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
“你真要帮她？” 萧真点点头：“人家都那样说了，我让她有了活下去的想法，那么这事，就应该帮她办了。要不然，不是白救了吗？” 萧真又道：“而且马大人是防御使，掌握着京城的军事，日后说不定日后能帮着九皇子。” 韩子然像是早已料到般，轻轻一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大雨打在屋檐上，犹如弹珠子落在地上，噼噼啪啪炸响，听久了，竟然还能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这一个下午，虽说雨声大，但对萧真来说却是安静极了，安静而幸福。屋内只有她和韩子然二人，韩子然看着一些书信，而她则是看着帐本，时不时的，抬头欣赏一下韩子然的近乎于完美的轮廓。。 他们已经许久没这般安静的待在一起了。 这几封书信是司徒老将军安插在各地的影卫传过来的，韩子然细细的看各地县的情况，包括青河那边的雪灾，但更多的是萧真的牛车，那些管事的寄来的书信，里面写了一大堆的事情，有各地的八卦，也有各级官员之间的事情，有真人真事，大多是道听途说，但韩子然却发现在影卫信里一些疑惑却在这些八卦中得到了解决。 他娘子牛车的这个情报网，虽然写的都是各种小事情，乱七八糟，没有一点规章 可寻，甚至这些字有的还用画来代替，可比起影卫传来的消息更为广泛一些，想到这里，韩子然不禁抬眸看向萧真，却见这个女人竟然睡着了。 韩子然起身，轻轻走了过去，坐在一旁端详着熟睡中的萧真，不知道她睡前在想些什么，嘴角都是弯弯的，想来心情极好。 韩子然静静的看着，只觉得一直以来的疲惫在这一刻消失了，一手轻抚上她的脸，额，眉，眼，鼻，唇，他还记得刚认识阿真那会，她的肌肤并没有现在的白，可能常年干农活的关系，肌肤偏黑，如今，白晰而光滑。再年阿真的手，也没再有以往的粗糙了。 韩子然摊开了萧真的手，细细的看着，她的手不漂亮，但十指均匀，不像别的女子那般纤长秀气，反而是如竹般挺拔，韩子然的目光落在了萧真手掌那几颗老茧上，还有旁边新出来的茧子。 此时，萧真醒来，打了个哈欠：“我的手有什么好看的？哎，这还没到夏天呢，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就困得很。” “昨晚这么大的雨声，没休息好吧？” “可能吧。” “近来是不是在练剑？” 萧真一愣，摸摸鼻子：“你怎么知道？” 韩子然再次拉过了萧真的手，摊开手掌，指着新增的几颗茧子说：“你也知道我一直在练剑，这几颗新出的茧子，应该是练剑造成的吧？” 第282章 防御史妻 萧真点点头：“上次流民的事，觉得警觉心有些下降，若不是我没喝下那茶，后果不堪设想，还是多练练吧，万一用上呢？再说，我也得拉拉筋骨吧，要不然这身子骨就得废了。” 韩子然点点头，那件事也让他心里有些后怕。 隔天，雨势小了些。就如同计划中所说的，萧真带着春花直接去了马府。 当马府的下人知道萧真的身份，慌忙进去禀报，不过出来迎接的马夫人却不是昨天那位，而是一个年轻却长得妖娆的女子，一身金贵的绫罗绸缎。 “这位是马夫人？”萧真看着年轻女子笑问。 女子脸上丝毫不见尴尬，而是笑说：“我家马大人说了，马府的事由我说了算，韩夫人快请。” “我堂堂一品夫人，马夫人不出来亲自，却让一个婢女出来迎接，是看不起我吗？”萧真脸上的笑意敛去，冷冷望着眼前的女子。 女子一愣，堆起笑脸：“看韩夫人说的哪里话，我可不是一介婢女，是马大人的妾氏。”后二个字，女子说得很是不愿。 “妾室？在我眼底，妾室与婢子没什么不同。还不叫你们马夫人出来迎接我？”萧真冷声道，她这装模作样的表情，还是很到位的呀，她知道今个来马府，说不定要狐假虎威一下，没想到使出来，还挺爽的。 那妾氏脸色一沉，握紧了双拳片刻又张开，不情不愿的进屋去叫马夫人了，转了个角，她呸了声：“一品夫人？