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04）
两人离开至纯画室，齐简乐不得不再次坐上柒望的宝马。因为他们现在要赶去塔杭市第二医院。 柒望在开车，齐简乐左手拿着ipad在搜索框里输入「塔杭市林霄」「联考状元林霄」，能得到的信息少之又少。 柒望冷哼一声：“要不是至纯画室失误忘记收起上届的联考标榜栏，也许我们根本就查不到还有林霄这号人。” 齐简乐终于在至纯画室的贴吧找到了有关林霄的信息。是至纯画室学子10月份去写生的贴图贴子。照相的人似乎很偏爱于海珵，有好几张男生的面部特写。 于海珵的确是个帅小伙，身材高挑、阳光开朗，看起来亲和力十足。而有一张照片下的文字回复勾起了齐简乐的注意。 「哇哇于海珵和林霄好配啊，阳光攻x温柔受什么的好好吃哎。」 「楼上脑洞太大了吧，不过他们关系的确很好，天天黏在一起。」 「令人遐想。」 「令人遐想 10086」 在文字的提醒下，齐简乐再次回顾有于海珵的照片，果然几乎都有另一个男孩子的身影，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林霄。 和于海珵的阳光开朗不一样，林霄是一个戴着眼镜身形单薄，皮肤很白，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男孩子。五官很清秀，有一种阴柔之美。 想到刚才柒望逼陈校长把林霄的作品拿出来，那一张张的素描、速写、色彩都彰显了林霄是多么有绘画天赋的人，只是可惜了。 林霄人现在塔杭市第二医院，全国数一数二的精神病疗养院。 齐简乐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关上了ipad，真是造化弄人啊。 柒望瞟了一眼副驾上心情有些低落的少年，说道：“别多想，事情…可能和我们听到的不一样。” 据陈校长说，林霄的专业课在至纯画室名列前茅，联考成绩更是拿了全省状元，曾经是他们画室的骄傲。但也只是曾经。谁知天妒英才，在即将放校考成绩的那段时间，林家发生变故。林霄的妹妹突然自杀，母亲重病不起，林霄也疯了，进了精神病医院。 此时柒望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开车不方便接，便示意齐简乐帮忙接一下。 “喂，阿望，你要调查的东西发你邮箱了。不过臭小子你要干什么，这个林霄是谁，为什么要查他和于海珵？” “那个…柒…二哥？”齐简乐纠结了一下，还是这么称呼了。 果然对方听到了他的声音，立马不说话了。在沉默了三秒后，柒震炎语气冷淡地说道：“给柒望说一声，别惹祸。”说完，就毫不留情的挂断通话了。 柒望的新晋“弟弟”齐简乐表示，没关系，他不在意。 打开ipad，输入柒望告知的账号密码后，齐简乐登陆了邮箱。快速的翻阅了一些信息后，分享给开车开得不亦乐乎的柒望。 “林霄是工薪家庭，家里有父母还有一小2岁的妹妹林晴，家庭和睦。两口子很注重孩子的教育，所以宁可借钱也要让孩子去最好的高中学习。而林霄也很争气，学习成绩都在学校名列前茅。” “林霄和于海珵是高中同班同学。于海珵的文化课成绩不像他的专业成绩那么优秀，所以班里搞“学习一帮一”，林霄的帮助对象就是于海珵。估计也是这样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最好的朋友。高三还一起去了同一个画室集训。” “联考成绩林霄全省第一，而于海珵第二；至于校考… …”齐简乐又仔细的翻阅了一遍邮件里的资料。 柒望：“校考怎么了？” “于海珵校考塔杭美院全国第一，而林霄…查无此人。” “等等。”柒望突然急刹车到路边，因为惯性，齐简乐整个人往前冲，还好有安全带保证他的安全。 罪魁祸首柒望满脸凝重：“你是说没有林霄校考的成绩？” 齐简乐也觉得有点奇怪：“资料显示林霄只校考了塔杭美院，按理说应该是胸有成竹的，为何会没成绩？” 柒望冷笑了一下：“这水够深啊。” 齐简乐又翻阅了一遍资料，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他又说不上来。可能是看出了少年的苦恼，柒望伸手揉乱了他的黑发，而一心沉浸资料的齐简乐也没管柒望的动手动脚。 男人很快就无趣了，努了努嘴道：“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首先，一个工薪家庭，好不容易让孩子去了好高中，林霄学习成绩又很好，家长会让他走美术艺考这条路？” 齐简乐：“…林霄不是有美术天赋吗，可能家长尊重孩子？”