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帮主身世遭疑
调查局杨贵先副站长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一份档案,手里拿着烟,任其燃烧。近十天来,他是多次看了这份档案了—— 洪正天,海安城人,光绪17年出生,东北军xx军xx师1团团座。民国二年从军,历任士兵、排长、连长、作战科长、团长,参加过多次战斗,立功三次。 于民国二十年,日本人入侵东北时,为掩护一个村的老百姓转移,抗命抵抗惨败后,无法归建,后下落不明。 杨贵先反复地想,洪正天也是为了掩护老百姓,才冒险与日本人一战,不是什么卖国求荣之事,应当作为民族英雄才对啊!为何事隔十多年还要追究不放?现在又正是全民抗战之时? 当然,洪正天违抗军令,造成军队的损失,这是不可原谅的。由于他的抗命,致使一个团的兵力无一归返,损失是巨大的。 洪正天,是不是现在的洪震天呢?如果是,那立马揖拿归案,没收其全部财产,取缔洪门帮。这十来天的调查,两者似乎有点相似,又似乎有所不同。 洪正天又是否在那次战斗中阵亡了呢?他的部下没有一个有确切的消息。 从其他仅有的相关资料来分析,洪正天的岳父也在一次战斗中阵亡,而岳母随后因悲痛过度追随亡夫而去,妻子早就去逝,可谓悲惨。 其他没有任何线索了。 洪震天,只是一个在外流浪者,一个做点小生意谋生的小人物,只是因为战乱无法在外立足,于十年前回归故里营生,后创建洪门帮。 从相片上看,前者白白胖胖一脸慈祥,现在的洪震天黑瘦刚毅,看不出是同一个人。两者似乎又有相同之点,那就是洪震天恰好也是十年前回到海安城,年龄相仿。至于其在外的情况,究竟是在做生意,还是从军无从查证。 几天前杨贵先就找洪震天进行过一次长聊,没有发现其有洪正天的经历。 洪震天说其在外做生意的艰难经历,有根有据,有鼻子有眼的,让人难以怀疑。 事隔太久,仅凭名字相近便来查证,不知是怎样想的,往昔的地方都成了敌占区了,许多事情无从查处。又没有别的线索,只因洪正天是海安城人,恰好海安城又有个洪震天,于是乎就这样对上号了? 杨贵先也在心里骂这些无脑子的人,怎么给他一个这样的事来折腾。弄得不好,他要得罪洪震天,当然他也不惧怕洪震天,但又何必去树立一个敌人呢?必竟洪震天在海安城还有一番势力。 这么多年,洪震天慢慢做大,难道没有什么头面人物的支持?况且,如今的洪震天,能够积极配合政府储备战争物质,并送往前线,积极支持抗战,这一点又是其他帮派很难做到的。 洪震天在城里优抚民众,安抚孤老病残,建医院,办学校,深得民心。杨贵先分析着,觉得这件事非常棘手,弄得不好,要么被民众唾弃,要么被上级辱骂,两头得不到好。 杨贵先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查,还是不查?是否就此结案,就说查无此人?如果查下去,不问青红皂白就逮住洪震天,那洪门帮不是要誓死抵抗,拼得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如果纯粹凭证据逮人,那证据不足,到时候还不是不了了之。 杨贵先一时犹豫不决,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站长,该用午餐了。”这时,杨贵先最信任的江红雷敲门进来,催促杨贵先用午餐。 “ 把饭端到这里来吧。”杨贵先吩咐。 片刻,江红雷端来了饭菜,放在杨贵先办公桌上,正要退出办公室,杨贵先叫住了他,示意他坐在对面。 “你觉得洪震天是个什么人?”杨贵先随便问江红雷。 “抗战捐款最多。不过就是一个钱多的黑帮罢了。”江红雷回答。 “钱多有什么用?”杨贵先吃口菜说着。 “这年头战事不断,唯有钱才是保障,好多人不也是因此发大财,哪象站长你,现在还这样一贫如洗!你看伯母病了近一个月了,都无钱去大一点的医院看病。”江红雷在杨贵先跟前也是有什么说什么。 杨贵先一边吃一边听着。似乎江红雷这些话触动了他什么心事,但是他也清楚,做人要有做人的原则,他多少年来都是秉承这个原则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饭这时也吃完了,杨贵先吩咐江红雷撤了碗筷,江红雷也就离去。 杨贵先擦擦嘴,躺在靠椅上眯着眼沉思了起来。他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是不是利用调查洪正天的事,让洪震天割下一块肉呢!于是,杨贵先决定,过两天再去一趟洪门帮。 随后,他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似乎还做了一个美美的梦,梦见了自己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捡到一笔巨款,很快地治好了母亲的病,母亲笑容满面,绽开的绉纹都堆满了对杨贵先的夸张...... 青松帮总馆。 刘恃成一行下车,待通报后进了门去。 罗佐佑在会客厅热情地接待了刘恃成:“刘总管,别来无恙!” “托罗帮主的福,还好,还好!”刘恃成坐在茶桌旁,也客气的回应。 “刘总管今天来,有何指教?”罗佐佑一边问,一边请刘恃成用茶。 “受我家帮主之命,前来请教罗帮主,只是我家帮主有点小恙不便出行。”刘恃成喝了口茶。 “哦,愿听其详。” “罗帮主可能有所耳闻,西城荒地一事。” “听说一二。” “那样一块荒地,为何日本人兴趣那么大呢?” “不是要建火车站吗?” “罗帮主您想想,日本人黑云压城,兵荒马乱之时,政府还会在那建火车站吗?” “哦!”罗佐佑恍然大悟,刘恃成说的不无道理,自己差点被李大安忽悠了,“那又是用作什么?” “罗帮主一生光明磊落,刚正不阿,寄人篱下尤其是在日本人的篱下生活,会得安生?”刘恃成又从大的形势,再讲到海安城的现况,一一分析,有理有据,侃侃而谈。 “本人向来跟日本人保持距离,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你对日本人也从不配合,日本人也是怀恨在心啊!” “道不同,不相为谋。” “现在,日本人对海安城垂涎三尺,蠢蠢欲动。” “何由见得?” “罗帮主知道日本人为何对西城荒地兴趣浓厚吗?” “有所知晓。” “日本人是想把那块荒地用作物质仓库,以便战事打响用作后勤补给。” “有道理。”罗佐佑觉得十分有理,“那我们能做些什么?” “一是尽量阻止日本人购买此地,二是准备上山,别无他路。” 罗佐佑听到这些陷于沉思,这事还得容他三思,还得跟兄弟们商量商量。他也难以预料日本人南下会这么快,本想苟安,但这事也容不得他想。 见罗佐佑犹豫不决,刘恃成又继续说:“罗帮主你想,我们都唇齿相依,唇都亡了,牙齿焉之能附?” “这事还得容我三思,那上山又有什么计划呢?” “这事我们可以再议。罗帮主可以先思考一番,也可以跟兄弟们商量商量,到时我们可以再议。你看何如?”刘恃成又告诉罗佐佑,近日开始,可能有些物质要经过其地界,请其多加关照,罗佐佑也爽快地答应。 “那就这样定吧,多谢刘总管提醒。请代我问候洪帮主。” “一定转告到,好了。刘某这就告辞。”说完,刘恃成一行便出了青松帮,罗佐佑一直送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