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岌岌可危
直到书房的位置传来了关门声之后，盛明珠才缓缓开口，“太子一如既往都是这个样子，哥哥你还要多担待。” “无妨，相对于陛下而言，我这个做舅舅的已然好了太多了。”盛梓辉轻叹了一声，“太子这个年纪能够如此看清局势，也是难得，言多必失，他这样带点神秘反而更好。“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十岁就能够看到成功的人是神童，比如璟王轩辕翊，比如安杰郡王陈宸，可是十五岁还是如此那就是天才了！”盛明珠垂下视线，将倒好的茶水推到了盛梓辉的面前。 在抿了一口茶水之后，才看向对方，“如今局势弄人，太子满打满算不过才六岁而已，未来的定数很难看的清楚，所以珠儿如今在朝堂上能够仰仗的只有哥哥了。” 伴随着三个多月的时间流逝，边关的局势剑拔弩张，大大小小的冲突不断，却还没有上升到正面的敌对，却也已经兵戎相见。 司徒永吉唯恐轩辕翊师徒将分散的兵力回拢，不间断的从中作梗，甚至还打起了时宜的主意。搅得边关是鸡犬不宁。 为了缓和帝都潜藏的不安因素，丞相陈烈已是双鬓斑白的老者，居然还不辞劳苦，亲自赶往帝都城门，迎接当初轩辕翊师徒留在帝都周围的两千精锐部队，以此来震慑那些意识摇摆不定的年轻臣子。 “此番特地接着送太子的机会，来见皇后娘娘。”盛梓辉欲言又止，“爹爹去世已有两年，内阁大臣职位终究空悬，三年前一同进入朝堂的文武言官都屈服于璟王的威严，如今陛下亲政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那些肆意妄动的臣子们依然有了贼心。” 盛明珠冷笑着，“这件事情我也略有所闻，正是丞相离开皇宫去迎接精锐部队时发生的事情，如今墙头草居多，私下打探边关战局的人也不是少数。” “所以，朝堂上的风吹草动，自然会如实相告，至于陛下那边……” “哥哥放心，珠儿心中有数。” 既然点到即止，盛梓辉也是聪明人，清楚他的妹妹言出必行，也就放心了一些。 在喝茶时，随口问起了边关的情况，盛明珠倒是没有心思提起这些，对于兄长而言，她和轩辕翊之间的感情，尚且还是一无所知，她不愿意提起任何有关的话题。 于是轻松的避开，反而追问对方，“听闻小嫂子又有身孕了，这一次要给哥哥你添个小郡主才好，这下就儿女双全了。” 这样的年龄聊起孩子，总会牵扯出更多的趣事，聊了许久，待到茶尽得时候，才送走了盛梓辉。 “皇额娘，孩儿的信已经写好了，额娘要看吗？”小太子神色多了几分生气，晃了晃手里厚厚的信签。 “不用了，额娘带你去送信好不好？” 母子二人穿过了东宫的正殿，哥哥从玉石台阶下走出几步，等候着的信差已经双膝下跪，毕恭毕敬的请安。 “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起来吧，本宫还想着快到了午膳的时间，以为早已先行一步送信了？” 这个信差是陈伯安排的人，自然信得过，若非是事出有因，断然不会违抗约定，贸然出现在东宫前。盛明珠表面的客套明显是因为太子殿下在的缘故。 “小人恭候着，时辰尚且还早，此番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必然会两日将信件送达。” 发生了何事，好端端的要日夜兼程？在盛明珠疑惑的时候身边的太子已经将写好的书信递给了信差。 在这个动作的同时，信差半蹲着接信，另一只手臂在身侧不着痕迹地递给了盛明珠细长的信笺，卷成了细长的样子，很难让别人察觉。 盛明珠悄无声息的攥在手里，吩咐了几句，就带着太子回到了东宫。 因为心中挂念着那个信笺的缘故，午膳结束的时间比往日早了两刻钟，以至于轩辕炽有些差异。 “皇后今日可是不舒服，胃口看上去不太好。” “陛下过虑了，珠儿还好。” 相对沉默的太子始终保持着好的习惯，‘食不言寝不语’这是他从轩辕翊身上袭成的方式，所以在没有落筷之前，丝毫不参与盛明珠和轩辕炽的对话。 在两个人不紧不慢地对话中，聊到了今日朝堂上的变故。 “听闻丞相今日身体抱恙，提前退朝了？不晓得陛下派去的御医可有什么消息？” 