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杭书海（二）
很快到了监狱长的办公室，四十来岁的监狱长，脸色很严肃的宣读了一份减刑命令：“从现在起，杭书海结束刑期！” 读完减刑书，监狱长立刻笑了起来：“杭市长，委屈了。” 杭书海苦笑道：“李警官，我不再是副市长了，别这么叫我。也别提委屈。你们帮我的已经够多了。除了不能离开，我基本在这里，就算是当宾馆住了两年。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李警官叹了口气：“杭市长，您是什么人，咱都清楚。可是上面斗法，咱们小鬼遭殃啊。当初听说你要到这里服刑，云政委就专门给我们开了小会。只要不是直接枪毙，就一定不能让你受到任何委屈，尽快出狱。不过咱们是监狱，减刑也是有限制的。没办法让你呆了那么久。云政委在外面联系了一家贸易公司，让您去做副总。他们公司的人就在门口等着您。” 杭书海眼圈有点红：“李警官，你们和我不过是素昧平生，我杭某人受之有愧啊……” 李警官庄严的给杭书海经历：“你在咱们市里，永远是咱们的市长！我也相信，总有那么云开月明的一天。会还您一个公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预警急匆匆的从外面赶了过来：“监狱长，市里的聂市长来了。说要见杭市长。现在怎么办？咱们这次的减刑，提前了一周……” 监狱长微微一愣：“怎么这么巧？有人泄露了消息？” 旁边那个带杭书海来的预警摇摇头：“我保证，我们绝对没有人会泄露消息。” 监狱长咬咬牙：“先把文件放到我的书柜里。杭市长，委屈您一下，先躲一躲。” 杭书海看看李警官，点点头：“给你们添麻烦了。” 聂卫恒站在监狱外面，得到通知可以进去之后，有些纳闷。以前来探望都没什么，这次耽误了足够二十分钟才开门。这是搞什么？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毕竟监狱是特殊的地方。 “李警官，咱们又见面了。呵呵。”聂卫恒来到监狱长的办公室，打了个招呼。“李警官，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怎么满头大汗？” 李警官有些紧张的看着聂卫恒：“聂市长，没什么，没什么，刚才跑了几步。有点热。” “哦，以后得注意点。你也四十多的人了。”聂卫恒笑了笑。“杭书海呢？我们总是老同事了，我来看看他。” 李警官对旁边的预警点点头：“你去把杭书海叫过来。” 过了几分钟，按照监狱中的规矩，杭书海带着手铐走了过来。 李警官心里庆幸，幸亏聂市长来的早了一步，要是晚一步，杭书海要是出去了，这可怎么交代？ “杭市长，最近还好吗？”聂卫恒看了眼杭书海手上的手铐，站起来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别埋怨政府。事情一定会好奇来的。” 杭书海连忙点头：“聂市长，您可别叫我市长了。我是相信政府的。我个人的委屈可以承受。” 聂卫恒看看李警官，对他身边的预警点点头，李警官立刻让预警出去，他也打算出去。聂卫恒却喊住了他：“你留下来。” 李警官咬咬牙留了下来。 看到屋子里已经没有其他人，门窗也都关了，聂卫恒拉着杭书海坐了下来，对椅子指了指：“李警官，你也坐。” “今天我来，是有件事想摆脱李警官。”聂卫恒等他坐定，轻轻的说道。 李警官已经看出，今天的情况似乎不是坏事，连忙说道：“聂市长，您有什么事情，直接招呼一声就行了，不用亲自跑过来。” “不，我今天是私人身份来的。不是以市长身份来的。我是来违法的。”聂卫恒眼睛定定的看着李警官。 李警官有些糊涂了，这聂市长今天要干什么。 “我想请你帮个忙，能不能给杭市长再次减刑，我想让他尽快出狱。”聂卫恒没有隐瞒什么，直接说道。“我这个说法可能有点让你为难。但是我想，杭市长是个好官，好人。” 李警官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大大的一口气，看看杭书海，转身走到书柜那边，拿出了一叠文件：“我本来打算今天就让杭市长出狱的。已经安排好了。” 聂卫恒也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那就好。那还带着手铐干什么？” 李警官苦笑道：“聂市长，您突然到来，我们可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啊。我刚才满头大汗都是吓的啊。” 聂卫恒笑了起来：“李警官，这件事情，你还得保密。三年，保密三年就好。” 李警官笑了起来：“聂市长，您放心吧。杭市长是什么人，咱佩服才这么做。别说是三年，就是一辈子，我也没问题。下面的人，我也已经吩咐了。绝对没问题。不过聂市长，您这亲自来……” 聂卫恒看看李警官，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轻轻的说道：“李警官，努力工作，争取进步。” 说完，走了回去，拉起杭书海：“还不叫人来开了手铐。人我就带走了。” 杭书海一句话都没说，今天的事情，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总是好事，也没多说什么。