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精心装扮
盛明珠惆然的向着窗外望去，本想清空一下思绪，脑中却突然闯进了一个人的身影，是白日时偶遇的那个白衣青年，清冷俊逸的面庞，风华绝尘的身影……似是有些熟悉，又想不起前世是否见过。 不过，过了明日，怕是此生都无法再遇了。盛明珠敛下心神，黯然轻叹：“罢了，这一世，我终究不可以为自己而活。” 虽已夜深，可几多欢喜几多愁。 那些同样明日要进宫参加选秀的秀女，怕也是一夜无眠。 大祈皇宫，正乾宫内。 轩辕炽正在熬夜看奏折，桌上的金丝琉璃灯已开始微微闪烁，太监安兴海跟着炽帝数十载，眼皮子极活，立刻上前重新换了一盏，整个大殿瞬间亮了一番。 “陛下，时辰不早了，今日需要哪位娘娘侍寝？” 闻及此，炽帝抬眼，声音中带着一丝嘶哑，“哦？如今几时了？” “回陛下，已经二更天了。” 轩辕炽面色有些倦怠，脑中突兀的想起白日微服出巡的那一幕，女子红衣似火，面容明艳，如同一朵盛放的玫瑰，虽带着刺，可又让人收不回去摘下的手。 不由的唇角微微勾起，于是唤道：“去给朕拿来笔墨。” “这么晚了，陛下还要批改奏折么？”安兴海大着胆子询问，太后可是多次对他施压，要让皇上早些休息。 炽帝虽不耐，但也未发作，“朕要作画，明日选秀之时你派人拿着朕的这幅画，只要看到画中之人，不用审选，直接带来。” “是，老奴遵命。”心里虽有不解，可安兴海也不敢太过，想来定是今日微服出巡皇上遇到了某位心仪人。 自从登基以来，后宫女人比比皆是，可并未有让他心动之人。难得遇此佳人，如若不得到，岂不是遗憾。 翌日。 天还未曾亮，整个盛府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盛夫人请来了京都最好的妆娘来为二人梳妆。盛明珠本就不想入宫，自然心不在焉，坐在镜前任由妆娘梳妆。 昨晚虽早早睡去，可睡得不安，又被早早拖起，面容上难免透着疲倦。妆娘也是好心提醒，盛明珠却并未领情。 一番折腾下，盛明珠已梳妆完毕，妆娘便也服身告退，接着去为苏清婉梳妆。 贴身侍女时宜站在她身后，黑溜溜的眼中充满敬仰，“小姐，你真美。” “是么？”一般女儿家听到赞美，都会欣然。但对于她，这无非是厄运，倘若真要这般进宫，有九成的可能会被选上吧。 望向镜中的女子，眉若柳黛，肤如脂玉，她从未有今日这般烦心自己的容貌，但凡再丑上三分，也是好的。 想及此，盛明珠倏尔眸中一亮，轻勾起嘴角唤道，“时宜，帮我去拿几颗墨丸和凝胶。” “小姐，你要这些做什么？”时宜不解，马上就要进宫，难道还需要带着药材？ 盛明珠没做解释，只是淡淡道，“让你去就去，还有，再拿荷包帮我装一些竹粉，我有用处。” 趁着时宜出去，盛明珠再次好好欣赏了一番自己，不禁苦笑，“上一世为了留住他的心，日日寻着法子让自己姿容更加上乘，身形更加俏丽，如今却要反之而行，真是笑话。” 当笑转为悲，悲中也陡然带上了一丝冷意。敛下眼睑，所有错杂的心绪全掩盖在心中，悲和欢，笑和泪，也随之一一盖过。 再次抬眼间，她依旧是那个明艳鲜亮的盛明珠。 然而西厢房中，苏清婉与妆娘倒是聊的热乎。 妆娘因着在盛明珠那里受了气，给苏清婉梳妆时也带着情绪。苏清婉是何等聪慧的女人，状若无意的问道，“妆娘是遇到什么事了么？” “二小姐你可不知，你们府中的大小姐可真是傲慢，我不过好心提醒她面容太过倦怠，要多多休息才好。她倒好，嫌我聒噪让我闭嘴。您说说，这是我的错么？” 苏清婉眸中含笑，温婉的安慰，“妆娘别在意，姐姐平日里被义父义母宠坏了，她可能并不是厌嫌你，只是心情不大好吧。” 被此一说，妆娘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了眼四周小声道，“二小姐，有些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苏清婉轻挑娥眉，淡淡而笑，“妆娘不必客气，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 得到应允，妆娘这才大着胆子道，“方才我给您梳妆时，忘记拿胭脂，本想着去大小姐房间借来，可我刚到门口准备敲门之际，听到她们主仆二人在说些奇怪的话。” “哦？奇怪？怎么个奇怪？”苏清婉来了兴趣，眼中一闪而过凌厉，却是转瞬即逝。 “我听到大小姐让丫鬟去准备些墨丸，竹粉的，这些可都是药材呀。不过是药三分毒，眼瞅着就要进宫，您说……这大小姐是想做什么？”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宫中接引的轿子也接踵而来。 省府门口，盛安庭与盛夫人不舍的望着远去的轿撵，夫妇二人相扶彼此。盛夫人本绝丽的面容也因着方才的流泪而红肿了双眼，盛安庭心疼的劝慰，“夫人这是何故？咱们应该为女儿高兴才是！” “对，老爷说的对！珠儿如若真能当选，一定可以过上好日子。” 盛安庭却只是默默叹了口气，深宫的险恶岂是她一届妇人可以想象的？更何况多女共侍一夫，一个不慎便会身败名裂，着实是步步惊心。 可这些话他不能对夫人讲，一是免她忧心，二是也有掩耳盗铃之心。他何尝不想女儿可以嫁的一个良夫，从此二人相守到老。但君命不可违…… 若真落选，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心里如此想着，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 宣午门外，已经聚集了许多轿撵。都是今日要选秀的秀女。苏清婉与盛明珠并未乘坐同一辆，这也是盛明珠再三推脱拒绝才换来的。苏清婉不知为何，方才竟表现的那么坚决，非要与她同坐一辆轿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