盛明珠早已从哥哥口中得知丞相并无大碍，这似乎年事已高，整日策马亲自面见陈家军的两千精锐，多少会辛劳一些，岁月不饶人，驰骋战场的三朝元老也不得不在时光的流逝下屈服。 轩辕炽放下了手里的玉筷，坐姿格外的正式，每次遇到严肃的话题，他就会如此，这些细微的变化想必连太子都有些察觉，没等轩辕炽开口，太子也落了筷子。 “父王，皇儿吃好了。” “嗯，那去看会书，半个时辰后要午休了，别让父皇提醒你。” 太子点头答应之后，对着盛明珠又聊了几句，这才回到了房间。 恰到好处的给他们之间的话题，保留了足够的便利。 “丞相身子还算硬朗，只是朕早些年的荒淫无度，致使很多官员不满，如今再这个时刻，璟王驻守边关，出来丞相之外，朕的左膀右臂明显残缺，有些小事情自然就不能兼顾。” 轩辕炽有些刻意的提起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准确的说，这些小事情已经造成了大的影响。” 这一句话刚刚落地，盛明珠只觉得手心里不知何事起了细密的汗珠。 按照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她不能够过多的追问，却也懂得轩辕炽的意思。 “那陛下可有了对策？” 短暂的沉默之后，轩辕炽才唏嘘感慨，“珠儿，若是战事愈演愈烈，朕会亲自御驾出征。” 果然和今天太子的话如出一辙，看来这个小太子果真如同哥哥说的那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先前的话如今立刻得到了验证。 “还有一个半月年关将至，战况真的难以避免了吗？” 盛明珠煞有介事的说着，实则心里却盘算着，烈元七年必定是动荡不安的一年，轩辕炽身体诱发的毒素虽然靠药物改善暗中改善，可是终究难逃一死，他若是带兵出征，必然是死路一条。 更何况敌军只有攻入帝都，才会让他有出征的理由。 难道这一切已经演变到这种危险的时候了吗？ 轩辕翊，安杰郡王，叶暖夜！ 难道你们真的没有能够阻止战争的爆发吗？ 满脑子的问号中都是轩辕翊的身影闪过，她日夜惦念的人永远有着不急不躁的耐心，这一次是否也会慌了手脚呢？ 轩辕炽原本还想要继续聊几句，却被安兴海打断，说是有大臣在正乾宫，等待觐见，有要事禀报。 “既然陛下有客人，那珠儿就不留了，”盛明珠颔首说道，“那珠儿恭送陛下。” 重新回到房间，太子已经回到房间内午休，盛明珠独自来到书房，将藏在衣袖内的信笺打开，写在上面的蝇头小字却是熟悉的笔记，那种熟悉感，让她的一双妙目蒙上了层层水雾。 但凡收到和轩辕翊有关的任何东西，盛明珠都是如数家珍的！ 在低头看了上面的字迹之后，已然有些心神不宁，时宜意外受伤，局势已经难以维持，战争的爆发已经开始，或许在她看到这个信笺的时候，边关已经硝烟四起了…… 漂亮的字迹下却潜藏着危机，坐在书房里唯一给她添置的贵妃榻上，盛明珠将这个细长的信笺看了又看，忍不住的起身！ 将腰间象牙白的玉佩攥在了手心，手指的动作仔细的很，带着一丝不苟的温柔，可是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和惶恐。 然而这份惶恐不安，却在十日之后彻底升级，边关传来了对战的消息，首战告捷，虽然是好消息，却依旧死伤无数，犹豫边关提供粮草的复姓部落，有一大半都归顺了叛党司徒永吉，导致轩辕翊他们的处境格外被动。 陈伯难得制造机会让盛明珠与丞相见面，与此同时也带来了最新的状况，在边关战乱的同时，连同南方的海岛都有状况发生，好在陈卢将军大杀四方，并未有大的伤亡。 “这就是所谓的声东击西，”丞相陈烈将手里拿到的密文放在烛火下，瞬间一条细长的火舌一闪而过，片刻幻化成了灰烬。 盛明珠抿唇琢磨着丞相的这番话，慢慢开口询问，“丞相大人，珠儿一路走到这一个位置，您也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大祁朝危在旦夕，若是有什么话或者是猜测但说无妨，珠儿定然信守承诺。” 无论是陈伯用怎样的理由说服了丞相和她见面，至少她要拿出最坦诚的态度去面对眼前的人。 毕竟这次的见面，和往常任何一次都是不同的，没有以往的轻松，反而更多了几分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