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张氏从没被韩母这样说过，抽泣起来。 “好了，大家一天没吃都饿了，他娘，你也别再说了，吃饭吧。”韩老爹坐了下来。 就家一家子的人都落坐时，一直抽咽着的张氏突然哭着跑出了灶房。 “心月？”韩家二哥见状赶紧跟了出去。 “放开我。”张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你闹什么呢？不是饿了吗？快吃饭吧。” “你娘这样说我，我还能吃得下吗？在家里，爹娘别说骂，连说都不舍得说我一下。你娘算什么啊？她凭什么那样说我？” “心月，今天大家都累，别说了。” “是我要说的吗？是你娘先骂我的，你又不是没看到。” 韩家二哥没回话。 “你倒说啊，谁对谁错？我好好的在吃饭，是你娘突然朝我发火。我吃饭怎么了？”张氏是哭得更伤心了。 “娘说了，等父母兄长都坐下了才能开饭，这是礼教，也是孝道，娘说的并没有错。”韩家二哥的声音显得很疲惫。 “我嫁过来是要幸福的过日子的，不是让你娘这样骂我的，再说，你娘生我了还是养我了，凭什么要我去尽孝道啊？我连我爹娘都没有尽过孝道呢。” “什么？” “我要回家。” “心月，我很累了，别闹了好吗？” “你放手，放开我。”张氏委屈的哭喊起来：“你放开我，我要回娘家。” “张心月。” “你吼我？你混蛋，你说过要对我好的。” 很快，萧真听见了关门声，应该是韩家二哥把张氏拉进了屋里。 灶房内更静了，自从韩子然中了秀才后，灶台上那独只的油盏这会已变成了双只，将灶房照得颇为明亮，也清楚的印照出了各人脸上的表情。 韩母韩父的脸色极差，韩家大哥与柳氏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韩子然坐得挺直，目光落在桌上，神情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 “吃饭吧。”韩老爹拿起了筷子。 韩大哥给柳氏夹了几块肉进碗里：“你今天都没怎么吃，多吃一些，可别饿着肚子里的孩子了。” 韩母此时冷看了眼大儿子。 柳氏桌下的脚忙踢了踢丈夫，韩大哥领会，忙又夹了菜放到韩母碗里：“娘，您也一天没吃饭了，吃点吧。” “娘，”韩子然也给韩母夹了菜过去：“吃饭吧。” “吃吧。”韩老爹也说道：“孩子们都给你夹了菜，再不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韩母沉默了会，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正时，灶房外张氏的哭闹声又响起：“这委屈我受不下，你放开我，我要回娘家，你放开我。” “你这是干什么？非得闹得一家子不得安宁吗？”韩家二哥的声音比起方才来更疲惫了：“好说歹说，你怎么就这么的不讲道理呢？” “是我闹得你们不安宁的吗？是我不讲道理吗？是你娘才过份，她凭什么这样说我啊？你家三弟中了状元，我爹娘可是拿了好多好东西来祝贺的，可他们的女儿连吃口饭都要被你们说，是谁过份了？” 已入夜，寂静的夜幕里，张氏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 “家里的气氛你不知道吗？”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是你三弟一定要萧真的，你娘冲你三弟发火好了，冲大哥，冲你发火也行啊，凭什么冲我发火啊？她是谁啊？要不是我嫁给了你，你娘这样的人，我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张心月，你不要太过份了。”韩家二哥突然吼了出来。 院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想来是张氏被韩家二哥吼的吓了一大跳。 “你，你又吼我？” “你要回去是吧？走啊，走了后有本事就不要回来了。” 灶房内，韩母放下了筷子，只呆呆的望着桌子。 外面这样闹闹，所有人都没有心情吃饭。 柳氏想到腹中的孩子，勉强吃了几口也吃不下了。 院子里的张氏还在闹腾着，不肯罢休的样子。 萧真是知道张氏性子的，一折腾起来没完没了，除非让她痛快了，要不然只会折腾个没完，上一世，她可是吃了她不少的苦头。 此时，韩母站了起来，走出灶房。 见韩母出去，其他人自然也是坐不住的，纷纷出去。 一见韩母出来，韩家二哥忙喊了声：“娘。” 张氏看到韩母冷哼一声。 韩母走到张氏身边，冷冷的望着这个二儿媳妇，她对大儿子与二儿子的要求不高，他们不像子然那样有读书的天赋，可做为母亲，还是想要把最好的给他们的。 这个张氏，即是她自己看中，也是子能看中的，真没想到，他们母子俩都看走了眼。 第093章 张氏挑事 “你看我做什么？”张氏厌烦的回视着韩母。 “别闹了行吗？”韩母疲惫的道。 “我没闹，本来就是你的错。我好好的在吃饭呢。”张氏冷哼。 韩母闭闭眸，脸上的疲容更甚了：“进去吃饭吧。” 若放在上一世，萧真或许觉得张氏这样闹，看到韩母如此难受的样子心里会痛快，但客观的说，礼教这东西，该有的还是得有的。 这种东西就算父母不教，周围看到的，遇到的，都是这样的人，你自然而然的也会成为这样的人，或者说，这些东西经过了几百年的沉淀，早已浸入了人的骨子里了。