划出血痕，澹台聿现在全身虚软无力，犹如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云落情的心中一紧，眸光紧紧盯着他脖颈间的血痕，瞳孔猛的缩小。 “你恨的，也不过就是我，何必牵连他人？”云洛情盯着东方沁，脚下的步子悄悄的在靠近。 “你当年设计谋害我母妃，今日又设计把我骗进冷宫，既然那么想要我死，那就针对我好了，他是西楚太子，若是你今日动了他，别说是皇上，整个西楚都不会放过你，你罪孽深重，死得其所，可想过你的家族？你的亲族子樱，荣耀多年的东方家族门楣，将因你而受到株连，这当真是你想要的？” 东方沁心中有一丝动摇。 “十一年前你没有杀掉我，这些年你便一直恨我，既然恨，就冲着我来，我就站在这里，你放了他，来杀我！”云洛情道。 “我是想杀了你！”东方沁大吼一声：“好，你过来我就放了他。”东方沁手中的匕首指着澹台聿的脖颈，眼睛盯着云洛情。 “小丫头不要！”楚玄痕立刻拉住云洛情，对他猛摇头。 “她与我母妃的恩怨，终究要由我来终结，你放开。”云洛情回头看着楚玄痕，即便不是今日，也总会有那么一日，她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到更多人的性命。因为她与母妃之间的恩怨，已经死了不少人，她不愿再添无辜。 “情儿，你别过来，听见没有别过来！”澹台聿身中软沸散，全身虚软无力，内力全失，他看着云洛情一步一步朝他走近，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有多着急。 他宁愿付出自己的性命，也不愿意看到她受到一丝伤害。 云洛情竟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谁也拦不住她迈出的脚步。 “放了他！”云洛情走到东方沁面前，两人之间相隔仅一尺的距离。 东方沁一把推开澹台聿，手中的匕首顺势抵在了云洛情的脖子上，她忽然冷笑：“云洛情，本宫绝不会让你变成第二个夏侯锦，你不是很想知道你母妃的事情吗？我现在就送你到黄泉去见夏侯锦。” 手中的匕首用力割下去。 “姨母不要！”楚玄痕惊声喊道伸出的手恨不得挡在云洛情的脖子上。 本已经割了下去，被楚玄痕这么惊声一叫，手上的动作停住了，她抬起头来看着楚玄痕，这个她视如亲子的侄儿。 “痕儿，这个女人她不是你的良配，你忘了她，她跟她娘一样，是一个祸水，她会带给楚家无穷的祸端，只有把她杀了，你才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对于东方沁来说，楚玄痕无疑是她内心的柔软，她的亲子与楚玄痕同一年出生，却因为天花而没能留住，她将对亲子的所有感情全数放在了楚玄痕的身上，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誓要杀了云洛情。 只因为她觉得，云洛情会带给楚玄痕无尽的痛苦，即便是她败了，没落了，也不能让任何一个人伤害到楚玄痕。 “你不能伤害小丫头，姨母，你难道要让痕儿含恨一辈子吗？”楚玄痕极力劝阻着，能拖延一分是一分，他知道这个姨母自小疼爱他，不会不顾他的感受。 “你这个傻小子，难道这个时候你还看不出来吗？云洛情心底爱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澹台聿！”东方沁恨怒的摇头：“如果她不爱澹台聿，她为什么要拿自己来交换澹台聿？” 东方沁的话，像是一把利剑刺在楚玄痕的胸口，即便他知道小丫头忘记了澹台聿，知道她或许对澹台聿还有那么一点点印象，但她绝不可能还爱着他！ 可姨母说的并不错，刚才的确是小丫头自己要过去换了澹台聿的。 “姨母，我不管小丫头爱的是谁，我只知若是她死了，我也活不成了，你若是一定要杀了她，就连我一起杀，这样，黄泉路上，她还有个伴。”再心痛，他还是希望她能活着。 双方对峙之际，皇上的车辇已经到了冷宫门口，老皇帝下了车辇，大步跨进冷宫大门。 “东方沁，你要干什么？”老皇帝指着东方沁大吼，面色严肃且生气。 墨歌跟在老皇帝身后，进门便看见自家殿下躺在地上，赶紧跑过去扶了起来：“殿下，你怎么样？” “情儿……”澹台聿几乎已经没有力气，他双眸定在云洛情身上，就生怕一眨眼睛云洛情就会出事一样，他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冷宫里的人越来越多，老皇帝之后，皇后也赶来过来，不一会儿还在皇宫的南宫樾也闻讯跑了过来，楚金铃随其一起来。 “东方沁，你到底想怎么样？”老皇帝指着废皇后，已经非常生气。 “你现在问这句话，不觉得很可笑吗？我当然是想要她死，就像当年杀掉夏侯锦一样！我从不后悔杀了她，若能再重来一次，我一定在十一年前连着云洛情一起杀了，痕儿也就不会受如今的苦了！”东方沁说着说着，泪花湿了一脸。 每个人都有一件让自己痛不欲生的事情，可她东方沁，十几年前因为自己的结拜姐妹痛苦一次，如今又因为她的女儿再痛一次，够了！即便是死，她也要拉着云洛情一起死！ “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洛情何时伤害过你？是你一直以来的执念太深，放了她，别再一错再错下去。”秦皇后也劝道。 “你住嘴！”东方沁猛然喝住秦皇后，充满仇恨的双眼盯着秦皇后：“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凭着一套子狐媚功夫，哄得皇上废了本宫……不过，你也不用高兴得太早，总有一日，你会变成如今的本宫，皇上会扶持新的宠妃上位，帝王心，永远是深不可测的！” 似乎已经欲哭无泪，她双目呆滞的盯着老皇帝哼了一声。 她手中的匕首，因为激动割在了云洛情的皮肤上，已经有血流了出来。 现在局面僵持不下，谁也劝不了她，也不敢妄动。 南宫樾抱手站在一旁看热闹，他观察了许久，这个云洛情虽然被废皇后拿匕首抵着脖子，但她双眼中至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一丝害怕或者恐惧的神色，整个人镇定得令人惊讶。 “你有现在的下场怨不得任何人，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当年你罔顾姐妹之情，对我母妃下杀手，后又违背道义，暗中遣派杀手杀我，如今更是罔顾国法，将东爵的江山社稷玩弄于股掌之间，以西楚太子逼我就死，你不止无情，还不忠不义，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一国皇后的尊荣？”云洛情辞色锋利，字字句句对准废皇后的心里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