他对此不太了解，因为他走上美术艺考的路是自己决定的，并没有他人指点。 柒望笑了笑：“你可别忘了，林霄还是一个很懂事的人，他会主动提出走艺考这条费钱费时间的路吗？安心高考不应该是他最能出人头地的方法吗。” 齐简乐：“所以你的意思是… …” 柒望：“所以我的意思是…咱们要去会会那个林霄了。” 男人再次发动宝马，直冲塔杭市第二医院。而齐简乐脑海里都是林霄的事情，也没有心思在意柒望的魔鬼开车了。 来到疗养院，两人要见林霄还是受到了阻扰。因为这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戒备森严的、硬件软件都是高配的疗养院。 所以又来了一个疑问，以林霄这种身份，怎么会住在这么花钱的疗养院？ “所以啊，有些人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其实漏洞百出。”柒望说完便打了一个电话，三分钟后，他们便被带去见林霄。 嗯，有钱有权，办事方便。 在疗养院都是精神受过创伤的人，说直白点，就是神经病。一路上鬼哭狼嚎的声音让齐简乐有点害怕见到林霄。 因为照片中的少年，美好的如百合花一样。实在不敢想象林霄疯后的样子。 但是见到林霄的第一眼，齐简乐的直觉就告诉他：林霄没有疯。 疗养院的条件很好，每个病人都有自己的专属房间。林霄的房间就如少年一般，干净整洁。屋子内还散发一股橘子汽水的清香味，让人心旷神怡。 林霄知道有人来了，但他没有转身，而是迎着窗外和煦的阳光，画着写生。 齐简乐走到他的背后停住了脚步，少年的背影十分单薄，可能是长期不晒太阳的缘故，皮肤白的渗人，青色的血管轻易可见。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绘画的姿态优雅中带着漫不经心。 林霄在画窗外的一棵树。 “喂，林霄对吗？”柒望很不知趣的打破了这份静谧。 被叫到名字的少年身体一怔，愣了三秒后又继续作画，并不打算理会突然闯入他房间的两人。 柒望有点不爽，伸手就抓林霄的肩膀。可能没意料到男孩没什么力气，林霄一下子跌落在地板上，腿上的颜料“啪—”的一声洒了一地。他白色的病服上瞬间花花绿绿都是颜料，触目惊心。 柒望挠了挠头：“抱歉啊，不是故意的。”听起来完全没有真心悔过的意味。 还好被“欺负”的林霄没有生气，齐简乐害怕他如果大哭大闹起来，把护工引来就完了。但是眼前的人，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脸色淡然的收拾着残局。 齐简乐抓住了林霄五颜六色的手，“那个，你要不先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林霄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看向自己的病服，漂亮的眉目微微皱起，自言自语道：“就这一套了…阿姨会生气的。”无助的样子，看起来真像一个可怜兮兮的小朋友。 齐简乐瞪了一眼事不关己的罪魁祸首，柒望马上苦笑道：“行了，我去要一身新病服。”转身后，还囔囔自语委屈道：“乐乐最近表情真是越来越丰富了呢。” 他没有理会柒望，而是蹲下身来用左手和林霄一起收拾残局。还好林霄所用的颜色不多，齐简乐又比较有经验，处理起来也不费劲。 “你…也学过绘画吗？”林霄突然盯着齐简乐打着石膏的右手，问道。 那双眉目实在好看，比照片中的样子更加的清秀可人，有点男生女相。只是太瘦了，再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眼睛大而无神，很没有精神。 齐简乐点点头：“我在塔杭美院读大二油画系。”果然不出他所料，林霄听后眼神明显闪过一丝不自然，不过很快的恢复了混沌无神的眸子。 林霄：“你很厉害。”语气平淡无奇听不出什么情绪。 齐简乐追问道：“那你呢？也是美术生吗？”和柒望待久了，他也学会了明知故问这招。 林霄点点头，并没有避而不谈，反而自豪的笑道：“我很厉害的，是省考状元呢。如果没疯可能就是你的学弟啦。” 齐简乐听后感到很不对劲。他否决了自己的想法，林霄他…可能精神上的确有点问题。越是轻描淡写越是让人感到诡异。 两人很快把残局收拾好了。齐简乐也在纠结了几分钟后，望着林霄的背影忍不住问道：“你真的疯了吗？林霄。” 少年脸色惨白，突然转身瘆人一笑：“你认识我？你猜我疯了吗。” ※※※※※※※※※※※※※※※※※※※※ 啊~柔柔弱弱易推倒的林小霄出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