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文学网 - 科幻悬疑 - 少年倾国在线阅读 - 第10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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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浓情闻言细细地挑了眉,在我这虽不算宽敞、却也五脏俱全的小屋里环顾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我这比往日逊色了许多的面孔上,鼻间似乎发出一声不信服的轻哼。

    “哦?敢问大厨为何执意要走?”

    我看着眼前逼近过来的萧浓情,心里暗道不妙,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以顺利脱身的法子,最后直起身来拿捏起腔调,挤出一副市侩又谄媚的表情道:

    “小民赵鸣,本也称不上什么大厨,只因知府大人初来渝州的那日上我那里赏了光,这才聘了小民做府衙的厨子;只是知府大人两袖清风,委实付不出更多的月钱来,正巧城里也有酒楼高薪要小民过去,所以……这个……”

    我说着便挤眉弄眼地看向崇少,崇少一脸憋屈地听着,倒也没出言反驳。

    崇少此行确乎没带多少银子,给我和爹补贴了些家用后,事先发下来的那点微薄的俸禄也都给刘知府填了窟窿,报到内阁的经费又尚未批下来,因而我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应当引不起什么怀疑才是。

    现下只需这心高气傲的胡疆野鸡出言呵斥我一顿,赶紧将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厨子赶出这府衙,便可一了百了。

    我看萧浓情,他果然被我这副市井小民的嘴脸膈应得不轻,冷着脸道:“不就是几两月钱么?我替他付了便是,大厨大可安心留在这里,先行到府外去逛逛也可,我尚有话要跟知府大人交代。”

    说着便扔给我一锭金锞子,扬手不耐烦地做赶人状。

    我:“……”

    好你个萧相国,有钱了不起是吧,本大侠才不屑要你的臭……

    不过既然是天上掉下来的钱,不拿白不拿。

    这样想着,我扮作眉开眼笑状接了金锞子,转过头便恨恨地送到嘴边咬了一口,见这两人间的气氛已经剑拔弩张起来,不过眼前的钦差大臣也不似有什么杀意,便会意地退了下去,抱着自己的金子便往门边走。

    ……

    哪知还未走到门口,门外忽然扑棱棱地飞来一只大鸟,径直擦过我的前额,恰落在萧浓情的肩头。

    萧浓情瞥它一眼,皱眉道:“你怎么进来了?”

    我看着萧浓情肩头卧着的那只熟悉而又陌生的大鸟,再次目瞪口呆。

    不是吧,皇上到底是有多待见这萧浓情,竟把这厮哈密的老乡都赏过来一并给他做了伴?

    我正发着呆,便见那傻鸟忽然转过头来盯着我,迟疑着动了动翅膀后,竟用萧浓情的声音吐出了几个字:

    “裴……李……晟鸣?”

    第53章

    我:“……”

    崇少:“……”

    萧浓情:“……”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这只总在好死不死的时候变得分外机敏的西域傻鸟,居然比一向自诩天才的萧浓情都先一步认出了本大侠来,眼下却也不知该如何收场;我恨恨地盯着眼前皇上的宠物,只巴不得把这只傻鸟千刀万剐。

    哪知这傻鸟在我吃人的目光中瑟缩了一下,仍是蹲在萧浓情的肩头,脑袋却又蓦地转向了崇少,下一刻仍是道:“晟鸣。”

    崇少一呆,而萧浓情也反应了过来,扬手把它从肩头拂下去,眼神比先前的我还要阴森。

    “闭嘴!晟鸣的名字也是你能胡乱叫的?”

    傻鸟委屈兮兮地扑棱着翅膀下来,落在我的床栏阖起一双鸟眼,似是小憩着睡去了;而我也很快明白过来,赶紧三两步溜出去,转身给他们两人掩上了门。

    敢情这傻鸟不是认出了本大侠,而是见谁都喊我的名字。

    我怀揣着萧浓情的金锞子在府衙中漫不经心地遛了半晌,又悄无声息地遛回这里,扒在窗边敛好自己的身形,凝神偷听起来。

    不说别的,萧浓情曾真心想要置崇少于死地这点我尚且耿耿于怀,此时也确乎不放心让贤弟一个人跟他独处,虽然当面过招的话崇少不见得打不过他,但就怕这狡诈的胡疆野鸡忽然来阴的。

    萧浓情讲话的声音不算大,好在这几年我从未松懈过习武,耳力已经大有进步,轻易听到了这两人间压抑的对话。

    “……崇睿,我最后问你一句,晟鸣他人到底在哪儿?”

    虽然看不到萧浓情的表情,但我也能听出他这话说得是有多么咬牙切齿,不由得暗暗打了个寒颤,逃跑的念头更盛了。

    而崇少却显得相当镇定,淡淡地只是道:“萧兄为何执意认定我知晓晟鸣兄的下落,我也是方才离京不久,根本没有寻到他的踪迹。”

    “别装了,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离京是打的什么主意吗?”萧浓情冷笑道,“自从你主动请缨,要李烑将你下放到这千里之外的渝州,我就觉得这其中必然有诈;想来你也应是早就知晓了晟鸣的下落,只是不肯告知于我,想要自己来寻罢了。”

    崇少闻言没有吭声,感觉似乎颇为头疼。

    而萧浓情也安静下来,不知是在对崇少眼神施压,还是在暗暗思量着别的法子。

    好半晌才忽然放柔了语气,以商量的口吻低声道:“这样吧,若你肯将晟鸣的下落告诉我,我就告诉你……徐起潭的下落如何?”

    ……

    耳边传来不知名的物件落地的声音,以及崇少衣袖摩挲的簌簌声,分明是一副极其慌乱的样子;而我扒在窗边默默叹了口气,已经感到自己又被一条看不见的枷锁给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