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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间,只见王帐掀开,一人身姿挺拔,昂首走了进来,正是叶明枝! 殷涔真正错愕交加,盯着叶明枝瞠目结舌。 叶明枝却神态自若,走上前来,冲殷涔拱手道,“殷大人,好久不见。” 殷涔虽惊掉了下巴,却在此一瞬间看向扮做侍卫的陈佶,生怕叶明枝在陈佶面前喊出太子殿下四个字,而叶明枝却压根只见殷涔,对陈佶视若不见,殷涔心道,果然老江湖,察言观色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殷涔稳定住心神,问道,“当日在和满楼,我亲眼见你跳下悬崖……” 叶明枝颔首微笑,“和满楼既是我所建,在此处安插机关也不足为奇,悬崖下自别有洞天,别人跳下一定会死,我却不一定。” 原来如此!殷涔深感自己后来白懊悔了好些天,茶税一案中,每每一遇到搞不明问题,便懊悔当初任凭叶明枝跳了下去一死了之。 叶明枝又问,“当日所交账册,对大人可还有用?” 殷涔点头,“账册自然十分有用,研茶坊以好充次的神仙手法,我已悉数奏呈皇上。” “而后皇上大怒,下令要杀了任同欢,对吗?” 还未等殷涔答,叶明枝又继续道,“但你不会那么轻易,任同欢是个极有用的人,你从他口中一定得出了不少东西。” 殷涔不由佩服,“是的,叶老板果然好算计。” 叶明枝笑笑,“你何不问我,为何在此地?” 殷涔答,“疏勒王以为你会自行告诉我。” 叶明枝点点头,却思忖半晌,末了抬头道,“要我死的人很多,要我活的人也不少,更奇妙的是,这完全对立的人,是来自同一阵营。”叶明枝顿了顿,继续道,“既然他们自己都搞不清我到底死好还是活好,我自己当然选择活,是以我躲到了这里,在大宁,要我死的是皇帝,我能活下去的可能性太小了,但在这里,我做了十年的茶马互市,总算疏勒人还念及我有点用处,不会那么快杀了我。” 塔克忽伦此时也开口道,“既然叶老板对于宁朝来说如此重要,本王何不留下他。” 殷涔继续问向叶明枝,“你既说要你死和要你活的是同一拨人,皇上要你死,那要你活的人,可也是宫中?” 叶明枝却哈哈一笑,并不作答,转向塔克忽伦道,“大汗,刚才殷大人所说两国互市的新规矩,不若准了吧,横竖我是不可能再插手,新规矩于疏勒国并无不妥。” 塔克忽伦也点了点头。 其实殷涔费了这么大劲前来,并非为了什么马市的新规矩,但这个目的,要找个什么理由讲出来…… 正想着,叶明枝又开了口,“既然已定下新盟约,不若晚上庆祝一番如何?难得有宁朝使臣前来,也可让王妃一起同庆,见着母族同胞,也许能心情舒畅许多。” 殷涔心下“咚”的一声,这叶明枝,太鬼精了! 塔克忽伦听到王妃二字,似有所想,跟着也点了点头,吩咐身边的人去做准备。 殷涔这才看向陈佶,互相使了使眼色,一切见机行事,切勿莽撞。 第47章 王炸 殷涔一行人随叶明枝来到他的军帐,他虽是投靠疏勒王而来,在这里却实实在在成了座上宾,一应吃穿用度倒比军营内的高阶军官还要好,一如塔克忽伦所言,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更何况,叶明枝多年来在大宁西部边境活动,对这一带的民情乃至军情都颇为熟知,实在是个有极高利用价值的人。 换言之,他若做了大宁的奸人,整个西部又将陷入混乱,林漠烟将军好不容易收复的稳定将一去不复返。 此人危险,然而此刻殷涔对着叶明枝,面色却平静了许多。 对于叶明枝明显的示好,本着商人无利不起早的天性,殷涔一时也拿不准他是为了什么。 军帐内殷涔还见到了另一个熟面孔——那个周身毫无气息的盲眼老人,他只静静端坐着,什么都不做,殷涔便感到了浑身寒意。 叶明枝这时才说了真话,“这位是我师傅,西山老人丁入松。” 听闻此名,殷涔和梧叶儿倒吸一口气,传闻中大宁太|祖皇帝平定天下时,便得了一位绝世高手的辅助,此人便是西山派的开山掌门,第一代西山老人。天下平定之时,太|祖皇帝予高官厚禄邀请高手入朝为官,却屡遭拒绝,而后便消失于江湖,无影无踪。听说历代西山老人只收徒一人,是以江湖多西山派传闻,真正见过这个门派的,却寥寥无几。 如此说来,叶明枝乃是这神秘门派的嫡系弟子,难怪殷涔第一次见他,便深觉此人身手不凡。 接下来叶明枝所说的话却大大出乎殷涔和陈佶的意料。 “我知道殷大人一定会来此地,这也是我来此地的原因之一。”叶明枝如是道。 “这么说你是有意在这里等我?为何料定我一定会来?”殷涔问道。 叶明枝颔首一笑,“大人可还记得,那位汉人宠妃的事情,是我告知大人的。” 殷涔这下明白,“其实你早知道我有个妹妹,并知道她在军帐内失踪。” 叶明枝点头,“我早说过,关于大人的所有事,我都颇为上心。” 此时陈佶在一旁冷哼一声,叶明枝转头对陈佶道,“太子殿下不必忧心,我所挂心的不过是殷大人的安危,及助他解忧,别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