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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少御矮身握住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既是珍爱了那么多年的宝贝,就藏好些,别再轻易弄丢了。” “是。”绝影声音都颤抖了。 傅少御拍拍他的肩膀,起身提着鱼往回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对仍跪在原地的绝影道:“若再见了那人,也别再轻易放手。你学学我。” 绝影循声看过来,傅少御冲他晃晃手里的鱼,转身走了。 “傅大哥再不来,我就要去河里捞你了!”燕飞霜远远瞧见他,招手道:“你看看我打的兔子,够不够肥?你的鱼呢?” 傅少御把那尾小鱼亮出来,燕飞霜愣了愣,随即笑道:“你不会这么久只捞到这么一条吧?” “没办法,”傅少御看向树下烤火的人,无奈道:“我最想要的那条落荒而逃了,导致我心慌意乱。” 正在擦头发的萧绝闻言抬眸看过来,火光在他眼底跳动成一簇勾人的红。 傅少御坦然对上他的目光。 “傅大哥你竟也会一本正经地瞎说了。” 燕飞霜接过他手中的鱼,转递给施奕:“表哥,烤了它。” 施奕的目光在对面一站一立的两人之间逡巡片刻,把鱼接了过去。 傅少御脱去外衫架在一旁烤干,挨着萧绝坐下,他身上湿答答的中衣很快把萧绝刚刚见干的衣服洇湿。 萧绝垂眸看了下男人垂在膝上的手,又默默将目光移向面前的火堆。 没有躲开。 柴火燃烧哔剥作响,空中很快飘散开一股肉香气,燕飞霜把两条烤好的兔腿撕下,分别递给对面的人。 “你们先吃,我跟表哥还不是很饿。” 傅少御没推辞,萧绝却迟迟不接。 “萧公子?”燕飞霜小心翼翼唤他一声。 萧绝盯着火堆,幽幽道:“我要吃鱼。” 第16章 凌氏案 那尾鱼实在太小,剔除刺骨后,不剩多少鱼肉。 萧绝吃得很慢,一直垂眼盯着那根鱼骨,不知在想什么。 “傅大哥,我向父亲飞鸽传书报了平安,没提不至峰上的东西。” 施奕撕下一块兔肉递给燕飞霜,继续道:“毕竟那几页剑谱和刺杀夜宴图,事关当年凌氏旧案,我想着还是当面和他说比较好。” “嗯,谨慎些没错。” 自《问渊录》残卷重现天日以来,江湖明显变得躁动。 诸如平川沈家庄、上冶燕家堡、新昌丹阳派这些极具使命责任感的世家名门,开始四处探寻其余卷章的下落。 而明里暗处,不知又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些门派的动静,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施奕生恐飞书被截,这才隐去关键的信息。 燕飞霜咽下嘴里的东西,问:“如果崔玉书当真和那桩灭门案有关,爹爹他们会怎么办?杀上不至峰剿了他的贼窝吗?” 施奕说:“没有确凿证据,贸然行事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江湖争端。” 那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可事情过去二十多年,能有什么确凿证据?人不是都死光了吗?”燕飞霜皱眉道,“若与崔玉书对质,他咬定不认,那凌家血海深仇岂不是永无昭雪的可能?” “其实……” 施奕犹豫再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森森夜色,才压低声音道:“凌家可能没有灭门。” “此话怎讲?”傅少御撕下块兔肉递到萧绝嘴边,等对方犹豫片刻后,低头就着他的手把东西吃了,才看向施奕。 燕飞霜也是一脸好奇。 施奕道:“沈庄主寿宴过后,我去了趟凌府,宅子虽已落败不堪,可后院祠堂却一尘不染,看得出是一直有人在打理。我觉得蹊跷,便去找附近的人打听。有不少人都说每逢初七子夜,定有一个中年男人到旧宅子里待上一晚。” “表哥你别吓人好不好?”燕飞霜抱紧双臂,仍觉得后背冷飕飕的。 “倒不是怪力乱神之事,”施奕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才道:“我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人,他本是当地的一个乞丐,受人所托,每月初七打理凌宅祠堂。因为对方给的金钱丰厚,所以事必躬亲,细致周到。” “那……为什么非要大半夜去啊?” 燕飞霜不解,施奕也跟着摇摇头:“不知,不过他好像白天里还在沿街乞讨。” “嗯?不是说雇主给的酬劳丰厚吗?”燕飞霜更加疑惑,“为什么还要继续当乞丐?拿着钱去做些正经营生或者置地买宅不好吗?” 对面传来一声轻嗤,她的脸颊蓦然发烫,小声问:“萧公子……为何发笑?” 萧绝仍咬着傅少御的指尖,闻言撩起眼皮透过火光看过来,最是不经意的一瞥,却搅乱了别人的心神。 “飞霜……哪里说错了么?” 萧绝松开嘴,擦了擦唇角,才道:“你体会过穷人的日子吗?居无定所、食不果腹,又没什么赚钱的本事和脑子,只能跪在街上去叩首祈求路人的施舍。可哪怕你在街上磕半天的头,也不见得能讨来一个铜板。饿到极致恨不能把自己身上那点儿可怜的肉割下来吃掉,吃完自己的就想着去吃别人的……” 他语气平淡,字里行间却渗着残忍的血腥味。 燕飞霜被他平静到冷酷的表情震慑到了。 傅少御按住萧绝挺得僵直的后腰,轻抚两下,道:“萧绝的意思是,那乞丐大概是过怕了穷日子,得了重金也不敢随意乱花,所以还会去街上乞讨,能多挣一些就是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