不过他知道聂卫恒是聂家的人，估计十有八九是聂家动手了。但是聂家想要什么？ 自己现在名声已经臭了，党籍也被开除，公职肯定是也没了。要回到政府系统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他们需要我做什么？ 离开监狱的大门，大门外，有一辆奔驰轿车正在等人，看到杭书海出来，立刻有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杭副总，咱们先回家，等您安顿下来，咱们再去公司。我们是您的司机和秘书。” “哎呦，还有人跟我抢人啊。哈哈……”聂卫恒笑了起来，回头看着杭书海。“小杭，你看来很受欢迎啊。” 杭书海苦笑着摇摇头：“聂市长，您看……” 聂卫恒看着杭书海：“你先跟我走。” 转头看向那个秘书：“你们先回去，要是你们老总问，就说是聂卫恒把人接走了。如果后面还有需要的，我会通知你们。” 那个秘书自然知道聂卫恒是谁，连忙说道：“聂市长，那我们先回去了。不过杭书记刚出狱，身体方面……” “你个小兔崽子，我还能害人不成。”聂卫恒笑骂了一句。 那个秘书连忙笑着离开了。 聂卫恒带着杭书海上了车，直奔聂卫恒的家。 “聂市长，您这是？”杭书海还穿着一身囚衣，忍不住有些不解的看着聂卫恒。 聂卫恒看着杭书海：“我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和你老领导的身份问你，你委屈吗？我要听实话。” 杭书海看着聂卫恒，突然眼泪就流了下来：“老领导，我委屈啊。我杭书海虽然出身贫寒，但是从当初跟着您做秘书，到后来也算是身居高位，但是我不贪不腐，虽然不敢说鞠躬尽瘁，但是我也拼了命的工作，想多做点事。可是为什么……” 聂卫恒叹了口气：“书海啊，你跟着我四年，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这些年的工作，我也是知道的。可是，这世界上有些事情，还是有不如意的。” “那我现在问你，如果希望你继续为国家工作，你愿意吗？”聂卫恒静静的看着杭书海。 杭书海愣住了：“老领导，可是我……已经不可能回到政府了。我也不是什么商业奇才。能干的也就是政府的一些事情。” 聂卫恒点点头：“我知道。我只是问你，如果有一个地方需要你，需要你为国家付出巨大的努力，甚至牺牲，而且，可能需要隐姓埋名，你愿不愿意？” 杭书海看着聂卫恒，颓然的双手抱着头，过了足足五分钟，才抬起头看着聂卫恒：“老领导，那我的家人。” “家人没问题，会让你一起带走。”聂卫恒直接说道。 杭书海咬咬牙：“老领导，我相信你。” 聂卫恒看着杭书海，拍拍他的肩膀：“我没看错人。” 说完，聂卫恒微微闭上了眼睛：“小张，到我家之后，你去帮你阿姨买点菜，今天晚上，我要招待客人。” 司机点点头答应，然后很快驱车来到了聂卫恒的家。 这不是市委大院，而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区，一套一百四十平的房子聂家从政之人的铁律，不住政府大院，家里给你买房子。不允许沾政府的便宜。 杭书海跟着聂卫恒进门之后，司机给两个人泡了茶，然后就去买菜去了。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了聂卫恒和杭书海。 看到没有人了，杭书海终于忍不住了：“老领导……” 聂卫恒脸色很平静的说道：“书海，这个任务很艰巨。实际上，我不想让你去的。可是隔壁的聂市长推荐了你，我也只能答应下来。而且，你一旦答应了，就等于是我聂家的人，容不得反悔了。你仔细考虑一下。现在还有时间，那个人还没来。” 抬手看看时间：“还有大概四十分钟，他就会来到。你还有四十分钟时间考虑。我不会告诉你要去干什么，只问你是否愿意。你放心，如果你不愿意，我拼上这张老脸，也不会让你去。就让你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是我的保证。” 杭书海看着聂卫恒，静静的坐在沙发里，看到桌子上摆着一盒雪茄，他知道聂卫恒是不抽烟的，看来肯定是给来人准备的。 他看看雪茄，聂卫恒笑了下，伸手给他弄好一支。杭书海自己点上，抽了一大口，浓烈的烟雾让他咳嗽了一声。 “老领导，说实在的，在见到你之前，我真的打算放弃了。我甚至想着，出狱以后，是不是要到建筑工地去打小工养活我的老婆孩子。可是，你出现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我杭书海还是有用的。我去做小工，就是糟蹋了。既然老领导看得起我，就算你让我下油锅，我也认了。因为我很清楚，老领导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你绝不会害我。而且，在我入狱的两年里，我好歹也算是个高官，可是除了您，从来没有人去看过我。就这份情意，我永世不忘。老领导，您说吧。只要能用到我，我就干。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我希望能给我一点安家费，让我安顿好我的父母和岳父母，还有老婆孩子。你知道的，我没什么家底。”杭书海用力的抽着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