只不过今天这事要是放在往常，韩母不见得会如此，只能说张氏今天刚撞上了。 见韩母伏软，张氏脸上有丝得意，就要进灶房吃饭，不想手被韩家二哥拉住。 “你又想吼我吗？”张氏朝着韩家二哥嗔道。 看着月光下母亲伤感的面庞，韩家二哥在心里深吸了口气，才对着张氏道：“你走吧。回你的娘家吧。” “什么？”张氏一愣。 “你在胡说什么呢？”韩母拧眉。 “你说这样的委屈你受不了，你嫁过来是要来幸福过日子的，那我生我养我的娘呢？凭什么她要受你的委屈，凭什么你的委屈要建立在我娘伤心之上呢？” “什么？你说什么？” “在这件事上，娘没有错。是你不知礼，你连基本的道理也不懂。” “你在跟我说吗？”张氏不敢置信的望着丈夫，自她嫁过来后，他一向对她极好的。 “嗯。”韩家二哥重重点头。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你看到了你娘的伤心，就没看到我的伤心吗？”张氏又被气哭了。 “看到了。可要等父母来了一起吃饭，这是礼。就算真的饿了，至少也要说一声，哪怕开吃了，也填一下肚子就行了，还是得等家人一起坐下了再吃啊。” “什么？” “如果你不懂这个道理，如果你不想学，但可以适应，可你连这样谦虚的样子也没有。” 张氏的眼泪掉个不停，她极为生气的看着看起来似乎是在骂着自己的丈夫：“ 我为什么要去适应？为什么不是你们来适应我？你们这是仗着人多在欺负我。” “这个习惯我们已经用了二十多年，这个习惯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尊重父母，也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家人，这世上，没有很多人去迁就一个人的道理，你也不是三岁的稚子。” 萧真略微惊讶的看着韩家二哥，觉得自己好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似的。 “说得真是有道理。”张氏只觉得自己委屈得不行：“你们韩家的人，明明是说一套做一套，还什么家人，明明都是自私的人。” 张氏一步步后退，冷冷的望着韩家的人，一手突然指向了萧真：“三弟回来的那天，婆婆把我和你，还有大嫂都叫了过去，告诉我们三弟失去记忆了，而她不打算把这事告诉三弟妹，还要把三弟妹从家里赶出去，让三弟认为自己根本就没有娶妻 。” 韩家所有的人在这一刻脸色惨白。 “你，你……”韩家二哥没想到妻子竟然会在事情都已经落幕了后把这事捅出来。 “道理？这就是你们韩家的道理。家人？你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还不是只是自私的想让我迁就你们，凭什么呀？你以为我跟萧真一样傻吗？婆婆从没有好脸色给她，可她还是为你们韩家做牛做马，甚至被这么的欺负，被休了，竟然也只是乖乖的回了娘家。现在回来，竟然还像个没事人似的，你以为我也会有这么的贱吗？”张氏冷笑。 萧真只觉得手心一暖，低头，就见韩子然修长漂亮的手握住了她。 抬头，望着韩子然那一双清澈清冷也如同星辰般璀璨的黑眸，萧真淡淡一笑，她不介意的，她一直介意的是韩子然对她的态度，毕竟和她过日子的人不是韩母，而是眼前这个男人。 “我不知道礼？我连基本的道理也不懂？你们韩家的人却只是自私的只护着自己人，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婆婆在跟我和大嫂说出这话时，可想到，我们也是儿媳妇的身份。”张氏继续道：“我们听了就不会心寒吗？” “住口。”韩家二哥惨白着脸。 “我为什么要住口？你们韩家会娶我，不就是因为我爹爹是员外吗？我不懂道理又能怎样？韩子能，你不会休我，我的娘家人，没有萧家那么的弱。”张氏说到最后一句话，冷看向了萧真，不明白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这萧真还只是傻站着，她就不恼韩家人这样对她吗？这人是傻的吗？ 随即，张氏的目光落在了韩子然牵着萧真的手上，想到今天丈夫对自己的怒骂，心中的委屈和怒气又升起，凭什么萧真这样的穷酸人家还能得到状元爷这样的呵护，而她爹是员外，她丈夫却还不知道珍惜她？这样一想，张氏三步并做二步走到萧真面前，气道：“你人是傻的吗？听到这点事就一点气也没有吗？” 萧真：“……” “呵，你有这么下贱吗？他们都这样对你了，你竟然一点也无所谓。” “张心月，你是疯了吗？”韩家二哥说着就要拉走张心月，不想被张推开，张氏气恼的看着萧真，这个女人怎么能一点反应也没有：“韩家人都这么对你了，你不气吗？” 萧真：“……”怎么事情到她头上来了？ “你就非得把事情闹大吗？”韩家二哥朝张氏吼道。 “对，我就要把事情闹大，我心里气不过。”张氏又看着萧真，尖声道：“萧真，你也真够下贱的，竟然一点事情也没有，被人这么欺负活该。” 萧真看向韩子然，后者依然是清冷的望着她，好像一点为她出头的想法也没有的样子，脑海里不禁想起方才韩子然对她说的‘保重’二字，这个男人也真是，难怪要她好好保重了。 难道以后韩家这样的事都要她独自面对吗？想到这儿，萧真真想翻白眼，面上却有些无奈的道：“二嫂，你跟二哥吵架不是吵得好好的吗？怎么就非得扯上我的事呢？” “什么？”张氏气恼的看着她，什么叫吵架吵得好好的？吵架哪还有好好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