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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灰道袍平复了一下心神,拉着独眼龙一起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小心翼翼地在堂内转了一圈。一开口,舌头却还是不利索,支支吾吾道:“诸……诸天剑?……这……这莫非就是,大成至圣仙师的尊容?!这实在是……太……” “妈的!”独眼龙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语无伦次道,“这画画的……这世上,妈的……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一定是假的……” 二人正愣在门前,忽然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险些跌倒在地上。一道白影如鬼魅一般冲进诸天堂内,看到堂上那一柄长剑,突然跪倒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二人懵懵地站在原地,只见跪在堂内痛哭流涕那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看起来举止疯疯癫癫,怎么也不像是应该出现在清徽宗这等名门大派的人。 须臾,诸天堂的门前立刻聚集了一群穿着白衣缠枝莲纹的仙修,独眼龙和灰道袍连忙悄悄从门口退开,躲到了一边。 门口的仙修们看到了堂内的景象,互相悄悄地低声议论起来。不久,只殿前传来一声“宗主到”,众仙修连忙一齐止了声,一个个站得端端正正。 一身蓝衣缓缓走上殿前玉阶,在诸天堂前站定。 “宗主。”众仙修一齐行礼,独眼龙和灰道袍连忙跟着弯下腰去。 二人行完礼,悄悄抬头看去,只见那位宗主一身蓝衣上绣清雅银白兰叶,头顶银冠,一颗晶莹蓝玉正坠眉心。眉眼清俊,端方雅正,气度非常。 他的身后,立着一名腰佩长剑的金衣仙修,相貌俊美,神采飞扬。 那蓝衣仙人望着诸天堂内蓬头垢面的人,缓缓开口,道:“师叔,师尊已经仙逝,你这是何必?” 声音清润如山间芷兰之风,温雅而庄重。 “你们这群畜|牲!是你们逼死了他!”那蓬头垢面的白衣人抬起头来,凌乱的发间露出一双明亮而锐利的眼睛,如同一头失偶的孤狼。他指了指身后的画像,道,“你们既然逼死了他,又这般假惺惺地做给谁看?!” “你!蓝辰华!喝着他的血,啃着他的肉,踩着他的尸骨爬上今天这个位置,还有脸一口一个师尊,你也配叫他师尊吗?!”蓬头垢面的白衣仙修一把拉住蓝辰华的手,道,“来来来!你来!就像十七年前西荒血海前一样,你来告诉所有人!” “云澈,这所谓正道的大成至圣宗师,他就是白……” 那蓬头垢面的白衣人话未说完,便被蓝辰华身旁的金衣仙修一记刀手打在后颈,晕了过去。 那金衣仙修把晕过去的人扔给了身旁的小弟子,怒斥道:“让你们好好看着这个疯子,怎么又跑出来了?!看不住就把他关起来!” 小弟子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把那蓬头垢面之人拖了下去。 蓝辰华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瞥见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独眼龙和灰道袍仙修,道:“你们就是方才门人禀告求见的二位吧?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 “哪里哪里。”二人连忙点头鞠躬,道,“是我们太唐突了。” 蓝辰华淡淡道:“二位请到芷兰厅奉茶。” 回到先前喝茶的偏殿坐下,独眼龙拱手道:“在下陵阳业机宗洪炎冰,今日携好友李道成求见蓝宗主。之所以斗胆求见蓝宗主,是因为有要事相告蓝宗主。” 蓝辰华道:“听闻门人禀告,二位今日于延陵城中,见到了本尊的小师妹?” “回宗主,没错,就在延陵城青果巷里的大街上。”洪炎冰连忙禀报道,“而且宁仙子身旁还有一个身份不明不肯露脸的白衣男子。” “我们看那个人来历不清身份可疑,又不肯露脸,看起来绝非善类,恐怕宁仙子会有危险,所以特来禀告宗主。” 蓝辰华微微点头,问道:“距你们遇见他二人,已过了多久?” “不久不久,也就一个时辰上下。”洪炎冰道,“估计他们还没走远……宗主如果立刻封锁全城搜查,一定能把人找出来。” 蓝辰华沉吟道:“理虽如此,只怕太兴师动众。” “听闻蓝宗主一向重情重义。”洪炎冰望着蓝辰华,故作痛心道,“如今宁仙子身处险境,落于妖人之手且毫无察觉,朝不保夕,怎能不救啊?” 蓝辰华问道:“何以见得那是妖人?” “蓝宗主,那戴斗笠的男子不知修的是何方妖术,被他碰过的地方,你看我的手都烂了。”洪炎冰抬起自己的手,方才被云澈碰过的位置,手腕上竟然一片溃烂。 洪炎冰举起溃烂的手腕在蓝辰华眼前亮了亮,道,“此人手段如此毒辣,一定是个妖人无疑,宁仙子的处境怕是危险得很。” 蓝辰华看了一眼洪炎冰,问道:“可否再看看道友的手?” “当然。”洪炎冰走上前,将自己的手臂递到了蓝辰华面前。 蓝辰华垂下眸子,盯着洪炎冰的手细细看了许久,渐渐地蹙起了眉头,问道:“那人,有何特征?” “戴着一个斗笠,遮着脸,根本就看不清什么模样。不过他就算蒙着脸,把他放到人堆里,还是一眼就能认得出来。”洪炎冰拉下袖子,重新遮住了手腕,道,“宁仙子就一直跟着他,寸步不离。两人举止亲密,看起来关系——非同一般。” 说到“非同一般”四个字时,洪炎冰还故意拖长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