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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能找到的!” “最近情况可不乐观。” “那我去打兔子,我自己找肉,总之不能杀羊!” “该隐,兔子和羊有什么不同啊?” “羊是我养大的,野外的兔子哪能比?” “那我们再准备准备冬天要吃的东西,可是如果真的不够,就没办法了。” “不行!” “该隐……” “你怎么能和他们站到一边,亚伯?”该隐仿佛找到了突破口,厉声质问道,“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人!” 亚伯没接话。 该隐望着他的表情,眼睛瞪得滚圆:“你想杀——你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冬天要吃东西。”亚伯解释道。 “你心里也想杀,是不是?”该隐掐住亚伯的肩膀,“你告诉我!” “我没说错,该隐。” “不行!”该隐大声嚷嚷起来,“绝对——绝对不行!” 他们又吵了好几次,终于有了结论,可该隐实在是不情愿——非常、非常不情愿。 他知道,生存需要食物,光有菜叶和果干可熬不过漫长的风雪天;他也知道,最初养羊的目的正是为了羊肉,不然,他也不会费心费力地把它们养得白白胖胖;可他还知道,这些羊跟着他天天出去散步,去河边吃食,每一只他都那么熟悉,现在冬天去吃它们的肉——他想想心里就犯恶心。 亚伯怎么能这样毫不在意呢? 他怎么能这么冷血呢? 简直像河边的父母一样! 该隐猛地松手,手中的石子飞射出去。 可惜,野兔的反应远比他敏捷,在草地上灵敏一跃,躲开了石子的攻击,一溜烟消失在远处。 该隐跑上前,原地站了良久,最终只是攥着手中的弹弓,懊恼地走了。 野兔越来越少,他等了好久才等到这一只,但也被他放跑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鸟类、鱼类。 越小的动物越不好捉。 天际泛起了一片青茫。太阳虽然在头顶,却并没有多少暖意。该隐紧了紧衣衫,心里暗自发愁。 离他们约定的食物储备量还差很多,但时间已经没多少了。 亚伯在后院仓库里,从杂物堆里挑挑拣拣,一番收拾,找到了草帽、镰刀、铁叉、方桶等等用来收麦的东西,便戴着帽子,握上镰刀,就去割麦子。 屋外的麦田不太大,镰刀一开始还会划到手脚,但从田这头到那头来回走了两趟,他的动作就熟练了许多。 亚伯用了三天把田里的麦秆收割到屋前,又一簇簇摊开了在阳光下暴晒、通风,等了三天。 去了水分,麦子便整片整片地发脆,先用石头碾,再用铁叉拖拽,麦稷和麦颗就能分开。然后又要把麦颗一点点收集到一处,摊开来继续暴晒、通风。 很累。 亚伯不否认。 最近几天他累得腰酸背痛,背上好几处皮肤都爆裂蜕皮,但眼见着半个院子铺开金灿灿的麦颗,确实心里有种成就感。 而且,最困难的部分已经结束了,剩下除麦衣,收谷粒的活就能安心交给该隐了。 他们说好了要收集铺满一个桌子的肉,今天是最后期限。 该隐的收获着实不大。他们的收集开始得太晚,鸟类、鱼类早往更温暖的地方迁徙,野兔也缩在洞里不再出来。指望这些小型动物的肉类过冬,几乎是不可能的。 天边泛起了橙粉色的晚霞。 远远地,亚伯看见该隐的小小身形。 没有收获——意料之中。 亚伯上前迎他进屋,没提什么约定、什么期限。 该隐也没提,但胃口明显小了,一副恹恹的、提不起劲的模样。 “早点睡吧。”亚伯拍他肩膀,催他睡觉。 该隐只是抿着嘴,一声不吭。 屋里的气氛极度沉闷。 但这是他们约定过的了。 有一只羊——一个该隐的同伴——要被杀了作食物了。 他们心里都清楚。 那天晚上,亚伯睡得不安稳,总觉得该隐在抽噎,可一睁眼,只有窗外透进的月光,将屋子照得晦暗不明。 第41章 死羊 “父亲”又来了。 这回带着长刀。 亚伯早早指使该隐去远处寻找野豆、野枣,好让他避开最血腥的一幕。 “该隐不在?”男人的语气很平稳,亚伯听不出他的情绪。 “他去找其他东西了。杀羊也不急这一时,您先教我也好。” 男人没再开口,沉默地领着亚伯去羊圈。 “压脑袋,切肚腹,找血管。”男人的话不多,可每一个字都是精华。 亚伯双腿夹着羊脖子,羊脑袋不断挣动,把他撞得步伐不稳。男人原本正剖羊肚,看见亚伯几乎摔倒,立刻抽出血淋淋的手来,扶了他一把。 亚伯被浓烈的血腥味呛得头晕目眩。 “快结束了。”男人低声劝了一句,低下头去,将羊肚向两侧扒开。 可怜的山羊抽搐着,瞪着圆圆的黑眼睛,终于咽了气。 这时再动刀,就凭的是力气了。 刀尖挑开羊皮,沿着胸口的中线向前划到羊唇边,又向后划到羊尾末,刀口向里深压,便深深切进皮层下。男人一手拽着挑开的皮层,一手重重地捶打着尚有余温的腹腔,渐渐地,从侧边拽下一块尚且完整的羊皮。接着,他如法炮制,将另一侧,以及四肢的羊皮各自拽下,便收获了数块连毛带肉的外皮。