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默契
此时的盛明珠看着手里的经书，发现一个很是悬妙的事情，那些得道高僧参悟的梵语经文，译成通俗易懂的语言，还真是个神奇的过程。 “姐姐看了到了什么内容？居然那么出神？” 时宜凑过看了一眼，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于将来，不念及过往！如此方可，安好终身……” 单单是从字面就能够看出含义，时宜不由也微微怔愣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毕竟她的脑海中也一闪而过某个人的身影。 “怎么，你也看出身了吗？” 盛明珠不挑破她的小心思，只是笑着将手里的书合上，放在书案的一侧。 两个人因为紧挨着的缘故，盛明珠顺手将时宜散落的发丝整理了一下，顺着她的耳廓搭在后面，也借着这个动作摆脱心里翻涌的情绪。 昨晚轩辕炽的中途离开，借口虽然是边关形势告急，可是在盛明珠认为是亦真亦假，司徒永吉把守边关，形式尚且不够明朗，如今稳坐后宫，静妃的任何举动都在她的控制中。 可是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于是一大早才会翻看这些经书，想要借此平静一下，没想到却适得其反呢！ 这日的午后，天气已然放晴了一些，没有雨后的沉闷，盛明珠在将小皇子哄睡之后，朝着正乾宫的方向走去。 “还是准备轿辇吧，时宜担心雨后路滑。” “无碍的，都说春雨贵如油，正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盛明珠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容华皇后，却丝毫没有恃宠而骄，为人处事都是格外的低调，也因此更太后娘娘的喜爱，渐渐将后宫大权悉数交付她的手中，如今春天已然过去大半，又是新一轮秀女大选的日子。 按照太后娘娘的旨意，盛明珠全权负责，自然要与轩辕炽洽谈相关的事宜。 最重要的是探知边关一事，待她绕过御花园，穿过翠玉亭台，来到正乾宫时，隔着玉石台阶看到熟悉的身影。 “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面前的人毕恭毕敬的躬身行礼，盛明珠抬了抬手，“起来吧，”她浅笑着去看陈伯，“原来璟王也在里面，看来本宫来的还真是时候。” 陈伯颔首应答，“嗯，昨晚因为边关的相关事宜，王爷未曾离开宫中，今日早朝之后，就陪着陛下在此商议政事。” 原来还真的和冬青说的一样，这个轩辕翊还留宿皇宫了，左右也想要见他，看来经书上写着‘不困于情’她时很难做到了。 在安兴海通报之后，时宜挑开了殿前悬挂的帷幔，盛明珠这才走了进去，淡淡的幽兰香味扑面而来，隔着殿前的水蓝色的屏风，隐约看到了几个人影。 “珠儿来了？”轩辕炽的声音最先飘了过来。 走过屏风，她微微弯起眼睛，这才看清了里面的人，对着迎面走来的轩辕炽福身施礼，“珠儿是否打扰陛下议论朝政大事了。” “怎么会呢？” 话音刚落，早已经纷纷起身的几个大臣都朝着盛明珠行礼，待到从新落座之后，她才将视线落在了其中最醒目的人身上。 轩辕翊一身玄色的亲王袍衫，腰间的革带上一如既往的挂着象牙白的玉佩和那青翠欲滴的玉笛，似乎每一次相遇，这已经成了他身上必不可少的两个东西。 在她打量的同时，轩辕翊那双格外漂亮的丹凤眼和她的目光交错而过。 这早已经是他们之间无比默契的交流方式。 在盛明珠喝茶的间隙中，才从只言片语的对话中，知晓是所谓何事，居然连丞相和休养在帝都的冯都尉也都赶来了。 接替冯都尉驻守边关的司徒永吉，彻底接手了复姓十八个部落的朝拜，除去铁北铁骑的五万兵马未曾落入手中，已经掌握了剩下的兵力，此番快马加鞭将加急奏折连夜送到帝都。 虎视眈眈的彝族匈奴，连同接壤的小国，借口要将今年朝贡的牛羊和珠宝减半，蓄意挑起祸端。 此番特地请丞相和冯都尉自然是商议对策，碍于盛明珠到访，不得不中断了这个话题。 “既然皇后娘娘有事找陛下，臣等就先行告辞了。” 丞相和冯都尉一起起身，一旁跟随着冯都尉的贴身护卫紧靠着他，缓解他单脚站立的不适感。 “本宫还真是愧疚，打扰了几位和陛下商议政事，”盛明珠憨态可掬的笑着，“之前从万安寺回宫时，本宫还偶遇了熹妃，听闻冯都尉恢复的不错，今日一见，这才放心了一些。” 冯都尉颔首谢过盛明珠的挂念，又简单寒暄了几句，这才和丞相他们一起离开。 没想到穿着明黄色龙袍的轩辕炽忽然开口，“璟王就先留下吧，朕还有些私事要同你商议。” 轩辕翊这才停下了脚步，转而对着丞相和冯都尉点头示意，算是告别。 待到正乾宫的正殿只剩下他们几个之后，轩辕翊才询问了一句，“皇兄可是有什么事情叮嘱？” 盛明珠在他们对话的时候，已经吩咐了时宜将带来的午后甜点端了出来。 在她给另个人盛甜点的时候，若有似无的观察着他们，偶尔的交流中，多少都在聊着西北铁骑的话题。 “好了，先尝尝甜点吧，算是中场休息。” 端着暖金色的瓷碗，盛明珠分别递给他们两个人，“这个时节喝点凤梨莲子羹，最适舒缓心神。” “还是珠儿最善解人意。”盛明珠拿着调羹喝了几口，称赞了几句。 一贯惜字如金的轩辕翊，只是对着她笑了笑，简单说了声多谢，再无别的言语，只是那个笑容足够暖化她的心。 她笑着慢条斯理的说着，“其实今日贸然前来正乾宫，也是有事情要和陛下商议，璟王也不是外人，珠儿也就实话实说了。” 轩辕炽这才抬起头，将手里的调羹放下，“哦？是吗？那珠儿但说无妨。”他眼中多了些好奇，“只要不是和边关的状况有关，朕倒是有足够的耐心听下去。”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秀女大选了，珠儿如今从太后娘娘手中接管了六宫大大小小的事宜，所以将拟定候选的秀女画像和名单给陛下送来。” 在说话的同事，盛明珠偏过头将时宜递过来的画册都那在手中。 轩辕炽果真如他说的那样，不仅仅有足够的耐心，眼底也盛满了欢喜的神色，直接将手里的甜点递给了一旁的宫女，挥手遣散之后，才接了过来，一个个仔细的看了起来。 伴随着他专注的神情，盛明珠才悄无声息的越过视线，落在了轩辕翊的身上，无声的询问着：“怎么样，你也要看看吗？” 太过明显的调侃，让原本专心打量她的轩辕翊有些意外，明明只是一天未见而已，却觉得像是多年后的久违情人，眼里心中都是难以抑制的欢喜。 不过显然轩辕翊是个不外露的人，根本不会将这份心情表露在脸上。 “难为珠儿，能够做的如此周到。”轩辕炽翻看了最上面的甲等名册，也匹配了画师的美人图。 盛明珠微微扬起嘴角，走了过去，伸手指着画册上的美人。 丝毫不需要思考，直接将画中美人的名字，籍贯，居住地以及家庭背景悉数周详的诉说了一遍，最后才补充着。 “在珠儿起身去万安寺之前，就已经着手准备此次秀女大选的事情，如今初选已经结束，珠儿寻思着，如今陛下有了皇长子，也应该继续为后宫开枝散叶，毕竟皇嗣过于单薄，此事太后娘娘也表示赞同，珠儿这才冒昧前来。” 显然轩辕炽对于这件事情倒是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他低头又看了一眼，很随意的开口，“璟王，朕看着这个美人就不错，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朕也给你寻个王妃？” 盛明珠但笑不语，视线却不着痕迹的落在了轩辕翊的身上，似乎也很好奇他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皇兄从昨夜开始就经蹦着神经，如今皇后娘娘一出现，倒是和臣弟玩笑起来了，”他有意看了一眼盛明珠，眼里都是耐人寻味的情愫，继续说着，“臣弟可是无福消受所谓的美人！” 听到这句话，盛明珠倒是抿嘴笑了笑。 “看到没有，连珠儿都在笑你，”轩辕炽将手里的画像放在书案上，“不过朕倒是有点自私，你如今是朕身边的左膀右臂，说实话，又担心你钟情于美人，又怕你会如此！” 盛明珠随口追问了缘由，意外于轩辕炽的回答。 “朕这个弟弟钟情的很，一旦爱上什么就会死心塌地，当初朕和他一同学吹箫，他却唯独爱玉笛，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这玉笛从未离身。” 他说着从书案前走了下来，伸手从轩辕翊的腰间抽出了玉笛，视线无意扫过了那块象牙白的玉佩，不由怔了一瞬，“这块玉佩朕倒是不晓得来历，看成色和雕刻的花纹都能勘称是绝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