这宰相的位置还没坐上呢，就敢自称一品夫人？不过就是一个大字不识的乡下女人而已，迟早下堂去。”说了这翻解气话，这妾氏才觉得心里好过些，不想无意间看了眼身后，却见萧真正站在离她不到二米的地方。 看着这妾氏慢慢变得苍白的脸，萧真的冷脸不变。 “奴，奴婢马上就去叫夫，夫人。”妾氏慌忙离开。 看着这妾室走远，春花跺了跺脚：“夫人，就这么让她离开了？” 萧真淡淡一笑：“不用计较。” “怎么不用计较了？夫人，您方才的威严去哪了？” “我方才很有威严吗？” “当然啦，夫人可有点夫人的样子了。” 萧真挑高眉看着她：“敢情以前我在你心中没有夫人的样子？”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像方才那叼妾，就该给点颜色看看。” 叼妾？萧真被春花这称呼逗笑：“这世上摆脸色给我们看的人多的是，她算老几呢？我们要是个个计较，最后伤的反倒是自己，再说，这毕竟不是在自个家里。” 这话听着很有道理，却又觉得有些别扭，什么叫摆脸色给我个看的多的是，她算老几？这世上，谁敢给夫人摆脸色看啊？春花还没想通，见夫人朝院子走去，赶紧跟上。 很快，萧真便见到了马夫人，一身的素衣，不像昨个穿了华服，甚至连脸色都是素的，看着比先前憔悴了几分。 这模样哪有夫人的贵气，就是一粗布妇人啊。 春花鄂然的看着这变化实在太大的马夫人。 萧真心中惊讶，面上却不露，看了眼一旁看起来有些不安的妾室，还真没想到马夫人在马家的地位是这般的不堪。 “韩夫人？”马夫人激动的看着萧真，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她先前还有些忐忑不安，认为韩夫人答应会帮她只是推脱之辞，没想到今天就来了。 萧真笑笑，便道：“今日无聊，便来府上找马夫人说说贴已话，马夫人，能让丫头们先下去吗？” 马夫人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二名丫头，带着祈求的眸光看向了那妾氏，那妾氏这才有些不甘愿的带着这二名丫头离开。 萧真心里更为讶异，从昨天这马夫人的性子来说，不该是这般软弱之辈啊。 像是看穿了萧真所想，马夫人苦笑道：“不满韩夫人，这妾氏是我的堂妹，我家人见我在马家失去了地位，便将我堂妹送了过来，我若是稍微强硬一些，我父母就会苦苦哀求我，让我善待于她。族人更会对我施压。” “你父母应该帮着你才是啊。”萧真奇道。 马夫人摇摇头：“我与他刚成亲的那几年光景，马家为我的胞弟与二位堂弟谋了官职，为我家族的其他人介绍了差事，不止我家，甚至我全族人都仰仗着他们马家。所以，一旦我不受宠，他们便将堂妹送了过来，以防别的女子趁虚而入。” 萧真：“......”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马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泪：“话虽如此说，也幸得她是我堂妹，若是别的女人，恐怕这会马家的主母之位早就易了主了。一旦家族衰落，我这主母之位还是会不保，所以，我无法与堂妹为敌，但我一旦被休，我这辈子就完了，思虑再三，想到了韩夫人，才厚着脸请韩夫人帮我。” 家族？萧真心中一叹，这世上多少世族女子，一步一脚印走上巅峰，靠的是家族的庇佑，一荣俱荣，一陨俱陨，当家族没落之时，世族女也只能想尽办法维护，甚至牺牲自己。她上一世，倒是看多了这一出。只是没想到，防御使这仅仅只是地方官三品官职竟也会这般。 二人边往一个小院走，马夫人边走边试着泪：“山上之耻，是我这辈子的污点，可如今，我却不得不靠着这污点而活，我心中的痛楚屈辱，不是常人能想像的，可毫无办法。韩夫人心人一定是要笑我吧？” “不。相反，我很敬佩马夫人。” 马夫人微鄂的看着萧真，萧真淡淡一笑：“很多人活着，还没有马夫人这般想的通透呢。就像左侍郎大人的妻子。” 马夫人点点头：“我听说了。” “经历了这样的事，要活下去是勇气。逆境之中求生存，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萧真看着马夫人，淡笑道：“希望我今天来此，对马夫人有帮助。” “我知道该怎么做，谢谢韩夫人。”马夫人自然清楚今天的机会难得，这韩大人虽然还没正式受封，但谁都知道皇帝早已属意他做未来的宰相大人，韩夫人来马府看她，丈夫知道后，必然会过来她屋里问个清楚，到时，只要她留他一晚便成。 第283章 公主奇事 雨继续下着，街上行人很少。 春花扶着萧真上了马车，直到马车行驶出很远，见那马夫人依然站在大门口送行，便说道：“夫人，奴婢觉得这马夫人真了不得。” 萧真淡淡一笑：“她看着贤淑，实则性子刚毅，能屈能伸，确实了不得。我还以为马夫人所讲的事，会把你吓晕呢。” “夫人就会小瞧奴婢，奴婢早已不是刚出宫时的奴婢了。”春花嘟嘴，一脸被小看的不满。 萧真笑着轻刮了刮她的鼻子。 此时，马车突然间停了下来。 “咦，这么快到了？”春花奇道，听得车夫在外道：“夫人，前面是公主的驾撵，周围都被士兵们给阻拦了，不过很快应该就过去了。” 萧真撩起了帘子，便见原本在街上的百姓车马都被赶到了二旁，几十名士兵护着一辆贵气的马车朝着南道走去。 “奴婢认得这车撵，是晗月公主的。”春花说道。 “晗月公主？”再看这路，朝着的是鲁国公府清了过去，萧真便道：“看来是去看望鲁家千金的。” 春花点点头：“奴婢在宫里当差的时候，就听说晗月公主与鲁家小姐是闺中好友，时常往来，连皇上都说公主和鲁小姐跟姐妹似的。” 萧真对这晗月公主印象还挺深，只因宫里宫外对这位公主的评价都很高，她是皇帝的幼女，其母只是一名普通的嫔妃，生下公主还没几天就去了，原本这晗月公主并不受皇帝待见，可一年冬天，当今的木贵妃在赏莲时突然间掉下了池，正好走过的晗月公主见了，想也没想就跳池去救木贵妃，压根就忘了她自己也是不谙水性的。 自此之后，这位公主就一直深得皇帝喜欢，竟然直接将这公主养在了自个的膝下。 试想只是一名七岁的孩子，又是深冬寒冷之季，再加上自己还是个悍鸭子，就这么义无反顾的跳河去救人，恐怕一个成年人都做不到吧？ 话说上一世她死时，这晗月公主成亲了没？ “夫人，您说皇上这般宠爱晗月公主，公主长大了后会不会去和亲啊？”春花好奇的问道。 “和亲？以咱们天朝的实力，还不用公主去和亲维护邦交。”萧真想了想现在这位皇帝下面的几位公主，似乎大都是外嫁的，不过都不是塞外苦寒之地，而是一些邻国，还有几位公主则是奉命与一些国家放在天朝的质子成了亲，也算是为国献身了。 春花点点头。 “对了，那新昌公主，成亲了没？”萧真突然极有兴趣的问道。 “还没有，不过皇上将新昌公主指给了大夏国的质子，年底就要完婚了。” 这新昌公主可是位奇公主啊，她一嫁给大夏国的质子笙后便与质子笙回了国，这夫妻俩心心相印，又一心图治，竟然将大夏国治理得井井有条，一时成为美谈。 是夜，阴雨绵绵，天空依然乌黑一片，看着这几天也不像会有晴转的迹像。 烛火之下，萧真翻看着帐册，时间一长，便起身想要伸展下筋骨，却见春花也正看着书，看得一脸痛苦的模样。 “你在看什么？”这纠结的小模样，萧真失笑。 春花将手中的书递了过来：“夫人，奴婢在识字。” “识字？这是好事啊。不过，”萧真奇道：“怎么突然想到识字了？” 春花一脸的不好意思：“夫人这般优秀，奴婢也不太想落后，要不然带出去丢夫人的脸。” 萧真朗笑不止：“你这识字的痛苦模样，倒让我想起了我刚识字那会，也是这模样。” “夫人当初识字也很辛苦吗？” “是啊。我那时一字不识，只会上山打猎换点小钱，这些书放在我面前，也就点火用的份。” 春花一脸的不敢相信：“那夫人是怎么识字才变得现在这般厉害的？而且字还写得那般好。” “因为大人，你也知道大人长得俊美，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